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
我(原作者),赴省城公干,住在一座临湖的旅馆里。一日闲暇,坐栏杆旁观湖光水色,一客人亦来闲坐。对答后得知,其北方人也。我闲问道:“听说北方多狐魅,君从北来,曾见过否?”客人曰:“某未曾亲见,但听过狐语。”
接着他就讲了听到狐语的经过。有一年他去京城,住在崇文门外一个朋友家,隔墙是某显宦的废园。
夜间,他踏月于庭院,忽听隔墙传来女子说话声。一个女子说道:“倩姐为何不去陪伴俊俏郎君,却在这冷清之地徘徊。”另一女子道:“许久不见,小妮子不慰问阿姐,开口就轻薄调笑。”先前女子笑道:“阿姐莫要见怪,习惯耳。”
被叫做倩姐的说:“绮妹的李公子最近如何?”先前说话的女子道:“休矣,明日回煞。”
倩姐说:“尔辈得一男子,必早晚攻伐,盗其精气,废其钱财,直到枯槁倒毙,连一两银子也不给他的妻儿留下,我是不会这样做的。给他喘息的机会,适当获取,自己有所获得,却不*生害命,将来也不至于天谴。”
客人听出交谈的是狐妖,登墙窥视,然花木茂盛,无所见。忽失足坠地,发出扑通一声,墙外交谈顿止,恢复了寂静。
故事出自《柘园野语》,似乎有所指,也许说的是当时京城娼女。
犬
唐朝时,大理有个姓白的中级官吏,住在城西。他有一匹骏马,非常喜爱,经常过问喂养情况。
一天早晨,白某起得早,看到马大汗淋漓,精神萎顿,好像刚跑了一趟长途。
他怀疑马夫偷着骑马出行,怒而责打。马夫蒙冤,然无法自明。
次日早晨,马夫又发现此马气喘吁吁,不由惊疑惶恐,夜间躲在马棚暗处观察。三更时,白某养的黑犬溜进马棚,就地打了一个滚,变成一个壮汉,黑衣黑帽,身材修长。黑汉上马扬鞭,越过围墙而去。黎明回来,复化为犬。
马夫赶快报告主人,白某不信。好在当夜小雨,到墙外探寻,果然看到马蹄的印记,顺迹追踪,到了十里外的一座古墓而止。
白某派了一名仆人,潜藏在古墓旁观察。夜间,黑汉飞驰而来,把马拴在树上,进了古墓。墓里传出笑语声,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仆人不敢动。直到五更,一个褐衣人送黑汉出来,二人辞别时,褐衣人问道:“白家的名册收藏好了吗?”黑汉说:“放在他家门口的磐石下,万无一失。”
褐衣人点头,又道:“白氏新出生的小儿也写上了吗?”黑汉说:“尚未起名字。”褐衣人拱手说:“明晚再来相聚。”黑汉还礼上马,飞驰而去。
仆人把所见报告主人,白某绑起黑狗,到门口盘石下寻找,果然找到一本册子。上面记录了白家人的名字,从兄弟到女眷,从子侄到童仆,非常详细。
白某把黑狗*掉,带着一队士卒来到古墓,四面包围后放火。古墓里窜出十多条狗,毛色各异。被士卒全部射*,无一漏网。
故事出自《宣室志》,以前讲过。个人觉得非常神秘,有些新朋友可能没看到,所以又讲了一遍。
龙
弥勒县地处云南,城外有山。汉族、彝族、哈尼族环山而居。山脚有一座白龙潭,方圆五六亩,灌溉着山下千亩良田。官府在谭边建造了水坝,旱天囤水,雨天泄洪。
一个雨天,有人看到水面上有两条小龙相斗,样子像两条小蛇。又有一次,一根长满青苔的大木头从水下浮起,撞毁水坝后不知去向。
某天,农户笃二家来了一个借宿的男子,一身白衣,清俊挺拔。笃二热情留宿,问所需。客人要了一间空屋,里面装满一缸清水。笃二以为客人要洗澡,按需安排,又给准备饮食。
客人说:“不必饮食,只有一事相求,事后必当重谢。”然后他说,潭后有一棵大树,请求笃二把树锯到似断还连的程度,然后用绳子固定,次日清晨看到潭中有黑白二羊搏斗,就把大树放倒。笃二不明所以,听说有重谢,还是按客人的请求去锯断了大树。
黎明时,果然看到潭水乳沸,一黑一白两只羊出现在水面,拼力相斗。放倒大树后,黑羊跃向天空,白羊亦不知所踪。水面平复。
他快步跑回家向客人请赏,客人却不见了。妻子说并未看到那个人走出房间。开门搜索,无所见,怀疑躲在水缸里,掀开盖子,里面装满了白银。这才知道,客人是白龙所化,与黑龙争潭,前来求助。
自此后,潭里不再发生怪异,笃二大富。这口水潭也因此得名“白龙潭”。《续子不语》
我(原作者)以前听人说过“费家龙”,始终不知道原委。直到今年在黄州府听同住的人讲了始末。
广济有一费姓妇人路过一井时遇龙出,归来有孕,诞下一子。九岁时与同学到小河野浴,回来时众童子向老师告状:“我们在下游游泳,费家儿在上游截断了水流。”其师不信,亲自去看,果然。老师惊异,把费氏儿喊到岸上说:“你这么小就能兴风作浪,难道是龙?”
费氏儿跑回家里,对母亲说:“身份已经暴露,我已不可留。”然后离家不知去向。
自此后,他每年回来探望母亲一次,每次都飞沙走石,竹木摇动,屋瓦乱飞。母亲对他说:“如此会误伤人命,以后不要回来了。”从此,费氏龙不再出现。《漱石闲谈》
狈
钱某晚归,忽遇狼群,情急之下爬上路旁柴垛。数狼离去,少顷拥一兽至,似狼而小,长嘴尖牙,前足短,后足长,叫声类似猿啼。此兽两只前脚搭在一只狼的后背上,只用两只后退走路。
此兽与众狼耳语状,众狼各叼柴抽取,柴垛顷刻间就要散落。钱某大声呼救,附近居民毕集,众狼散去,异兽不能行,被烹而食之。有博学者说,这种动物叫做狈,是狼的军师。《续子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