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时的眭澔平
台湾环球旅行作家眭澔平的旅途,
是从母亲的病床前开始的。
为了给瘫痪在床的母亲解闷,
小小的他第一次拿起画笔,
将外面的世界落于纸间,
激发了母亲的生命活力。
长大后,
他怀揣着母亲赠与的“六粒毛豆”,
走遍全世界。
他所有的出发都只有一个起点——
为了瘫痪24年之久的妈妈。
∆ 眭澔平与兄弟姐妹合影
亲爱的妈妈,算一算您过世到现在已经35年了。在过去的这一万多天里,我真的代替了您的眼睛看了五大洲、南北极。
妈妈您最清楚,澔平出发的起点在哪里。在我6岁的时候,您带给我最珍贵的那六粒毛豆,这个种子让我终身受用不尽。
妈妈,可不可以让我再回到6岁,就好像那一天在您的病床旁边,再次用唱的说给您听,好吗?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谢谢了,我的家!
眭澔平
家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小时候,
家,
是妈妈的味道,
爸爸的臂膀。
母亲在28岁上便做了寡妇。当母亲赶去青岛办了丧事回来后,外祖母也从天津赶来,她见了母亲第一句话便说:“收拾收拾,带了孩子回天津家里去住吧。”
母亲虽然痛哭着扑向外祖母的怀里,却摇着头说:“不,我们就这么过着,只当他还没有回来。”
既然决定带我和弟弟留在北平,母亲仿佛是从一阵狂风中回来,风住了,拍拍身上的尘土。我们的生活,很快在她的节哀之下,恢复了正常。
晚上的灯下,我们并没有因为失去父亲而感到寂寞或空虚。
母亲没有变,碰到弟弟顽皮时,母亲还是那么斜起头,鼓着嘴,装出生气的样子对弟弟说:“要是你爸爸在,一定会打手心的。”跟她以前常说“要是你爸爸回来,一定会打手心”时一模一样。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三年后的一个春天,我们家里来了一位客人。这位被我们称为“韩叔”的客人,本是父亲大学时代的同学,又是母亲中学时代的学长。有了这两重关系,韩叔跟我们也确实比别的客人更熟悉些。
一个夏夜,燥热,我被钻进蚊帐的蚊虫所袭扰,醒来了。这时我听见了什么声音,揉开睡眼,隔着纱帐向外看去。
我看见母亲在抽泣,断断续续地说着:“不,我有孩子,我不愿再……”
“是怕我待孩子不好吗?”是韩叔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母亲停止了哭泣:“不,我想过许久了,你还是另外……”这次,母亲的话中没有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