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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独不愿万户侯,惟愿一识苏徐州。”,元丰元年,30岁的布衣书生秦观以一首《别子瞻》,开启了与苏轼的师友情。
“雄辞杂今古,中有屈宋姿。”,同年,一篇气势磅礴的《黄楼赋》,更是令苏轼对其青眼有加,赞他有“有屈宋之才”。
元丰二年,苏轼调任湖州,秦观往越州省亲,苏轼邀其同行,过无锡同游惠山,经吴兴泊观音院,端午过后方依依惜别。
孰料,三个月后,乌台诗案爆发,苏轼遭贬黄州,而后几年,秦观数次参加科考,莫不铩羽而归,再相见已是五年后了。
波声拍枕长淮晓,隙月窥人小。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
竹溪花浦曾同醉,酒味多于泪。谁教风鉴在尘埃?酝造一场烦恼送人来! ——宋 苏轼《虞美人 波声拍枕长淮晓》
简译:
饮别后归卧船中,河水流淌,如拍枕畔,不觉间天已放晓,从船篷的缝隙中望见,残月那么小。
流水悠悠,总是那么无情,汴河水载着你向东归去,而我只有满载着一船离愁别恨,独向西州。
回想昔日同游,流连在竹溪花圃间,诗酒唱和,也曾酩酊大醉,何其快意,离别也未有太悲伤。
是谁让我在芸芸众生中遇见了你,还成为惺惺相惜的挚友?从而酿成了如今分别所带来的烦恼。
赏析:
元丰七年(1084年),苏轼量移汝州,十一月,在高邮与秦观相见,时隔多年,再次重逢,恍如隔世。
数日后,苏轼辞别,秦观送了一程又一程,自高邮开始,溯运河而上,经宝应至山阳,一直到秦淮河。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把盏依依,临风怅惘,不知再见何年,彼此俱是失意之人,这光景何等凄然。
苏轼这首《虞美人 波声拍枕长淮晓》,既是与秦观分别后所作,忆昔抚今,夜不能寐,遂有感而发。
上片写当下之景,“波声拍枕长淮晓,隙月窥人小。”,前两句写与友分别后的辗转反侧,长夜无眠。
“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第三句写秦观的原路折返,尾句交代自己的逆流而上。
汴水即通济渠,连黄河与淮河,源自河南板渚,苏轼此行先由淮上抵泗州,然后溯汴水西行至应天府。
而秦观则顺原路返回高邮,即东归,相送二百余里,终究还是要背道而驰,想来怎不苏轼感慨万端呢?
虽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可从高邮到淮上,这两百余里的途程,纵是挚友情深,谁有几个做得到呢?
所以才有了道别后的彻夜难眠,后两句是久被传诵的名句,“满载一船离恨”,可见逆水行舟之沉重。
“竹溪花浦曾同醉,酒味多于泪。”,下片前两句忆昔,写五年前一路同行的畅游,欢乐满满。
秦观仰慕苏轼,苏轼赏识秦观,因为彼此惺惺相惜,所以,他们都是彼此生命中最亮丽的色彩。
彼时,苏轼前往湖州赴任,秦观搭乘其官船一同南下,一路畅游,诗酒唱和,是何其快哉惬意。
酒味既是指彼时的开怀畅饮,而泪字则暗喻分别后的不幸遭遇,先是被陷入狱,后又遭贬黄州。
四年贬谪生涯,其中的种种艰辛,自是一言难尽,而秦观的科考之路亦极为不顺,又怎不伤感?
“谁教风鉴在尘埃?酝造一场烦恼送人来! ”,后两句写彼此情谊之深,烦恼皆因依依惜别。
风鉴指以风貌品评人物,因为赏识秦观才学和人品,故在未遭贬前,苏轼曾不余力地给予举荐。
彼时,苏轼因为与王安石政见不合自求地方为官,但遇见秦观后,他却数次将其推荐给王安石。
苏轼为人之真诚,由此可见一斑,因为赏识而结缘,但世事无常,这一生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如若不相知,又何来的离愁别恨?结尾两句以反问的语气,写出彼此间的真情义,升华了主题。
后记:
元丰八年(1085年),注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年份,这年,苏轼奉召回朝,秦观考中进士,黄庭坚被召入京师。
黄庭坚仰慕苏轼,尊其为师,苏轼赞他如精金美玉,超凡绝尘,二人诗书往来,神交已久,在这一年终得相见。
秦观及第后先出为定海主簿、蔡州教授,一年后就被苏轼引荐为太学博士,后迁秘书省正字,兼国史院编修官。
同在京城的日子,秦观、黄庭坚都是苏轼府上的常客,酬唱赠答,切磋诗文,这是师生们平生最为快意的时光。
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元祐八年高太后去世,宋哲宗执政,新党再度得势,苏轼及弟子相继被贬出京。
在此后近七年的时间里,苏轼远谪至海南儋州,秦观亦是屡遭构陷,越贬越远,最后一度贬到天涯海角的雷州。
元符三年,天下大赦,64岁的苏轼获准内迁,52岁的秦观移诏横州,人生暮年,历尽沧桑的师徒得以再次相会。
苏轼没有料到,这最他们此生的最后一面,“少游醉卧古藤下”,同年五月,秦观于广西滕州光华亭无疾而终。
闻此噩耗,苏轼悲痛不已,发出“当今文人第一流,岂可复得?”的哀叹,次年8月,65岁的苏轼病逝于常州。
满载一船离恨,斯人已远,可苏轼与秦观这段纯粹美好的师友情,却在历史的长河里熠熠生辉,温暖世人千年。
参考资料:
《宋史 苏轼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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