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梦中总有一条蜿蜒的河,那是家乡的万泉河。童年渐渐退去的玫瑰色记忆中,依然鲜明的,只有万泉河。
小时候,每次和姑姑过河赶墟,最爱乘的便是渡口的篾篷船。这种船两头扁平,船篷用劈得细细的竹篾条编织而成。年老的艄公,披着一件褐色蓑衣,静静地坐在船头,抽着咕噜咕噜的水烟筒。岸边,几簇金丝竹沙沙作响,使人不由得想起“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诗句来。等船上坐满了人,艄公便操起长长的船桨,往水里轻轻一划,船就滑离了渡口。两岸椰树翠竹,倒映水中,河里的水也是澄清碧绿的,隐约可见鱼影翩然。靠近岸边,偶有一两只白鹅悠闲地拨动红掌,引颈轻歌。船到河中央,艄公便开始絮絮地给孩子们讲这条河的古老传说…
据说,从前的万泉河只是一条汩汩流淌的小溪,溪畔住着一对恩爱夫妻,男的叫万郎,女的称泉姑。有一次,万郎为了保卫家园,和天上的恶魔激战了三天三夜,最后,恶魔终于被*死了,但万郎也精疲力尽,长眠在溪中。泉姑伏在万郎身上哭啊,哭啊,直哭得溪水都涨了,上涨的大河把泉姑和万郎淹没了。从此,人们便管这条河叫万泉河。
艄公的声音苍老而平缓,船已经靠岸了,他的眼睛仍然凝望着远处泼墨似的山水,思绪依然沉浸在美丽的传说中。万泉河的碧水永不停息地流淌着,万泉河的孩子们一刻也坐不住。炎热的夏天,万泉大堤下的瀑布便是最好的消暑去处。大堤上无数洞眼飞泻出来的水练直挂下来,飞溅的水珠在阳光下幻成五颜六色的珍珠。这,便是有名的万泉瀑布,孩子们钻到水帘后,去捉那在堤壁上蠕蠕爬动、透明的龙鱼儿,或是潜进水底寻些小巧玲珑的螺蛎,运气好时,掀开石块还可以见到张牙舞爪的赭红色螃蟹。也有不善水性的,推了一只芭蕉船来(这种用三五条芭蕉树芯串成的小船,足够容得下一个小小的身体),仰面躺在船上,任凭船儿浮在水中,陀螺似的转来转去。清清凉凉如花雨一样的水珠溅在脸上,伙伴们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耳边,那种惬意劲儿,就连河底的万郎泉姑也要羡慕呢!
如今,万泉河两岸高楼林立,游人如织,河畔新建了水电站、水上游乐园,“突突突”的游艇载着各种肤色的游客,在河面上往来穿梭,在椰林树影里,洒落了多少欢畅的笑声。
呵,万泉河!多少个春夏秋冬,你就这样默默流淌,古朴的石堤,是当年万郎不屈的手臂;堤边工人轰隆作响的机器声,便是万郎豪爽的笑声;清澈的河水,是泉姑含情脉脉的秋波;加积大桥上络绎往来的车辆,如泉姑翩翩起舞的倩影;河中奔腾的浪花,是万泉河两岸人民心底永远的赞歌!
梦中总有一条河,那是家乡的万泉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