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刘柳”:
知己,是春风得意时相互支持
天涯沦落时不离不弃
刘禹锡与柳宗元并称“刘柳”,相识相知了27年。
一起进京应试,同登进士;一起同朝为官,手足相亲;一起诗酒唱和,趣味相投;一起参与永贞革新,并肩战斗;一起被贬,一起起用……
柳宗元临死前几次写信,把文稿和家小都托付给刘禹锡;刘禹锡也没有辜负老友的托付,用后半生的心血编撰成一部《柳宗元集》。他们的友情,从不曾被辜负。
刘禹锡写给柳宗元:
去国十年同赴召,渡湘千里又分歧。
重临事异黄丞相,三黜名惭柳士师。
归目并随回雁尽,愁肠正遇断猿时。
桂江东过连山下,相望长吟有所思。
——刘禹锡《再授连州至衡阳酬柳柳州赠别》
二人再次被贬,一起同行一段路后,终要在衡阳分手。
桂林的江水向东流,流过连州的重山下。我会站在山上与你遥相望,长久地吟唱那来自大海的《有所思》。
柳宗元写给刘禹锡:
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歧路忽西东。
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
——柳宗元《重别梦得》
“梦得,等以后告老还乡了,我们便住一块儿,可以天天谈诗论文……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远了。”
同仕同贬共沉浮,刘柳CP,可谓是过命之交了。
孤独,虽然时常笼罩,但因与远方故友的遥遥吟诵,即便相见无期,也成为了最珍重的陪伴。
3、“元白”:
知己,是世间凉薄
我们彼此温暖
在唐代大诗人中,有一对友人不得不提,“大唐第一友谊”——元稹和白居易。
唐代中期,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诗名相当,世称“元白”。二人友谊深厚,唱和诗极多,白居易写给元稹的诗更是数不胜数。
“死生契阔者三十载,歌诗唱和者九百章”。
时间很短,岁月不长,这种“你懂我”的情谊穿越千年,依然“金石胶漆,未足为喻”。
元稹写给白居易:
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
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当白居易被贬时,元稹听说后震惊又难过,带病写诗,可谓休戚相关,感同身受。
远信入门先有泪,妻惊女哭问如何。
寻常不省曾如此,应是江州司马书。
——元稹《得乐天书》
接到远方来信,读完后泪流满面。妻女都能猜到,这封不寻常的信,一定是出自白居易之手。
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元稹《酬乐天频梦微之》
虽分隔遥远,你我却在梦里相见:二人对对方的感情已直至内心深处,不是爱情,胜似爱情。
白居易写给元稹:
心绪万端书两纸,欲封重读意迟迟。
五声宫漏初明夜,一盏残灯欲灭时。
——白居易《禁中作书与元九》
白居易给元稹写信,总有说不完的话,常常舍不得停笔,一看天都快亮了,才暂且打住。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
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宿草八回秋。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白居易《梦微之》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这分明是世上对亡友最悲情的悼念,友情中生离死别的绝唱!
元稹和白居易,同是宦游人,都经历着被贬异乡的惨况,品尝着抱负不得施展的苦楚,却能在患难时互相鼓励,互相安慰。
生活在薄凉世间,知己是一份无法替代的温暖。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4、“刘白”:
知己,是灵魂相似的人
总会相逢
刘禹锡和白居易一个诗豪,一个诗魔,并称“刘白”。
刘禹锡一生在官场浮浮沉沉,几遭贬谪;白居易也因写讽谏诗,被权贵打压。
两人之间一直书信往来,初次见面时,都已经55岁,典型的夕阳之交。
然而,好像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相似的人,迟早都会相见。
他们性情相投、才华相若、友谊深厚,两人之间仅互相赠答、唱和的诗就有138首之多,为此还专门合出了一本书《刘白唱和集》。
白居易写给刘禹锡:
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
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
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
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
——白居易《醉赠刘二十八使君》
人生能有几个23年啊?白居易一方面赞扬了刘禹锡的才情,另一方面对其曲折遭遇表示了同情。
这种直率与坦诚绝不是写给一般人的,只有友谊深厚才有如此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