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鸟的故事阿米写的,我和鸟的故事原文读后感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04-22 20:32:18

我的夫君,是个心怀家国,愿以一颗赤诚之心挽民族于危难的将士。因为他,所以我也得以从旧派牢笼挣脱,活出了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我和鸟的故事阿米写的,我和鸟的故事原文读后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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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一生,能得卿卿早已幸运之至,再无所求。卿卿长记,西晏此生独爱江瑾,至死不渝。

一、

民国二十二年,我嫁给了顾西晏为妻。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素未谋面,包办婚姻。

我坐在婚房里,眼前一片鲜红。我有些紧张,未出嫁前,母亲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情。

说他是新式教育的学生;说他十五岁便独自一人赴法留学;说他明明是当代学者却投笔从戎;说他少年将军却玉面儒雅,无半分武将*戮之气。

这样的人何故跟我这样一个旧派氏族的女子成婚呢?他可会对这桩婚姻不满?可会如那些新派一般嫌弃我出身封建府第?可会如那些新学者一般抨击我家,说我们是封建残留、迂腐守旧?

清云年前嫁给了新派陆家的次子,听说那人是崇尚自由恋爱,婚姻自由的。对清云向来视而不见,空有夫妻之名却绝无夫妻之实。

我当时听完有些害怕,清云宽慰我:“顾家那长子,为人谦逊有礼,定不会慢待了你。”

我没说话,只觉得有些悲凉,若是夫妻一世却只求不被慢待,那这漫漫几十年当真是煎熬啊。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还有外面的侍女唤他:“大少爷。”我立马端正坐好,双手交握。

就只听见他走了几步路,然后我头顶上的红盖头就被他掀开了。动作略微迅速了一些,以至于我看见他脸的那一刻还有些怔愣。

许是我怔愣的表情太过呆滞,他竟轻轻笑出了声:“夫人与我素未谋面,看得久些是应该的。”

我感觉到我的脸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地烧了起来,估计连着耳朵红成一片:“我……我不是……”

“既然咱们素未谋面,是该好好做个自我介绍才好。”他说这话的时候满是笑意,跟我想象的他可能对我的态度一点都不一样。

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怕太拘束惹他不喜,可又实实在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我见过他。我们的婚事是年前定下来的,母亲告知我定了我与他的婚事以后,我就想着要看他一眼,看他是否真如母亲所说那般。

其实现在想来当时自己也是一时犯了倔,若是我见过之后不甚满意又如何?我向来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我甚少出门,私交甚少,根本没有可以见到他的办法。但巧的就是不久以后就听说他将领兵出梧州至清曲,这是大事,百姓会夹道相送,我在其中就不显突兀了。

所以那天一大早我就在街头等着,黎明时分,骄阳当空,他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戎装自长街尽头而来。他神色肃穆,目光扫过长街百姓,波澜不惊。百姓相送,他在长街下马,一一点头致意。

君子性恭,倒真是担得起‘翩翩姣姣,有如玉树临风’这句话。我目送着他渐渐走远,嘴里轻轻念着他的名字:顾西晏。

自那日起,我本甚少打听前线消息的开始留意身边人的谈论,开始看时报。我想了解他多一些,也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清云来找我的时候,看我这般打趣我说:“没想到长街一见,竟让江大小姐一见倾心了。”

我红着脸,嘴硬着不承认:“生逢乱世,时局动荡,多了解一些总没坏处。顾将军是为国为民,我自是敬佩。”

清云一脸打趣:“只是敬佩?怕是这心里挂念人家是否安好而寝食难安呢。”

我红着脸不说话,我当然挂念他是否安好,毕竟他得平平安安地回来娶我呀。

二、

三个月后,他回了梧州,又一个月,他娶了我。现在他站在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初次见面,我们可以做个自我介绍。”

他见我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也不恼,他伸手似乎是想揉揉我的发顶,但是无奈,凤冠霞帔,满头珠翠,他竟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他似乎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去,握成拳在嘴边轻咳一声:“你头上戴这么多东西,重不重呀?”

我点点头,是真的很重。压了这么久,我的脖子已经酸了。他笑了一下,伸手轻轻地帮我解下头上的发簪。

“成婚之前,你听说过我吗?”他问得风轻云淡。

我点点头,他好像来了些兴致:“哦,那都是怎么说我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是极好看的,顾盼生辉。我一字一句说得认真:“翩翩姣姣,有如玉树临风。”

他笑意更深了:“还有吗?”

“少年将军却玉面儒雅,无半分武将*戮之气。”

“那,现下你见了我本人,可觉得这传闻如何?”他停下为我解钗环的动作,认真地看着我。

我对上他的目光,不自觉有些紧张,手紧紧交握,微微沁出了汗:“我……我觉得,君子如竹。”说完我就立马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君子如竹,风过不折,雨过不污。躯有节而少枝蔓,数丈傲骨通透。叶似剑锋而不外露,微垂亦不自卑。任尔东西南北风,屹立不摇,纵使古今万事愁,一肩担尽。

这就是我心里的他,长街下马,谦逊有礼,身披战甲,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他。亦是对我以礼相待,温柔有加的他。

我垂着头不敢看他,他安静了许久,半晌我听见头顶上传来的一个笑声:“都说梧州江家百年清流,风骨傲气一样不少,能得夫人这般评价,顾某甚是意外。”

我悄悄抬眼看他,他笑意未减,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说:“夫人笑起来很是好看,多多笑才好。”

他说着,为我解下头顶最后一支发簪。他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是并蒂莲?”我点点头,花开并蒂,同气连枝。

他坐在我身边,沉默了许久。我内心有些惴惴,昨夜母亲拿着小册子跟我讲的我都忘光了,接下来该是怎样来着。

“其实,我不该娶妻的。”

我正暗自苦恼的时候,猝不及防就听见他这句叹息。胸口突然被攥紧般难受。我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他终究是嫌弃我们旧派门第的吧。

我想我的眼神一定很是惊惶,以至于他看了我一眼竟又笑开:“我不该娶亲,却不是说不该娶夫人,而是无论是哪般女子,我都不该娶的。”

“为什么?”我没忍住直接问出了口,全因他的回答让我欣喜,不是后悔娶我就好。

“罢了,只需要夫人记住,我顾西晏娶你是心甘情愿,是我亲自点头下聘的就好,不必心中惶惶。夫人也记住,你是我顾西晏唯一的妻,不必处处拘束。你我夫妻,本就该坦诚信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认真。他竟看得出我内心的害怕。自辛亥以后,社会巨变,身边很多旧派府第的女子嫁给新式学子大多有名无实。更有成婚次日,夫君远走,数年未归的。

我实在害怕像顾西晏这般人,对我是否也是那样,视而不见。他看出我的惶然,坚定地跟我说,我是他唯一的妻,不必处处拘束。还有就是他娶我是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就够了,我要的不多。

三、

婚后,我跟顾西晏相处得十分不错。他是个很好的夫君,他会陪我用膳,若是军中耽搁,必得遣人回来说一声。

他外出办公,若是路过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必得给我带上一份。

知晓我的口味喜好以后,稀奇小玩意就要再加上一份糕点。百货公司那边出了什么新花样也是第一个送到我眼前。

跟着他多年的老嬷嬷每每见到总是笑着说:“还从没见过大少爷对一个人这样上心呢。”

我跟着笑,老嬷嬷就又添上一句:“夫人刚嫁过来的时候,可没这会爱笑呢。”我后知后觉地抚上自己的脸,好像,确实是这样。

“像咱们大少爷这样疼媳妇的,还真是少见。夫人好福气呀。大少爷担心您住老宅不习惯,年前下聘后就分府独住了,现下夫人自在就是少爷的目的呀。”

的确,我们分府而住,远离公婆妯娌,无形之间我轻松不少。顾西晏真是有心了。我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着,然后就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做一个改变。他西装革履,我不好天天穿着满洲旗袍啊。我央着清云上我家,她早早就改妆了。很是好看呢。

清云帮我剪了头发,烫了个时下流行的发型,说是叫做油条卷。换上新式旗袍,是之前自己去百货公司逛街的时候看中的,那会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是想着要是有一天穿了呢。这会子就派上用场了。

我们折腾了一下午,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染胭脂,淡点朱唇,细眉轻挑,跟我以前真真是两个极不一样的人。也不知道顾西晏看到是个什么心情。

这么想着我就急切起来,频频问管家:“先生何时回来?”管家被我问了许多次以为我又什么要紧事不好说,背着我瞧瞧给顾西晏打了电话。

是以我在晚饭前看见顾西晏,还以为是我太想他出了幻觉。我看着他,喃喃说:“是我出现幻觉了吗?顾西晏你怎么回来了?”

顾西晏的表情呆呆的,跟他平时一点都不像。直到听见我叫他名字以后,才回过神来一般,笑着说:“小瑾儿今后也多多叫为夫名字才好。”

我脸就是一红:“你怎么……”小瑾儿是未嫁在家时,父母叫的。还没有旁的人这么叫过我。

“之前陪你回门,听见岳母叫你小瑾儿,想来这是夫人在家中的称呼了。觉得好听,一直想叫一次的。”

“你今天怎么这样早。”我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往饭桌走。

“听陈叔说你一直在问我何时回来,怕是有什么要紧事。我这不立马加急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立马赶回来了。现下看来还真是十分要紧,夫人清扬婉约,得之我幸。”

我这才想起来我心心念念的事,只是他这般直白我反倒不好意思了。看他眼底揶揄,我就厚脸皮一把:“夫君觉得好看吗?”

他将我拉到身前,我转了一圈。他看得认真,对上我的眼睛也很认真地回答我:“好看。”

我笑了起来,追问他:“那,夫君可喜欢?”

他也笑:“喜欢。”

他越过我走到留声机前,捣鼓着。我好奇地看着他,我嫁过来都快一年了,还没见他用过。

没一会音乐缓缓流出,我更加好奇了,那是西洋乐的声音。父亲曾说,华而不实,不过尔尔。

他向我走来,对我伸出手。我愣愣地把手递上去。他一把握紧,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我脸红了起来,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我教你跳舞好不好?”

那一天,我记了很多年。到后来,我甚知已经有些记不清他的脸了,但是我却一直记得那一天。

那一天,刚刚穿上新式旗袍,烫着油条卷的我,被身披军装的他搂在怀里,我们想拥着挑着华尔兹。

黄昏斜阳映红半边天,橙色的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客厅的地板上,白色的墙上映出我们相拥的剪影,是我们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

四、

我跟他之间其实也是刚成婚那一年在一起的日子比较多。后来更多的,他要领兵或北上,或南下。我就在家里等着他。

若他在家,又时常外出办公。他有时候回来会气闷不已。我知道,他们新派想推行的改革又被旧派堵了回去。

记得有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难得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我稀奇不已,我问他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难得不愿回答我。

我心里有了数,想来是跟父亲的政见又发生了对立,吵不过。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替他揉着太阳穴。

他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地说:“瑾儿,我想将城西的那块地卖了。”

我有些讶异:“怎么会这么突然?”

“瑾儿,教育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是希望,是未来。西方大批资金投入教育中,是以其国民多能识文断字。不说远的,说临近日寇,昔日甲午海战,我们赔偿的白银,大批流入了其国民教育。他们的教育是普及化的。相比之下,我泱泱大中华,自诩地大物博而人文显耀,却多是文盲。家国观念甚为淡薄。不知何为人权,不知何为反抗。”

“瑾儿,我们落后不仅仅是坚船利炮、政治体制,更多的是如昔日陈公所言,我们的人,也落后了。新式学堂的创立势在必行,可是,岳父为代表的旧派不愿意继续推广白话文。瑾儿,新文化运动至今,科学与民主已经深刻启蒙国人,我们应该借东风,而不是灭东风。”

我轻轻地伏在他的肩上:“我明白,你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做。我虽出身旧派,却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的夫君是铮铮男儿,想做什么只管去,我会在身后一直支持你。”

“小瑾儿不需要那么多好看的衣服,也不用住那么大的房子,我只求我的夫君能够欢喜。若我夫君想要欢喜,那必得是做成天下大事。瑾儿因着家族缘故,甚少关心家国大事,因着夫君耳濡目染,明白如夫君一般之人心中热血。小瑾儿做不了更多,只能在这些事上支持着夫君了。”

他握紧我的手,我们相拥着无言。我们一开始就有一种默契般,很多话不用说,心里都懂。

五、

民国二十五年,我更顾西晏成婚三年了。他跟我父亲还是经常因着政见吵个面红耳赤。他教我许多我从未了解过的事情,给我讲了许多他在欧洲的趣事。我开始陪着他出席那些宴会,陪着他兴办梧州新式学堂。

他的门生多了起来,每每过节,家中热闹非凡。今年还有个喜事,国共决定第二次合作,联手抗日。记得消息传到梧州那夜,少见的看见顾西晏乐成这样。他跟几个朋友大醉了一场。

散场后,我打了温水替他擦脸,听见他在那喃喃自语:“总会有将敌寇驱逐的一天,总会有的。”

我笑着抚摸他的脸,真好,我嫁了一个心怀家国的男子。

我替他脱下外衣,拿在手里的时候摸到口袋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我拿了出来,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月的香囊。

丝线的颜色已经极淡,丝线平滑,看起来像是被人日日把玩在手中的。老嬷嬷端着醒酒汤走进来,见我拿着顾西晏的外衣,手里握着一个香囊,以为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声,想开口解释。

我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香囊妥帖地放了回去。示意她跟着我出来,老嬷嬷急忙放下东西就跟着我出来,急切的很,是真的很怕我误会。

她见着我就张口想说,我轻轻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那是我的东西,七岁那年,恰逢祖母五十大寿,宴请梧州望族,那一年才是我跟顾西晏的初遇。

江家恪守古训,男女七岁而不同席,是以我跟哥哥分开了。我一个人带着无聊,便离开宴席四处走,在后花园假山处听见一阵吵嚷声。

我循声而去,就是在那里我遇见了顾西晏。那个时候他身穿着中山装,领着一群同样身穿中山装的学子同哥哥为首的身穿长袍的儿郎吵得不可开交。

我躲在假山后听见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国家若无热血儿郎,全如尔等长袍礼教,满口仁义道德就能扶大厦于将倾?可笑至极。西方列强甚至于日本弹丸小国尚且都可以赢甲午,据山东。尔等竟还如此执迷不悟,不愿改革。国之不幸,一群懦夫。”

哥哥身边的人被说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不多时就扬长而去。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却正巧对上他的眼睛。

他那会少年热血,眼里同现在一般满是光芒。他见了我,看我穿着打扮就猜测出我该是江家的女儿,他对我说:“同你哥哥辩论,并非吵架。”

我眨着眼睛看他,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已经记不清了。那样相似的记忆太多了。事实上,他并不是唯一一批带着身穿中山装的学子与我们旧派进行辩论的人。

因为一直都有,观点又差不多,所以很快他那段记忆就随着我年岁的增长被我抛在了脑后。只是我知道,我年幼时曾经违背家规礼教赠了一个男子一个香囊。只是,我忘记了那个人是谁。

现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却原来一直是他。他一直妥帖地收着,收着我们之间最初的记忆。顾西晏,他是不是心悦我很多年。

我迫不及待想问他,想问他,他是不是一直记着我,念着我;想问他,那年的我到底说了些什么值得他念这么久;还想问他,他答应娶我,是不是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曾经,我因着身边人,早已对新旧派结合的婚姻绝望,是他给我了我新的答案,让我从不报期待,患得患失,谨慎拘束,变成如今这副自在快乐,无拘无束的样子。是他让我明白了原来跑去那些繁重的规矩,生活可以这样惬意。

所以,他的答案对我格外重要。而我也有一个格外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了。

六、

次日,他一醒来,我就盯着他笑。他被我笑得心里发毛,摁住我非要我说出缘由。

我不理他,就是笑。他一早上都不自在,那天晚上早早地回了家,无论如何都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慢条斯理给他盛了碗汤,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他:“最近常在外奔波,多喝点汤。”

他看都不看,拿起来三两口就灌了下去。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牛嚼牡丹,你知道这汤我炖了多久,慢慢喝啊你。”

他整个人都急了:“怎么嘛!”整个人似乎都带上了委屈。我笑开,眨着眼睛跟他说:“那个香囊都没什么味道了,我再给你做个新的。”

他一开始直愣愣似乎没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反应过来后脸慢慢地红了。我惊奇不已:“难得见我夫君脸红啊。”

“你……都看到了啊。”他都有些结巴了。

“是啊,我就是埋怨,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听我这样一说就急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难得见他这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更是想要逗逗他:“我夫君昔日在我家中舌战群儒,这些年每每论证也是难逢对手,怎么这回结巴了呀。”

“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一开始觉得对不起你。”他深吸一口气,好像做足心里建设一般才把后半句说完。

他这个回答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变成我得逼问他了,他却怎么也不说了。我急狠了,眼眶开始红了。

他手忙脚乱地安慰我:“莫哭莫哭,跟你说还不成吗?”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无奈一点点给我讲了我们的往昔。那会子他在假山见到了我,我眨着眼睛对着他说了一番话:“哥哥,父兄并非迂腐封建。只是心向孔孟之道,孔孟之道也,亦有家国与社稷。只是父亲受教孔孟之道多年,立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只是不忍中华古籍被全盘否认得一无是处,父亲只是希望民族有自信,希望我们得国民不那么依赖外来的文化。希望我们的国民相信我们的华夏精髓并非一无是处,它也曾经让我们的民族傲视群雄。”

他一时有些讶然,因为我的哥哥说不出这番话,反倒是我说了出来。那一刻的我是打破了他对旧派女子的偏见的。

他也很是认真的回答我:“我们祖上也是世家大族,我们也是自幼学习孔孟之道而来,对其敬佩不已。只是,孔孟至纯之道却被封建利用,变成了束缚思想的纲常礼教。国难当头,外敌入侵,屠我同伴,灭我种族。我们没有时间再去一点点分析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我们只想尽快打破民众的思想束缚,想尽快唤醒他们。只有醒的人多了,我们才有可能凝聚成一股超乎想象的力量去挽救我们的东方古国。”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他才想起我其实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无奈地揉揉我的发顶。就是这一揉,我当时就赖上了他。我红着眼眶:“男女授受而不亲,你非我父兄,非我亲族,怎可摸我发顶。”

顾西晏觉得自己特别冤枉,他虽受教孔孟之道,但是更多时候是新式教育为主。在他看来,男女握手等诸如此类的动作不过是礼节与尊重。他被我缠得无奈,问我该如何是好。我打量着他:“你这么好看,当我夫君好不好?”

他一愣,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主要是他判不清这是我一时儿童戏言还是真心实意。就在犹豫的时候我竟扯出了身上的香囊给她,还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手了香囊就是我的人了。

我听完脸已经红透,原来我当年也有那样勇猛的时刻。顾西晏捏了捏我的脸:“这会知道害羞了。”

我扭过头不理他,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也是奇怪,明明那会我也是个半大孩子,却认真得不得了,也不知为何,一记就是好多年。谁知你这小没良心的早忘记了。”

我问出了我的疑问:“所以你说你娶我是心甘情愿就是因为这个?”他无奈地点点头,我反倒不太懂了:“我有什么好,你记这么多年。”他可是受过新式教育,赴法留学,少年将军,走南闯北。而我不过是被拘泥于四方围墙的旧派女子,他按理该喜欢一个跟他一样有着相同报负,同等见识得女子。

“大概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当初家里人说亲,听说是你,怀里那个香囊都感觉热了起来,心跳也乱了。所以我从心择你。”

“可是谁知,我的夫人会在长街侯我,只为看我一眼。”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星辰跟着亮了起来。

他竟知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无奈又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最近爱哭得很,难过哭,高兴也哭。有时候都不晓得是高兴还是难过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藏了许久,今天开了头,就想全部讲给你听。新婚那日,我说其实我不该娶妻,你为此惶然不已。我那日是想说,我确实不该娶妻。生逢乱世,国难当头,有志之士上下求索,望求得一条救我华夏之路。华夏女儿身肩重则,我身为武将在外拼*,随时有可能牺牲。我本该孑然一声,了无牵挂的。然则,因着那个人是你,我就想着自私一回。那会儿你说我‘君子如竹’以后,我忽然就不敢说下去了。”

我笑,原来我也是值得被一个人放在心上很多年,无怨无悔地娶只有一面之缘的我。我也笑,原来我是能够如此幸运,虽说社会巨变,可又好似与我这旧派女子毫无关系般,我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力。只是竟在年少的时候就抗争了一回命运。原来,我也值得一个人思量至此并义无反顾。

我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他无奈地搂着我,给我擦去脸上残余的泪珠。我凑到他耳边对他说:“大抵上腹中的孩子在高兴,让为娘的表达了。”

他的脸色从震惊到欣喜,他想拥住我又怕伤了我,一时之间束手无策。我喜欢看他为着我笨拙又无奈的样子。

他眼里闪着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肚子:“这里有我们的孩子了?”不知道为何,我又想哭了。我们成婚两年,迟迟没有孩子。清云已经儿女双全了,我一直毫无动静。母亲急了,一直四处托人问医。悄悄喝了一帖又一帖的中药却一直毫无起色。

母亲急切不已,无意之间叹息一声:若一直无所出,顾家就该纳妾了。就是这一句话,让我如遭闷棍一般。

那日顾西晏正巧在家,路过房间听见这句话,当下就走了进来,对着我母亲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岳母放心,小婿自小受新教育,一世只当一双人。另外,西方那边有研究,这生育一事是双方都有关系,并非小瑾儿一人之事,许是小婿身体有恙。”

我震惊不已,这世间男儿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旁人说一句质疑的话都视作奇耻大辱,顾西晏就这样毫不忌讳地往自己身上揽。母亲走后,我看着他不知从哪里开口。

他却笑着说:“小瑾儿放心,我实不是在胡扯。在法国那边有看过相关医学著作。小瑾儿只需要相信,无论如何,我皆不会因为子嗣一事或其他任何事而负你。子嗣这件事,若小瑾儿难以理解,不妨就当作是……缘分未到吧。”

就是因着他,我才可以两年多来耳根清净,一直温柔而坚定地相信自己。到现在,等来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民国二十六年冬,我生下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顾西晏为他取名:怀瑾。

七、

民国二十六年,顾西晏所创学堂得梧州学子心,更有南北学子慕名而来。时年,顾西晏开始兴办诗社。他给诗社取名叫做:江顾。

我以为只是如同‘怀瑾’这名字一般的寓意。他却把诗社的钥匙给了我。

“我?这是新派诗,我怎么……”我惊讶不已,不肯接。

他却固执地把钥匙塞进我的手心:“本来就是为你而开,这两年我教你学了不少新诗歌,你自己亦是读了不少。只是你不是说过,唐律宋词,辞藻优美,或气势恢宏,或婉约清丽,若是失之,则文坛孤寂吗?”

“现在这个诗派,你可以写出你自己的东西,将新旧加以融合。我的小瑾儿也是饱读诗书的人。这个时代跟以前的不一样,三纲五常早就束缚不了你。女子亦是能独挡一面的。你只管去做,我在后头当你的后盾。”

民国二十六年,春。我的丈夫顾西晏跟我说,我饱读诗书,我亦可以走到人前,做出自己的事业,可以独挡一面。

我开始踏出家门,开始学会跟别人相处。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女学生,个个眼里闪着光,纯粹而快乐。在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个社会一直在变好。

至少我们女子,不用再拘泥于后院,天高任鸟飞。我们眼里也可以闪着对未来的期盼,不用盼着、担心着自己所嫁之人是否是良人。我们可以期盼着我们自己的未来。

有时候我在想,我上辈子该是做了些什么。这辈子才能得到一个顾西晏啊。他一直知道我内心的彷徨,所以他给我造出了一片天堂。

顾西晏每天早上送我去诗社,然后就回到军中。晚上来接我,我雀跃不已,跟他讲今天诗社发生的趣事。他认真地听着,对我说,这样子真好。

我很想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只是我知道,顾西晏迟早有一天是要上前线的。日本盘踞东北,立伪满洲国,迟早有一天会全面大举进攻中华。他们的野心早就人尽皆知。

只是这一天来得这样快。七七卢沟桥事变了。全国哗然,悲愤的情绪席卷了整个华夏族。我看见大街上的游行队伍,我知道那些新学者的努力在这里,民众觉醒而有着家国观念。

我们的华夏族终究少了事不关己的麻木不仁,我们会悲,会痛,不再是少数几个人在那里嘶喊,我们终于团结了起来。

顾西晏走的那日,我抱着小怀瑾去送他。我站在我们成婚前他领兵出梧州至清曲的那一条街那里送他。那会子,我对他满心的陌生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化成了心甘情愿的等待。

现在我怀抱着我们的孩子,已经是他的妻。他还是自长街而来,这次他的目光变了,变成了愤怒和坚定。

他自长街打马而过,目光相接那一刻,我冲他点点头。一切放心,顾家有我,学堂有我,诗社有我。你只管前进。

他明白我的意思,冲我也点了一下头,便目视前方,这一次便是不问归期了。

八、

他离开后,我天天打听前线消息,像极了当初成婚前我日日看报的时候。只是经过这些年,我关注的除了他,还有我们的家国。

一有梧州军的消息,我就派人去给梧州城内那些儿郎跟着出征的家庭报备一声。消息不通,都是家中有老弱妇孺的孩子,有个消息也有个盼头。

顾西晏离开一个月后,我收到了第一封家书。

信中只有寥寥几句:军至怀平,战役数起,平安无事。又问,卿卿可安?怀瑾可好?家中是否一切如旧。又唠叨:天气炎热,不可贪凉。学堂诗社大小事务量力而行,不可过度操劳。

我将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一点点描摹他的字迹。他的笔触如昔日一般刚劲有力。我心稍安,他离开一月,大小事务纷纷要我定夺,人前我端着,可是深夜还是疲惫不堪。

我回了一封信:家中安好,怀瑾爱笑。我一切如故,只盼君好。

战事,在全国范围爆发。时间推移,每月均有家书报平安。由盛夏至深秋

前线战役激烈了起来,淞沪会战失利,顾西晏来信说,死伤惨重。然则却也粉碎日寇妄图三月亡我华夏之计划。他们后撤,以求来日。

我心稍安,战事胶着,前线经费吃紧。眼看入冬,我坐不住,一夜无眠。隔日我开始清点嫁妆,换得冬日物资送往前线。

我点物资送出梧州城那日,梧州百姓都捧着物资前来。红薯、大米、大衣、棉被,倾其所有。那一日的梧州城街头,洒落的是亲人的热泪。

而后我开始四处打点,拜访商贾大户,倾我之力,呼吁梧州望族守望相助。不为我夫君一人,为着这些在前线为守卫我华夏疆土厮*的将士。

顾西晏似乎听说了,来了家书。上面满是不可思议,后又是满心骄傲。顿时疲惫尽消,内心愉悦不已。能为他做些什么,比一日日在家中坐着担忧要好得多。

我只回复一句,我理解你,也懂得你,所以倾我之力支持你所支持。

淞沪会战失利,我内心担忧很快实现,南京失守,日寇踏入我华夏国都。大屠*的惨案传来了,顾西晏的家书中悲愤不已,字字泣血。

南京沦陷,由此往南的小城怕是要抵挡不住。战火一路南烧,当炮火砸向梧州城门的那一刻起,梧州城终究不再是净土。梧州城中已经有那些百年望族随蒋西迁。

我也开始安排顾家西迁,动身那日,婆母拉着我的手要我带着怀瑾一起走。我回头看了看我和顾西晏的家,摇了摇头。还有些事,我必须完成。

顾家西迁以后,很多望族开始相随。这个关头,父亲不肯走,他要留下。我带着怀瑾上门劝说,父亲闭门不见,只让我带着怀瑾速速离开梧州城。

我回去关闭学堂,解散诗社。那日我在江顾那里呆了很久,那群学生个个眼里闪着泪花。我强扯出笑意:“各位,乱世当保全自身,不荒废学业,以求来日我国将士尽退敌寇重建家园之时,各位能倾其所能报效祖国。我们相约和平再见。”

是夜,家中有不速之客来访。自称来自延安,拿出顾西晏的信物,称受顾将军所托,护佑妻儿撤退大后方。

延安?那不是……我哑着声音问:“他……什么时候?”

“1931,九一八后。”那个人自称叫做:张清。他催促我:“顾夫人,时间紧迫,我们必须马上撤退,你若想知道什么,我们一路说。我们答应过顾将军,定会保护你们平安抵达延安。”

其实不必讲我也懂得。顾西晏是个将民族大义放在心头的人,他的忠是忠于祖国,忠于能够给祖国带来希望,能够为人民谋求幸福的。九一八事变,国民政府竟采用绥靖政策,将东北三省尽归敌手,想来他定是失望愤怒之极的。

延安,是他给我和怀瑾留的路,只要我们在那边他才能安心。我临走那日内心总是惴惴不安,我去向父母辞别,只是没想到那一面就是永别。

我走后第十日收到消息:梧州沦陷,日寇驻梧州司令上门请我父亲为他们所谓‘大东亚共荣’发声。父亲严词拒绝,僵持三日,日军以母亲之命相要挟。母亲不忍父亲为难,自戕。

父亲是夜登上百货公司大楼,高呼抗日,一跃而下。我的父亲啊,他是迂腐守旧,却也是有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观念的人,他也深沉地爱着这个我们称为华夏大地的地方。

区区日寇,妄图践踏我父亲铮铮铁骨,可笑至极。顾西晏,我家破人亡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期待着九州大地再无敌寇,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

九、

民国二十八年,即公元1939年。我跟顾西晏已经分别两年了,所幸家书未断。我在延安教当地女儿家读书写字,有时候看着黄土高坡会恍惚觉得昔日梧州江南院落,西式公馆,竟也恍如隔世了。

民国二十八年,秋。顾西晏的家书送至延安,上面只有寥寥几句,却叫我心惊不已:

瑾儿,若我不幸牺牲,亦要带着怀瑾好好活下去,替我看着九州大地再无战火,国家强盛,社会祥和,人民幸福的一天。

我此一生,能得卿卿早已幸运之至,再无所求。卿卿长记,西晏此生独爱江瑾,至死不渝。

我内心不安无限放大,这两年他的家书无一不是报平安,问我是否安好。从来没有这样像交代后事般的颓唐。

我的不安一点点被放大,我托张清打探消息,得到的消息是:顾西晏率军深入敌人腹地,鏖战三天三夜,现全军下落不明。

此后,我再没有顾西晏的消息。

身边的人劝我顾西晏可能已经是牺牲了,让我不要再执着。我不相信,只要我一日未见尸体,就一日相信他还活着。就是这样的信念,我一个人托着怀瑾长大。

一年年地过去,不知不觉,也就几十年了。皱纹爬上我的脸,怀瑾已经娶妻生子,甚至于孙子都有了孩子,可是我的顾西晏还是没有回来。

小孙子是我亲自带大的,取名叫:顾儒晏。儒晏,如晏。不知道是否是名字的关系,亦或是自小在我身边听我讲顾西晏的故事。儒晏跟顾西晏长得很像,越长大越像。

长得像,为人也像。那天他娶妻,我在底下观礼,他梳起头发,穿上西装,眉眼间竟让我想起六十多年前我成婚那个时候,顾西晏也是这样翩翩公子,那会子我还称赞他‘君子如竹’说他‘翩翩姣姣,有如玉树临风’

儒晏对着他得新娘说:我很开心,你是我顾儒晏唯一的妻。我的眼眶渐渐湿润,好像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儒晏婚后常带着孙媳妇来看我,我很是高兴。人老了,总喜欢热闹。孙媳妇是个爱笑爱闹的有趣人,我很是喜欢同她讲话。

那天说到顾家个个长得都好看,她嘴甜说:“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好看,非闹着要看年轻的照片。”

我一时也来了兴致,翻出了那些老照片。那相册一翻开,那段岁月就好像展现在我眼前一般。

孙媳妇看着我的照片,惊奇不已:“奶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儒晏在一旁骄傲不已:“我奶奶可是梧州望族江家的女儿,新派代表顾家的长媳。”

顾家,顾西晏。我的眼睛生动了起来。

孙媳妇缠着我讲,我拿着照片一点点地讲。讲我的父亲,一辈子崇尚孔孟之道,被世人抨击顽固守旧,却在日寇逼迫下登上百货公司高呼抗日,一跃而下。

讲我的母亲,是个实实在在的小脚女人,一直都是躲在我父亲身后的懦弱夫人,却愿意为了我父亲的傲骨,甘愿自戕。

讲自小疼我爱我的哥哥,散尽家财捐助前线,最后在西迁的路上为流弹袭击,不幸身亡。

孙媳妇跟着我红着眼眶,拿起一张照片:“奶奶,这个身披军装的是爷爷吗?跟顾儒晏长的好像。”

我看过去,微微一笑,点点头。清云来看我了,正巧见到我对着顾西晏的照片笑,便调侃我:“我这小姐妹一大把年纪了,也就见到这顾家儿郎还能笑得跟那会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清云当初随着陆家南迁,我们是建国以后才重新联系上的。说来也是,她跟陆家次子本来相看两厌,后来却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孙媳妇笑着接话:“爷爷长得这样帅,我要是奶奶也能一辈子红着一张脸。”

清云嫌弃她:“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也只会用帅来形容人,你们奶奶那会形容你爷爷的诗句张嘴就来。”

我没再去理他们笑闹,拿着顾西晏的照片专心地看着。真是好看,可惜啊,我已经满脸皱纹了。

十、

儒晏跟清云她们吃完饭就完午饭就回去了,我一个人把那些照片看完。

有我第一次烫油条卷,穿着新式旗袍,顾西晏让人来家里拍的。有我们一起去影楼拍的,他穿着风衣,一身休闲打扮,我穿着洋装站在他身边。

我到书案前,想些点什么,只是这几十年也都写尽。

想了想,只想最后再问一句: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我躺在摇椅上看着窗外斜阳映红了天,橙色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恍惚间我又想起那天,顾西晏自长街尽头打马而来,就这样走进了我的心。

他自年少对我倾心,娶我为妻,对我温柔以待。他明白我身为旧派女子的不易,他鼓励我活出自己的人生。

他知我喜好,教我跳舞,甚至于为我免去后宅婆媳妯娌之间琐屑。他身在前线,仍忧我饥寒,念我冷暖。他说,西晏此生所爱唯江瑾,至死不渝。

我们成婚七十余年,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不过短短几年。只是他帮我拜托了旧派女子那些看起来逃不掉的命运,让我活出了那些我曾经想都没敢想过的可能。我幸运遇见他,却也不幸失去他。

现在他还是身披军装,自长街打马而来,这次不愿远征,而为接我。他向我伸出了手,笑着唤我:小瑾儿。眼里一如昔日明亮。我很开心,我终于等到了你。我的夫君,顾西晏。

十一、

“本台最新消息,25日晚,我国近代著名爱国女作家,梧州江顾诗派创始人——江瑾,逝世于家中。江瑾,系出名门,抗战期间散尽家财助力革命,一生风华,惊艳时光

梧州沦陷时,日寇逼迫其父江祺均登报宣传东亚共荣,江老先生一生傲骨不屈,自百货大楼高呼抗日,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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