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想法。
这个世界只有你是真实的,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是只是陪衬或是假象。它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让你体验人生剧本里的跌宕起伏和喜怒哀乐。
剧本不一定理想,但却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
可能这个想法听起来很疯狂也很荒诞,但如何证明它不是真的呢?
在《楚门的世界》里,因为楚门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bug,比如去世的父亲又出现了,天上掉下来一盏灯,从而怀疑他所在的世界是虚假的。
可如果这一切都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我们又怎么证明自己生活的世界不是一场骗局呢?
我们有可能是缸中之脑,也有可能是外星高等文明超级计算机里模拟出的‘数据人’,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连自己是不是真的都要打个问号了。
反正我以前是很爱想这种问题,不过我们普通人想这种问题,和世界级天才想,又有什么区别呢?
400多年前,就有这么一个爱睡懒觉的天才,也在被窝里反复琢磨过这个问题,不过当他灵光一现的时候,整个欧洲沉寂了1000多年的哲学体系被打破了,迎来了理性思维的曙光!
他,就是17世纪法国伟大的哲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笛卡尔。
那么笛卡尔到底想通了什么?他找到答案了吗?这和理性思维的曙光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切,还要从被窝里的沉思说起。
笛卡尔从小就体弱多病,无法做到早起,这也养成了他喜欢安静和沉思的性格。他自己也坦言,一生中绝大多数的思想成果,几乎都诞生于被窝。
爱睡懒觉的天才
1596年,笛卡尔出生在法国中部的一个小镇,几百年后这个小镇被改名为笛卡尔。
他的父亲是当地的一名议员,也是一位法官,所以笛卡尔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
不过,他的母亲在他1岁那年罹患肺结核去世了,他也不幸被传染。尽管活了下来,但笛卡尔从小身体就十分孱弱。
母亲去世后,父亲再娶并移居别处,将笛卡尔交给他的外祖母抚养,从此父子俩很少见面。
尽管没有足够的陪伴,但笛卡尔的父亲在抚养费方面还是很靠谱的,所以笛卡尔依旧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并接受良好的教育。
由于早晨的空气太过寒冷,笛卡尔的肺禁受不住刺激,所以他总是要到中午才起床。这也养成了他爱睡懒觉的习惯,同时,也形成了他孤僻的,喜欢深度思考的性格。
8岁那年,笛卡尔被父亲送入了一所由教会兴办的贵族学校读书。
考虑到他的健康问题,学校允许他早晨不用来上课,可以在温暖的被窝里读书。
值得一提的是,笛卡尔的宿舍环境非常的好,周围布满了常青藤还有其他的花花草草。笛卡尔每天自然醒来后会把枕头垫的高一点,然后倚靠在上面开始读书学习。
虽然笛卡尔学习很用功,但他越认真学习,就越对他所学到的东西感到失望。
因为,书本上那些所谓‘微妙’的论证,在他看来,完全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甚至前后矛盾的结论。
温暖的被窝,安静的环境,让笛卡尔的大脑沉浸在深邃且纯净的思辨中,他心中满是疑惑,感觉根本无法得到靠谱的知识,唯一令他欣慰的是数学。
因为数学是以几条不证自明的公理为根基的,通过一系列的推导可以得出许许多多的定理,然后一砖一瓦的搭建起数学王国来。
比如,过不同的两个点,做且只能做一条直线。
这不需要去证明,哪怕这个世界不存在了,直线公理依旧存在。
这种知识框架的底层逻辑是真理,禁得住推敲,但当时其他的学科根本找不到类似这种的根基点,比如哲学。
八年的学校生活让笛卡尔彻底的迷恋上了数学,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这位伟大的天才萌生出了要搞清楚世界本源的念头。
并且,他以数学为工具,开启了探索的历程。
以数学为工具探索世界
由于笛卡尔的父亲想让他继承家庭的职业传统,成为一名律师。笛卡尔从教会学校毕业后又在普瓦捷大学攻读了四年的法学。
然而,毕业后的笛卡尔并没有听从父亲的安排,而是投笔从戎,参加了荷兰拿*的毛里茨军队。笛卡尔此举只是想借助服役的机会游历欧洲各地,收集知识,开拓眼界,从世界这本大书中寻求智慧。
少年时代的困惑一直根植于笛卡尔的内心深处,他想让其他学科比如哲学,神学,物理学也能和数学一样,找到最基础的,带有自明性公理的根基,然后逐一的推导,形成无懈可击的论证后,再一砖一瓦的搭建起靠谱的知识大厦来。
当然,在找到这个自明性公理之前,他只能先借助数学来阐示世间的一切问题,毕竟只有数学是靠谱的。
“对我来说,一切问题都能变成数学问题,”这么震撼的口号估计也只有笛卡尔能喊得出来。
他用x、y、z代表未知数,用a、b、c代表已知数,这么简洁且美丽的表达方式,正是笛卡尔引入数学的。
正如美食家们的眼中只有美食一样,在笛卡尔的眼中任何东西都是数学。
他曾坦言,对任何一个落入他视线内的事物,他都不会放过深度思考它的机会,从而获得领悟和启发。
比如苍蝇。
有一次笛卡尔在睡懒觉,时间大概是上午十一点左右。
一只如果有姓名应该被载入史册的苍蝇飞进了笛卡尔的卧室,搅了他的好梦。
这个讨厌的家伙在墙壁上,天花板上不停的变换着歇脚的位置,‘嗡嗡嗡’的好不心烦!
遇到这种情况,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把它打死,或者轰走。
笛卡尔也不例外,只不过他马上就把打死苍蝇的冲动,转换成了一个严肃的数学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给苍蝇精准的定位呢?
如果选择某个点,比如屋角作为参考点,那么记录下往东西向要经过几格天花板,往南北向要经过几格天花板,这不就给苍蝇精准的定位了吗?
于是乎,直角坐标系就被笛卡尔给发明了出来!
有了直角坐标系,几何和代数这数学上的两大分支就被水乳交融的结合了起来。
笛卡尔继而开辟出了‘解析几何’这个伟大的数学领域。
这是‘0到1’的突破。
有了解析几何,代数分析就可以通过‘数形结合’演化出更高维度的,更抽象的几何知识,极大的拓展了人类创造思维的空间。
比如日常生活中极难看到的各种函数曲线,现实世界里并不存在的几何形体,甚至扭曲的空间,都可以通过解析几何既抽象又可视化的表达出来。
这一点对于人类文明的进步非常重要,特别是再跟物理学紧密的结合起来。
小到圆珠笔尖的设计,精密车床的加工,大到飞机的发动机,航母的螺旋桨,乃至它们的整体形态,这些都离不开解析几何的运算。
如何让设计出的几何形体更能满足物理学的要求,以达到“最优解”,这又是解析几何的拿手好戏。
毕竟,它可以把复杂的几何问题转化成方程求解。
可以说,笛卡尔创造的解析几何学,让纯理论的数学研究,极富创造力和应用价值的推动人类文明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而这一伟大的成就,正是在他的军旅生涯中完成的。
更准确的说,是在温暖的被窝里完成的。
有一次,笛卡尔在温暖的火炉旁睡着了,他一晚上连做了三个梦。
第一个梦是,他梦见自己被风暴吹到了风力吹不到的地方;第二个梦是,他得到了打开自然宝库的钥匙;第三个梦则是,他开辟了通向真正知识的道路。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是因为笛卡尔太想洞悉这个世界的本源奥秘了,才会做出如此奇特的梦。
奇特的梦境也大大的增强了笛卡尔创立新学说,摸清世界底层逻辑的信心。做怪梦的这一天是笛卡尔思想上的转折点,有些学者也把它称为解析几何的诞生日。
1621年,笛卡尔从军队退伍后,辗转各地,游历欧洲,并最终定居在荷兰。他在那里生活了20年。
在此期间,他对哲学、数学、天文学、物理学、化学和生理学等领域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尤其是哲学,笛卡尔确立了‘先验主体性原则’,为沉寂的欧洲哲学带来了理性的曙光。他本人也被广泛的认为是西方近代哲学的奠基人之一。
那么什么是先验主体性原则?
这就要说到笛卡尔那句经典名言:我思故我在了。
我思故我在
哲学是智慧之学,以整个世界的普遍规律为研究对象,是认识世界,理解世界的理性活动。
正因为它是智慧之学,是专门研究普世规律的,所以哲学又对各种学科有理论指导意义。
笛卡尔既然想让所有学科都跟数学一样拥有毋庸置疑的公理基石,以便搭建起靠谱的知识大厦来,那么他第一步就要在哲学上找到这个根基点。
那么这个根基点,到底在哪儿呢?
想搞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就要先弄清楚笛卡尔那个时代,哲学的症结到底在哪儿?
古希腊哲学家帕拉图认为,人类的灵魂在投胎肉身之前,一直存在于纯粹的理念世界里。
什么是纯粹的理念世界呢?
各种真理,各种定理,各种逻辑,这些关系并不因人的生老病死而产生或者消亡。就比如杠杆原理,哪怕这个宇宙从来没出现过人,人类从来没有认知过它,它依旧是存在的。
人在投胎肉身之后,便遗忘了理念世界里的情景,通过五感的刺激,通过积累各种生活经验,可以很偶然的‘回忆’起理念世界里的东西。
有可能一次刺激成功了,灵魂就回忆起一份理念来,这就是获得真理的过程。
比如牛顿,‘回忆’起了理念世界中的万有引力。
所以,在柏拉图的哲学理论中,人类获得真理是很偶然的事情,不存在‘搭建大厦’的必然性过程,只取决于感官刺激和经验积累引发的‘回忆’。
这种知识体系明显跟数学的自明性公理有着巨大的差距,实难令人信服,也出现了很多错误。
比如,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力是维持物体运动的原因,还有物体下落的速度和重量有关,这些结论都来自于表面的感官刺激和经验的积累,并不具备真理性,后来也被一一的证明都是错误的。
而帕拉图的哲学跟基督教的神学思想结合,就构成了中世纪的哲学体系。
这个世界到底是好的还是坏,是幸福的还是苦难的,只取决于理念世界中上帝的意志,跟人的想法没有任何的关系。
人活着的最高目标就是在临死前,能经得起末日的审判,可以到天国和上帝在一起。
如果说,帕拉图的哲学理论在某种程度上还具有合理性,那么中世纪的基督教神学,则是彻底的把人们的思想拖进了非理性的深渊。
他们认为这个世界的好坏根本没必要关心,一切都是理念世界中上帝的安排。
而教会,则是连接上帝所在的理念世界跟人间的代理人。
如此糟糕的思想控制下,也难怪笛卡尔会对自己所学的除了数学以外的其他学科感到失望至极了!
面对教会的愚昧精神统治,两个伟大的人物站了出来!
一个是宗教领域的马丁路德,他发表了九十五条纲领,抗议罗马教皇,强调人类和理念世界中的上帝沟通,不需要教会做中介机构。
另一个就是哲学思想领域里的笛卡尔。
笛卡尔认为,每个人都拥有能思考的头脑,只要能发挥我们的理性,就能够认识真理。而不是依赖于感官刺激去回忆投胎前‘理念世界’中的东西。
感官刺激带有欺骗性,并不能作为理性思考的依据。
比如冰冷的手触碰凉水也会觉得暖,而正常温度的手触碰凉水就会觉得凉一样。
笛卡尔认为,一切的感官刺激都是值得怀疑的。
上帝是否存在值得怀疑,帕拉图的‘理念世界’是否存在值得怀疑,我们周围的物质世界是否是真的,值得怀疑,他笛卡尔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也值得怀疑。
毕竟感受这种东西,并不是不证自明的公理。
也许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只是造物主创造出的一个梦幻呢?或者说一个强大的魔鬼制造的欺骗呢?
就像庄子所说的,做梦的时候变成了蝴蝶,醒来后变成了人,到底是蝴蝶做梦变成了人,还是人做梦变成了蝴蝶?到底蝴蝶是我们的本体,还是人是我们的本体?这都是值得怀疑的。
只有找到根本不用怀疑的事情,才算是找到了哲学的根基,才能让哲学的发展跟数学一样,真理性确凿无疑,然后一砖一瓦的搭建起体系来。
笛卡尔经过漫长的思考后,终于找到了这个不用怀疑的事情,那就是:一切都可以怀疑,我此刻在怀疑这件事,不可再怀疑了。
这世界上唯一不用再怀疑的事情,就是你此刻在怀疑。
这听上去好像是逻辑游戏,实际上并非那么简单。
怀疑是一种思考行为,是最基础的要做出判断的过程,而并不是帕拉图所说的感受刺激。
其实感受没有对错之分,但判断有对错之分。
比如看到了海市蜃楼,觉得真有悬在空中的城市,这其实无所谓对错,因为他是真的看到了,但理性思维的判断就有对错之分了。
插入水中的筷子,发生弯折了,这也没有对错之分,因为它确实看起来弯折了,但理性思维的的判断,就能判定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正是因为人有可以行判断的理性思维,所以人的主体是存在的,并非是受感受支配的虚幻,故而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
值得一提的是,判断这个东西,并不是一种物质的状态。如果我们人类的思维所作出的判断属于某种物质状态,那么它本身也就没有正确和错误之分了。
毕竟,物质本身是没有正确和错误之分的。
虽然根据唯物主义观点,人类的思维活动取决于大脑皮层的生理化学反应,但你能说对某种处于生理化学反应中的物质,是对的还是错的吗?
没有大脑我们固然不能思考,但我们不能把思维做出判断,单纯的理解为大脑的物质状态。
故而,笛卡尔强调,既然我们能做出‘怀疑这件事本身不用再怀疑’这个最基础的自明性公理,那么通过理性获得真理,也是可行的了。
正是因为笛卡尔用理性思维的观念,重建了哲学和自然科学的体系,整个欧洲的哲学乃至自然科学才迎来了理性思维的曙光。
1649年,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邀请笛卡尔去首都斯德哥尔摩给她做哲学老师。
因为女王有早起的习惯,笛卡尔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作息,再加上北欧的天气寒冷,不到一年,无法再睡懒觉的笛卡尔就因感染肺炎去世了。
笛卡尔一生未婚,把毕生的精力全部都投入到对哲学乃至各个自然学科的理性重建上。他在物理学,天文学,乃至心理学方面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笛卡尔所创立的以自明性公理为出发点的方法论和培根所提倡的实验归纳法结合起来,再经过惠更斯和牛顿等人综合应用,最终形成了物理学特别是理论物理学的重要方法。
正因为如此,作为17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欧洲哲学和自然科学的巨匠之一,笛卡尔也被誉为‘近代科学的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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