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有人问王建国,《诞国兄弟》还会回来吗?王建国的回答也实诚,“你说老李现在还能拍这个吗?咱得给人家多少钱啊?”
但当年李诞可挣不到多少钱。
他本是厂矿子弟,读小学时,有一颗顽皮的心,爱接老师话茬,但和时刻与老师顶嘴的池子不同,他不讽刺,是和老师逗闷子。3岁定80,性格决定命运,果然如此。
李诞成为出色脱口秀顶流还得感谢吴宗宪,当时内蒙古深冬大雪呼啸,窝在蒙古包里,没什么娱乐。
好在电视里的吴宗宪在搞笑。
李诞本是读书的人才,高中却一度荒废学业,开始米兰·昆德拉。高考分一下来,梦想被现实摧残,只好忍耐再读一年,考上广州一所一本。
读大学时,李诞忧伤惆怅,形成三大爱好,这些爱好将伴随他整个人生:喝酒、写诗、写段子。
他在网上写《扯经》,一引起出版商的兴趣,要给他出书。他保持文艺青年的高冷,心想那都不叫玩意儿。出这么一本书,那得多丢人啊?
那时他孤独又愤怒,不去上课,每天在宿舍里躺着,觉得全世界都傻。
2010年,他听说作家阿城在北京开讲座,不惜坐绿皮火车颠簸十几个小时,从广州来到北京,只为看一眼偶像。
2012年大学毕业之际,李诞选择去《南方人物周刊》实习,背后是一个旧式文人梦。
但在编辑部的电梯间里,他听到几个记者在讨论怎么搞过年回家的火车票的事儿,顿时理想幻灭,转而成为一个广告文案,挣钱。
但他仍旧渴望写厉害的小说,那种吐槽式的段子并非是他的梦想。
即使加盟了《今晚80后脱口秀》,依然不是。
他都不想上台,后来叶烽说多给800块钱,他毫不犹豫地上了。
李诞的表演风格就是松弛,有一种大大咧咧佛系的感觉,不咄咄逼人,国内脱口秀演员中,其节奏感仅次于王自健。后来王自健不干了,他就是第一。
爆红是后话,当时他只是蛋蛋。
直到2014年,叶烽和电视台出身的制作人贺晓曦成立笑果文化。《今晚80后脱口秀》的制作班底和幕后段子手,随之加入。
只有主持人王自健没有。
故事曲折,但总得有人出来挑大梁。
命运恰逢其时。
在建国记忆里,2015年前后,李诞突然想明白了。李诞试着用一句话来解释一切——“Be water,my friend”。
然乎,他躬身入局。
过去的困惑与彷徨算什么,失败者的彷徨只是彷徨,赢家的彷徨都是传奇的前传, 限于小众节目的《今晚80后脱口秀》,从未能给李诞带来真正的影响力,但为他日后的表演打下了底子,还让他与制片人叶烽建立了信任,当他决定拥抱世俗的世界,很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李诞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没有去录最后一期“80后”,但他澄清过,与王自健并没有不和,王自健离开,是因为“说脱口秀说腻歪了”。
而笑果的幸运在于,关键时刻,李诞横空出世。
喜剧之王这种事,碰到都是运气,“不会再有第二个李诞了。”
时代的浪潮在翻滚,而脱口秀市场的浪要来得更为汹涌。
李诞不止是撞上了风口,更是恰好踩在了一代人幽默的神经上,佛系时代,就要到了。
脱口秀历史进程中的李诞:成为顶流的日子李诞的黄金时代起于《吐槽大会》,但那只是一个故事的起点。
2013年,在深圳打拼多年的程璐和公司行政思文,举办了他们的婚礼。并决定举办一场“吐槽大会”,作为婚姻的礼物。他们互相吐槽,以开玩笑的口吻瞎闹一场,思文的身高、程璐的直男癌等等都成为吐槽的段子,事后同伴将录制视频配上字幕放到网上,叶烽看到了。
正愁《80后脱口秀》蒸蒸日下的他想要做一个新节目——通过自黑的方式,让明星直面自己的黑点,结果一看,原来美国早就有。
但国内要做成这样的节目很难。
程璐、思文、王建国、池子、史炎等80后老班底,开始被命运挑选。
在他们线下演出了大概一百场后,笑果文化做出了选择——池子被力捧,李诞打辅助。
但李诞的才华很快像野火一样燎原。
他是全公司写稿最快的那个人,还最稳。《吐槽大会》确定嘉宾的时间往往比较仓促,李诞总第一个交稿,别人的稿子总要大改,他的80%以上都能用。
并且,他总是能从容应对节目组和赞助商的各种刁难。
李诞的口头禅变成了,都行,“我的价值观就是都可以,都行,真的,都行,都可以,咋都行。”
他就是能让每一个人都笑出来,无论是看节目的观众,还是节目外的一大票人。
王建国就没这么行。虽然他成为破烂的谐音梗王者,但偶尔会吐露忧伤。
“每次要见客户的那一天,我都是精神饱满地起床,洗脸刷牙换上干净的衣服,打开衣柜翻出一副崭新的笑脸,贴在脸上。把电脑一揣,把尊严一扔,推开家门,走喽卖笑去喽。”
而李诞却不一样,制片人带着他出门见投资人,他态度谦虚,配合度良好。
这种转变,程璐总结的最好:“他是一个聪明人,一方面是艺术家气质,一方面实用主义。特别能看清这个世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