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医师报】
医师报讯（融媒体记者 王璐）“我刚来省立医院工作时，有一次去皮肤科会诊一位皮肌炎合并快速进展性肺间质肺纤维化的患者。”山东省立医院呼吸与危重医学科主任医师刘毅教授回忆起了她和间质性肺疾病的第一次交手：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劳力大口地喘着粗气，氧饱和度只有50~60、心脏蹦到140~150。“要知道临床患者氧饱和度小于90，我们就要提高警惕了。”尽管当时使用了大剂量的激素，但依旧回天乏术，三天后，这位患者憾然离世。
这位患者给刘毅留下了深刻印象，正是这个病例，让她不仅对呼吸学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与间质性肺疾病（ILD）结下了不解之缘。
破局，ILD诊疗手段日益丰富
从刘毅接触第一例患者至今，20年的时间过去了。虽然临床上对ILD的认知不断深入、治疗手段也更为多样，但对于ILD患者来说，明确自己的病因，依然是一条漫漫长路。然而，由于像刘毅这样的医务工作者前仆后继、奋力开拓，这条长路终将逐渐成为通途。
在临床上，刘毅见过太多辗转多地求医问药，却没有得到明确诊疗方案的患者，这也是她不断砥砺前行的源动力。作为一大类具有独特特征的呼吸系统疾病,ILD目前包括200多种不同亚型[1]，近20年来，有关特发性肺纤维化（IPF）、结缔组织病相关性间质性肺疾病（CTD-ILD）、结节病、进展性肺纤维化（PPF）等的发病机制、诊断和治疗探索一直是国内外间质性肺疾病（ILD）专家重点关注的话题，而且相关研究成果斐然[2]，对于患者来说，希望也就越来越大。“尤其是PPF概念的提出，对临床诊疗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刘毅介绍，包括IPF在内的多种ILD均可能在疾病进展的过程中发生不可逆的纤维化改变。以类风湿引起的ILD为例，是否发生纤维化是不同临床治疗路径的依据。“以前要想明确ILD会不会发展成纤维化，往往依赖于病理结果，但取病理也并非适用于所有人，这就限制了疾病的诊断。”而如今，只要疾病有可能发展成PPF的风险（呼吸道症状加重、疾病进展的生理学证据、疾病进展的影像学证据），临床就可以对患者进行重点治疗，从而提高诊疗效率、提高患者获益。
“一般在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在充分抗炎的基础上加入尼达布尼等抗纤维化药物。”而一旦患者的病情进展至终末期，药物治疗的效果会非常有限，这种情况下可能需要进行ECMO治疗甚至是肺移植。
“有时我会再次想起那个患者大口喘气的样子，如果他能碰到现在的我，我们能给予的治疗手段会更多，除了大剂量激素以外，我们还有更多选择。”
求索，齐心协力探索呼吸慢病规范化管理
2020年，刘毅带领团队开始组建呼吸慢病门诊，植入远程医疗、智慧医疗等全新理念，将线下门诊、互联网门诊、物联网等统一起来，落实呼吸诊疗随访一体化解决方案，实现对患者的长期规范治疗、管理。ILD作为一种只能延缓进展、无法实现逆转的肺部疾病，也和慢阻肺、哮喘等疾病一样被归类于呼吸慢病。
呼吸慢病门诊由呼吸专科医护团队组成，可以对慢阻肺、哮喘、支气管扩张症、ILD、肺癌等呼吸慢病患者进行早期诊断、精准化管理及随访。
团队从门诊入组—建档—教育—随访四个方面制定标准化管理流程，对患者身体、心理、个体情况进行全方位评估，制定个体化干预措施，包括用药指导、饮食控制、生活方式干预等，以期达到规范呼吸慢性病的诊断、治疗的目标。同时，向患者提供全面、个性化的管理建议，从而逐步确立促进健康、延缓慢性病病程、预防慢性病并发症、提高生活质量、降低医疗费用的科学管理模式。“有些ILD患者一旦发生感染，病死率会成倍增长，因此规范的诊疗和生活管理是必不可少的。”刘毅解释道。
如今，已是山东省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山东省医师协会呼吸分会副主任委员的刘毅，更是带动全省进行ILD基层诊疗培训、推动指南共识巡讲活动、发起病例研讨活动，助力全省ILD呼吸慢病诊疗水平高质量发展。“不管教育孩子，还是培养学生，‘讲’永远是一个让人被动接受的过程，只有加入病例探讨，大家进行沟通交流、互长互帮，才能增加对疾病的理解，把一些观念切实统一起来、思路规范起来。”
追光，始终在路上
任何一个临床问题的解决，都离不开用科学的思维和细致的观察、随访，临床上通过不断分析和总结，再利用现有的各种统计学技术，我们就可能得到答案。在与ILD作斗争的20年中，刘毅不断思考着一系列问题：“临床究竟怎样才能做好早期诊断？”“未来是否有可能通过诊疗实现病情逆转？”带着这些疑问，她和团队投身于ILD的科学研究当中。
目前，刘毅团队正在进行一个前瞻性队列分析，即对肺间质异常患者的血、尿、便以及肺泡灌洗液进行收集，并通过追踪随访观察哪些患者发生了肺间质疾病/肺间质纤维化，哪些没有问题；通过比较他们的临床特征、检验指标、蛋白质谱，乃至转录组质谱或代谢组学的差别，从而找到一个临床预测模型，以期尽早判断该患者是否会发生肺部纤维化。
研究发现，肺部细胞线粒体功能障碍与肺纤维化进程密切相关。针对这一内容，刘毅带领团队对线粒体代谢中的关键分子TFAM进行研究，并针对其进行化合物设计。“目前其在体外实验上的效果非常好，下一步我们会进行小鼠以及灵长类动物的实验，争取为ILD诊疗带来新的诊疗机会。”
“人类面对任何一种疾病，都不能肯定的说自己现在的治疗手段一定是最棒的，而只能在不断追求的过程中日趋完善。我们应该保持着不断探索的脚步，积极努力地去发现问题、去解决问题，让我们看到希望，更让患者看到希望。”
参考文献：
[1] 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中国医师协会呼吸医师分会. 间质性肺疾病多学科讨论规范中国专家共识[J]. 中华结核和呼吸杂志,46: 网络预发表.DOI:10.3760/cma.j.cn112147-20230726-00030
[2] 黄慧. 间质性肺疾病年度进展2023 [J] . 中华结核和呼吸杂志, 2024, 47(1) : 44-49. DOI:10.3760/cma.j.cn112147-20231021-0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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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批号：PC-CN-104880
有效期至：2027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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