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晚上吃
我和张三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一起上学,也一起放学:上同样的年级,走同样长的路,因为我们两家是邻居。虽然是邻居,妈妈却一直管着我,不让我去张三家。妈妈不说是张三家,而是说成村长家。我就想村长家与张三家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村长是张三的爸爸而已。有时,张三用很大的声音在他家门口,大声地叫,“王化,王化,我妈不在家,你来我家玩吧,好吗。”我早就听到,也很想去他家玩。但我望了一下阴沉着脸的妈妈,还是大声说:“我知道了,可我不能去你家玩,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先要帮妈妈摘菜呢?”
妈妈听我这么回答,嘴角一裂,就骂道:“你这死丫头,是不是想出去玩。告诉你吧,今天不把事情做完,你就别想走。”妈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个眼神与张三的妈妈看我是一模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下完蛋了,真的出不去了。
可不到三分钟,我就对妈妈说:“我要去茅房。”
妈妈似乎忘记刚才的叮嘱,说:“上茅房还打申请,快去快回哦。”
我也不辩解,跑出家,从屋后溜走,掂着脚尖,悄悄地跑到张三家去了。张三见到我来了,也很高兴,就问道:“王化,今天我们玩些什么呢?”
“你不能小声一点,我妈妈不让我来。”
“为什么呢?”
“要我在家里做事情,我最烦了。”
“好,我说小声一点,”张三靠近了,几乎贴着我的耳朵说,“我们今天玩什么呢?”可他在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候,无疑增加了音量,把我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
我使劲地推开张三,说:“你怎么和你爸爸一样,喜欢贴在我妈妈的脸上说话啊。你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和你玩了。”
“好,好!”张三举起了手,向我宣誓,“下次保证不再犯了。如果再犯,你就像老师打手心一样打我好了。”
我瞟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谁知道呢?!我才不信呢?”我已经爬上椅子,一屁股坐下,四处张望。虽然,我常偷偷地来张三家,对他家很熟悉,可总感觉张三家比自己的家好多了,桌子上一台电视机,是黑白的,可在我们村上也是独一无二的。还有张三家里还有碗橱,里面不仅摆放着碗、碟子、还有好多、好多的菜,我都没有吃过。我曾经问道妈妈:我们家为什么没有啊?妈妈对于这个问题,不仅很不情愿回答,还对我说,“死丫头,下次不要到张三家玩了。”可我总是想尽办法溜到张三家。
“要不我们还是偷点东西吃吧。”张三向我眨着眼睛。
“要吃你自己吃吧,我妈妈不让我吃你家的东西。”我咽了口唾液,眼睛瞟向了张三家的碗橱。
“为什么啊?”张三望着我,“我家的东西也没有毒,你看我吃的,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还养得白白胖胖的?!”
这时,张三已经打开碗橱,掂着脚尖,用胖乎乎的小手,捏着盘子里的菜,一口、一口地吃起来。可有的菜放得太高了,他够不着,就对我叫:“死王化,就不能端个凳子来啊。”我搬来凳子,扶着,让张三爬上去,他还在咒骂:“死妈妈,总是把好菜放得高高,家里猫没有,狗也没有,诚心让我够不到。”当然,张三不会亏待我,他下来的时候,就捏着长而宽的红红的东西,送到我的嘴边,说:“你吃吧。”
可我摇了摇头,说:“我不吃。”
“挺好吃的,你尝一点就知道了。”
“可我还是不能吃。”我向后退了一步,“我怕被妈妈知道,她会揍我的。”
“别怕,*妈看不见,而且就我们俩人在家里,没有人知道的。”
虽然如此,我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吃。张三见我犹豫不决,就走上前一步:“那你闻闻,总可以吧。”
我就闭上眼睛,把鼻子凑了过去,感觉味道很怪香的,不像自己家烧的菜,有苦涩味道,很能引起人胃口的那一种。谁知道,张三把那东西,悬挂在我的鼻子,在的嘴巴上一抹,我的嘴巴就控制不住了,就像青蛙捕食一般,“吧嗒”一口,就吞进了嘴里,咀嚼几下,眉头也不皱一下,就感觉“呲”的一声,滑到了肚子里。在一旁看我吃的张三就问道:“好不好吃。”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感觉张三对我真好。张三又问我:“你知道你刚才吃的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告诉你吧,那是牛肉。”
“就是牛身上的肉吗?”
“当然是了,不然还会是你身上的吗?”张三坏笑道。
张三的坏笑的样子,就让我想到他爸爸的贼样,也喜欢对我妈妈坏笑。是不是村长家的人都会坏笑呢,可张三的妈妈对我不仅不笑,还时常绷紧着脸,好像我欠他家的钱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我都要烦死了。我很想问道张三,可我说出口的仍然是:“可我见到的牛都是灰黑色的,它的肉怎么会是红红的颜色的。”
“那还不简单。牛肉里有牛血呗。血不都是红色的吗?你说你的血是什么颜色。”
“是红色的。”
“那就是了。”
张三在我面前就是知道很多东西,也许比我妈妈知道的多得多了。我曾经问道妈妈,“牛肉是什么颜色。”可妈妈就是不回答我,还训斥我,“你问这干什么。”我想一定是妈妈不知道,要不,怎么会回答我呢。我们的老师遇到自己不会的问题,也经常是这样的。
我们吃饱了。张三就打开电视,我们坐在凳子上看电视。电视里的节目就是很精彩。我们不知道看了多久,张三觉得很渴,就倒了杯水喝。喝着喝着,张三就说:“要是能够吃西瓜,多好?”我才发现他家的里屋放着一个好大、好绿的西瓜。我就说:“那你怎么不吃啊。”
“我妈妈特地叮嘱我,等到晚上吃。”
“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妈妈说晚上吃有利于消化。”
说完之后,我们就继续看电视。可都到我没有看完的时候,妈妈就大声地叫:“王化、王化,你给我回来,吃饭了。”我真不想回去,还想把电视看完。可妈妈就像催命鬼一样,叫个不停。我就想跑回家,吃完饭再溜回来。可到家里,见饭还没有好,就埋怨妈妈:“饭没做好,就叫我干什么?”
“我想张三的妈妈就要回来,又要训斥张三把你带回家玩了。”妈妈边切菜,边对我说,“快给灶塘放柴火,要不就灭。”
“妈妈,你说怪不怪。”我望着灶塘的火苗问道,“张三家为什么要晚上吃西瓜呢?”
妈妈停下手中的活,搂住我的脖子说:“西瓜怕白天的光亮,所以晚上吃,知道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发现妈妈的眼里含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