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小长假,好不容易躲过人从众,却躲不过连绵不绝的秋雨。
雨淅淅沥沥地下,从中秋节前夕下到今日,受超强台风“小犬”影响,又是一轮降雨。
抬头看向窗外,笼罩在秋雨中的远山披上了神秘的面纱。近一点的高楼、树木、小草都被秋雨包裹着,整个世界一片湿润。
秋雨中夹杂着桂花的香气,枝头的橘子、柿子早已穿上了黄袍,躲在丛中的石榴正咧嘴笑,田间地头水稻低下沉甸甸的头。
花香果甜、风吹稻浪是无论经过多少年,无论身在何处,无法抹去的记忆。
可是,故乡还是这个故乡,而我再已回不到年少时。
坐在窗前听着雨声,让思绪随秋雨中飘散。今天我们读的一首小调,与秋雨和乡愁有关。
《水仙子.夜雨》
元•徐再思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
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徐再思元朝著名散文家,生平事迹不详。因对甜食情有独钟,故自号甜斋。
与同时期的自号酸斋的贯云石齐名,世人称为“酸甜乐府”。两人的作品合编为《酸甜乐府》。
与贯云石的豪爽俊逸不同,徐再思擅长白描,寥寥数句,刻画出一个鲜活的灵魂,扣人心弦。
比如他的《无题》“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耳闻能详。
每次读完这首小调,脑海中总会浮现纳兰性德的《赤枣子·风淅淅》。
风淅淅,雨纤纤。难怪春愁细细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一个在春雨中诉说着自己深深的悲伤,一个在秋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闭上眼睛,千年前那夜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
一片片梧桐树叶从树上摇摇曳曳飘下,送来阵阵秋声。滴落在梧桐树叶上的每一滴秋雨,都让人感到浓浓的秋意。它勾起我思乡之情。
听着窗外的秋声。我躺在旅馆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芭蕉叶上萧萧雨,一点一滴都敲打着我孤独的心灵。嘀嘀嗒嗒的雨声让我的愁思更浓。
我安慰着自己:这在家中正和父母畅言欢笑。夜半三更才勉强睡着,很快我梦回故乡,嘴角扬起幸福的微笑。
雨越来越大把我从美梦中惊醒,想多停留一会,就多陪伴父母一会,我不愿意醒来,却又无法继续入眠。
醒来时三更不过。梦中的其乐融融的场景瞬间消散。愁又增添一分。
抬头望去眼前只有残留的灯芯灰烬,和昨夜独自对弈时留下的一盘残局还没收拾。
内心油然而上的凄凉,此时此刻我和那新丰旅馆羁留落魄的文人有何区别呢?
自己离家十年功未立业未建,连双亲的恩情都不能报答。悲伤和无奈涌上心头,愁又浇上一分。
纳兰性德在《虞美人•银床淅沥青梧老》中写道: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同样的十年之痛,同样痛彻心扉。
岁月无情,那颗心依然在跳动,而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情感,历久弥新,依然难以忘怀。
人一生中能够有多少个十年?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又有谁的一生经得起多个十年的等待?
父母已双鬓白发步履蹒跚,而我百无一成。如此场景,只剩寒楼里独自悲伤的我。
这首《水仙子•夜雨》是徐再思的经典代表作。以细腻的笔触,借秋风、夜雨、梧桐叶、芭蕉,把游子的离愁、人生的崎岖坎坷、对双亲无以为报的无奈写得入木三分。
读到这里黯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