缘木求鱼是什么生肖,缘木求鱼生肖解释

首页 > 国学 > 作者:YD1662023-04-18 12:04:56

对三个平台上诗歌主要特色的观察,并不是说它们截然不同。快手上的诗歌有自然歌咏,也有底层叙事,B站上的古典诗词的大军也蔚为壮观,小红书上的自然也有泥土和机锋。谈这一类诗歌和写作者的共性,虽然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偏颇,但仍然有一些倾向可供思考。

大体上,这批诗歌的写作者,他们对诗歌没有野心,并不想以之为志业,所以他们甚少去进行自我训练,往往是出于本能或基于已有的储备和经验在进行写作。他们的写作目的非常纯粹,就是我手写我想,我手写我思,让诗歌成为充满工具理性和既定模式的现代生活小小的透气口,所以他们的诗歌内容主要表现为日常生活的片段截取、个人情感的抒发,在形式上以短小轻量为主,适应当下的阅读习惯。

《诗刊》主编李少君评价为,“轻诗歌”让人从日常生活的沉重杂乱中逃逸,给人以情感抚慰。这种诗歌的写作与阅读都比较纯粹,放大了诗歌的疗愈作用。

新媒介助力“诗歌复兴”?

人类学家项飙在B站诗集的序言中,把当下在网络新媒介平台上涌现的写诗现象,判断为一种回潮。

实际上,早在这之前,就不乏媒体将“为你读诗”“读首诗再睡觉”等公众号的破圈,读诗音频受追捧,视为一种诗歌在网络上的“复兴”。

无论是回潮的说法,还是复兴的判断,都是一种比较模糊的媒体语言,将诗歌在传播上、写作上等多维度的问题混为一谈。

低潮或没落,主要是对标1980年代那种“诗歌盛世”,那种全民诗歌的状态。确实,从1990年代以来,诗歌与广大一般民众逐渐分离,说“边缘化”也不为过。但像今日这般的“浪潮”也不是没有,比如“汪国真热”,21世纪头十年的网络诗歌论坛时代,那时候写诗的人,不见得比现在的少。

而从写作的维度来看,当代诗歌可能并不存在低潮或没落。诗歌界普遍的判断是,中国新诗自1980年代以来,一直在发展、上升,最为“边缘”的九十年代,恰恰可能是中国新诗在艺术成就上最高的时期,各种流派、概念百花齐放,重要诗人和作品纷至沓来,比如“第三代诗人”“中间代诗人”“撒娇”“莽汉”“非非”“海上诗群”“民间与知识分子”“口语诗”“叙事性”“个人化写作”等等。

每一代年轻人都在写诗,诗歌从未在年轻人中间销声匿迹。虽然在新世纪前十年校园诗歌有些式微,但因为互联网的发展,年轻诗歌写作者的主阵地转移到了网络论坛、BBS、博客。见证过论坛诗歌时代的80后诗人,一定不会同意“退潮”“回潮”的说法。2010年,辛酉、胡桑等80后诗人主编的《中国80后诗全集》,收了178位80后诗人的1600多首诗歌。另一本出版于2012年的《漂泊的一代:中国80后诗歌》则收入了超过300位80后诗人的作品。随着校园诗歌社团的复苏,90后诗歌写作群体更是蔚为大观。2022年出版的《中国90后诗选》,由《诗刊》《星星》《扬子江诗刊》《诗潮》《诗歌月刊》等11家诗歌期刊负责人及诗人、评论家组成编委,选收90后诗人200位。这几个集子所选的诗人,都具有一定写作实绩,而且大都是以诗歌写作为志业的。以此管窥,在这之外又有多少呢?

所以对于,诗歌的“回潮”“复兴”,即使不是可疑的论断,那至少也别太着急拔高,尤其是对于诗歌发展本身的拔高。我们可以把它作为一种正在发生的现象,至于结果,不妨再等等看。但是对于它在大众文化意义上的意义,则有必要给予充分的肯定。

写诗这个动作本身,就具有意义

我们在一开始就比较苛刻地评价过这批诗歌的艺术价值了,这大概是说给诗人界看的,以免本文被骂缺乏基本的判断。但我们也在一开始就申明了,以狭义诗歌的标准去审视这些作品的好坏,并不是本文的意图。

那么既然在艺术价值上无足客观,那是不是这类作为生活方式的写作就没有价值和意义呢?

其实,生活方式型写作和志业型写作,并没有绝对的壁垒,很多诗人一开始也是从生活方式型写作开始的,只不过写着写着,发现自己可能挺擅长这件事的,就开始认真琢磨了,阅读、思考、练习,不断打磨自己的技艺,然后被主流诗歌界认可,就成了“诗人”。此前涌现的打工诗人、农民诗人,如郑小琼、余秀华、陈年喜、许立志、许天伦、李松山等,都是沿此路径,在大众和诗歌界双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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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 视觉中国 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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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 视觉中国 资料图

即使不成为所谓的“诗人”也没什么关系。“诗人”只是一个身份,并不比其他任何身份高贵。不以成为“诗人”为目的,依然可以写诗。

当一个人提笔开始写诗,蝴蝶就开始扇动翅膀,开始对其生存姿态产生影响。写快乐的事,我们就能再次回味一遍那种快乐。郁结时写诗,心中的块垒因此稍稍得到纾解。写得好了,会很满足,会得意;写得不顺,也能体验到创造的艰难,明白自我的界限。更何况,我们还可以期待被阅读,然后引起共鸣,予他人以安慰。

哪怕以后不写了也没关系,哪怕写了流传不下去也没关系。年轻时写过诗,就足以让我们的生命变得不同,让我们有别于其他存在。所以西川说,玩过诗歌的年轻人,这辈子都不会乏味。刘擎则说,写诗证明了“我作为精神的存在依然是活跃的”。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波兰诗人辛波丝卡在《种种可能》一诗中写道,“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过不写诗的荒谬”,这大概就是年轻人在B站写诗之意义的最好注释。

人生的荒谬在于,人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意义,但可能到最后发现个体生命是如此渺小,人生并没有所谓的“终极意义”。所有的意义都是关于赋予的故事。每个人能把握的无非就是这个过程,无非是我们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写诗也许改变不了什么,更无法对抗这种荒谬。但是这批诗歌写作者,选择是让诗歌进入自己的生活,让写诗成为自己生活中的小意外。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写诗的过程就是全部的意义。

当然,他们也可能根本不关心什么意义。那就无意义地写点无意义的诗歌,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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