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属于鲁中山区,泰山余脉丘陵纵横。鲁中多山,想来历史上肯定也不缺狼虫虎豹。只是近代以来,人们无节制的开垦,伐木取材,导致很多动物已经灭绝。但是狼,在我成长的这三十年里还时常听老人们谈起。我虽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也都是记录一些发生在身边人身上的事情。
首先从主观愿望上我对狼这种动物是敬而远之。虽然好奇吧,但并不想见到狼。因为在我们当地老人常说,能见到狼的人没有福气。传说狼的身上有瘆人毛,人见到狼,就两腿发软,跑也跑不动,浑身颤抖。而且,经常见到狼的人命不好。
说是我们村里的一个爷爷,一辈子勤勤恳恳,年少时候父母先后得病去世。后来成家,不几年媳妇也去世了。留下他跟他儿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却因为工作原因成了精神病。村里人都说他命不好。他就经常见到狼。他每次去田里下地干活,要是边上的田里有别人就见不到狼。等到他自己在的时候,狼就从旁边的苞米地里钻出来了。然后就坐在不远的田埂上看着他。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害怕,但是时间久了,他发现这东西也是人畜无害。不敢攻击他,况且他手里拿着锄头,它要真上来就给它一锄头。他就继续干他的活,狼就在不远处坐着假寐,不时睁眼看他一眼。等他一块地锄完了,他就说一声,老伙计我的活干完了,得回家了,日头落西山了,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吧。他扛起锄头往回走,有时候狼一直看着他走到远处,直到他俩谁也看不到谁。有时候,不等他说完,狼站起身子就钻进苞米地里消失了。像不耐烦的样子。
另一件事,是我婶婶的父亲,过完年来我婶婶家吃完晚饭往家里走。婶婶的父亲村和我们村是邻村,中间经过一条小山路,路边还有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那天晚上,喝的踉踉跄跄的老头,在经过水井那段路的时候,老远就看着一只狗一样的东西在路边坐着。看到他越来越近没有跑,也没有叫,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头狼。绝对不是狗。这家伙下山来井边喝水来了。老头见多识广,又仗着酒劲儿,心想,我这么大一个人,我怕它它也怕我。我索性不搭理它,从它跟前走过去就完事了。想着就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就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越近越觉得害怕,眼睛都不敢看它,直到走出几步远了,他听听没点声音,稍微转头看看,它也没有跟上来。他这才放心了。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是酒精中毒,还是神经犯二,他不害怕了以后,也不知道咋想的,他猛的往后退了一步,朝它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只听它喔的一声就往远处跑。看它跑了,他哈哈地笑了。边笑边说,哼,这玩意儿还不如个狗呢。边得意,边唱着小曲朝村里走。心里想着回去该怎么跟老婆子说说自己的壮举。走到近村的时候有一片杨树林,他也没多想,正往前走着,突然听着背后有风,头还没转回去,屁股已经被狠狠的咬住了。他慌乱中用拳头乱打,那狼就像长在屁股上了一样,任他摔打就是不往下掉,他感觉屁股上的肉掉下来一大片,那狼头松了口,头也不回的跑进树林里去了。他一手捂着屁股,疼的龇牙咧嘴的跑回了家里。据说,那晚上,狼叫声一直盘旋在小山村的夜空里,久久不能散去。那叫声里,充满了复仇的得意。
再说一个关于我舅姥爷的故事。我舅姥爷十七八岁的时候。一天夏天河里发了水。他在河里垒了一个鱼樑。鱼樑是用石头堆在倒三角▽的形状,把河水截住。让河水都从三角形最下边那个角的地方走。再在那个角的地方,放一个接鱼用的篮子。当我舅姥爷完成这项工程后,每天都能捉满满的两大桶鱼。那段时间,老头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河里捡鱼。一连几天,都满载而归。这天早上,他又天不亮就出发了,到河边的时候,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远远的他就看到接鱼的地方有东西在走动。他想是不是有人在偷鱼。为了捉个现形,他悄悄地往前走,离到有十多米的地方,在熹微的晨光里他看清了,是两头狼。一只还在啃咬篮子里的鱼,另一头明显已经发现了他。正朝着他看。他顿时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好像一下就被从天灵盖抽走了。全身发抖。都忘了自己是站在冰凉的河水里。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他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他回过头,看到是他邻居家的爷爷早上出门捡牛粪。跟他打招呼。他再回头的时候,篮子跟前,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是应付邻居爷爷的问话却忘了他问了什么。一会儿天就大亮了。他走到篮子跟前,只剩下一条大鱼被咬的只剩下了鱼头和鱼骨。从那天起,他把鱼樑推到了,从此再也没有捉过鱼。
还有一件事,是听我们村里的一个老光棍说的。老光棍无牵无挂,也不出去工作。总喜欢去山上河里找些山珍海味来吃。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刚刚下过一大场瓢泼大雨。无所事事的老光棍想起大雨过后,正好去山上捉一些山水牛来吃。他一路兜兜转转,捉了不少山水牛。山水牛很多是在苞米地里,当他从一片苞米地里出来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五只狼,两大三小,正在捡食地上的山水牛。他吓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退,慢慢退出了苞米地。所幸,那群狼并没有追上来。
还有一件事,是最近两三年前。也是夏天大雨过后。我姥姥的村,村中间有一条河,河水穿村而过。河平常都没有水,只有夏天大雨过后,才会有水流过。一般水都不会太深,刚刚没过脚踝。雨后,天气凉爽村里的人都在河边乘凉。远远的看到一只大狼带着两只小狼从上流走了下来。也不避讳人群。人群里不乏一些年纪大的,就提醒大家往后站站,让它们过去。它们真的就顺着河往下游走过去了。这是大白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