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的闺,即是“闺中密友”,蜜,有“小蜜”的意味。凑成闺蜜就是现在女性对女友的新称呼。闺蜜听起来如丝丝阳光照爱心底,有着别样的温润。
一直听姐妹们说起自己的闺蜜,而这个话题,却是我一辈子的痛,轻易我不会涉足这个话题。
又想起她——小芬,我的闺蜜,和我同年同月只比我晚出生一天的妹妹,而且包括我们的童年,都是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
那时候年龄小,只知道从记事起,小芬的右眼球因病被摘除后,换了一个塑料的晶体,没有一点的视力。于是从小,她就一直被小伙伴们耻笑,说她安装的是狗的眼睛。她们都离她远远的,只有我从未嫌弃过她,我们在一起快乐的成长着。
小芬的爸妈,我叫做大伯,和大娘的,从年轻时候就开始做生意,家里很富裕。
那时的农村,小孩子们都没有一个像样的玩具,只有小芬的爸妈给她买了一个漂亮的布娃娃,也就是这个布娃娃陪着我俩度过了我们无忧无虑的童年。
到了我们上小学读书的时候,父母就把我俩送去了村里的小学。小芬很聪明,从小就有画画的天赋,尤其是经她手画出的那些美人的画像,真的是惟妙惟肖。
那个时候,比我们大一级的同学经常会围着她叫她“狗眼”,她就骂他们,自己气得趴在桌子上哭,然后哭着哭着,那玻璃眼球就会从眼里掉下来,有时会掉到地上,她就蹲在地上乱摸,找到后必须在水下冲洗才可以安上。而她没有随身携带镜子,经常会把安反了。
很快的,我们读到了初中,也新换了学校。同学们更多了,那时的一个班里有五六十人吧。小芬的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前十名左右,尤其是英语学得特别好。
我还在想着她也许还可以考进一个满意的高中,继续她的学业。可是那时听说即使她的成绩优秀,那高等学院可能也会因为她的眼睛而把她拒之门外。
也就在那个时候,她开始远离我,不再和我一起同行,那个时候我和她家已不再住在一个院子里了,再加上后来班级里分成了甲乙班,我们不再是一个班。
而小芬就变得更加孤僻和自卑,时不时的因为些许小事和同学吵架,有时候还会把同学的书本和课桌掀翻在地上,上下学的路上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那时,经常看到她落寞的背影,我心里会莫名的痛,但又无可奈句。
没想到,不曾把中学读完,小芬就自己辍学了。自此也随之变得痴傻神经了许多,衣着不再干净整齐,头发也乱蓬蓬的,一见人就傻笑。她父母在市里面做生意,给她买些新衣服回来,她会一剪子一剪子剪成碎片。
偶尔,她妈妈回来家看望她,晚上没走,住在家里。睡到半夜,会芬会跑到她妈妈的房间,卡住她妈妈的脖子,问她,为什么哥哥和妹妹的眼睛都好好的,唯独她不是?
小她几岁的妹妹偶尔在家里,也会被她莫名奇妙的追着暴打。慢慢的,家里人不再多管她。我也是偶尔可以看到她,她一看到我,眼里会闪现一时的亮光,但转瞬即逝。她会走到我面前,问我些不闲不淡的无意思的话。
1995年我成家了,离开了生我养我二十多年的村庄,更是很少见到她。后来听村里人说,村里爱管闲事的本家婶子,张罗着要给小芬找个婆家,她爸妈承诺,如果有男方愿意娶她,家里会帮他盖房子。而小芬知道后,就找到那婶子家,破口大骂。自此村里再没敢说帮她找婆家。
可是,后来又听说,家里人暗地里给她找了个婆家,而且是蒙上眼睛,连夜里把她哄上了车,听说是在很远的山区。可是,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小芬竟然又摸了回来,而且很狼狈,很憔悴。这件事之后,给她找婆家的事,再没人提起过。
再后来,听说她被父母接去了城里的家。我还在想等有时间了,就去看看她。可是,我确切的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听说,小芬死了。而且淹死在市里的河里面,并且河水很浅,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飘在了水面上。
再回娘家的时候,我在很长的时间里,不敢看她曾经居住过的房子。因为那里,留有我们太多的回忆。在她走后的前几年里,我一直会梦到她,梦到她在对着我傻笑,梦到她问我:“丫丫,我的眼睛安反没?”
真的真的有好多年了吧,我一直不敢碰触“闺蜜”这两个字眼,我怕一不小心,小芬就会从某个角落里跳出来,对着我傻笑,并用信赖的眼神望着我。
我清醒的知道,小芬在我的心里,是一种难以割舍的痛,我的心也会在想起她时有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惋惜。虽然事隔多年,但一想起总会模糊了双眼。
小芬,我那远在天堂的闺蜜,你还好吗?但愿远在天堂那边的你,没有自卑,不再痴傻,而且还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望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