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阳光像旧绸缎子,明明灭灭地织在雕花窗棂上。我常坐在这样的光影里,看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浮沉,像极了那些在记忆里明明灭灭的旧时光。
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出细碎的声响,惊飞了瓦楞上的麻雀。藤椅在廊下吱呀作响,像是时光在慢慢摇晃。这把藤椅该是有些年头了,深褐色的藤条间,缠绕着几丝银白的线,不知是哪年哪月,祖母用余下的棉线随手补上的。阳光漏过藤椅的缝隙,在地上织出一张斑驳的网,网住了满地的流年。
案头的绣绷还搁在那儿,绷着半幅未完成的并蒂莲。月白色的缎面上,花瓣的边缘已有些泛黄,像是被时光吻过的痕迹。祖母的银针曾在这上面游走,绣出花瓣的脉络,绣出荷叶的纹路。她总说:"绣花要慢,慢些才能绣出心意。" 可如今,银针早已生锈,绷架上的绸缎也褪了色,唯有那半朵莲花,还在时光里静静绽放。
记得那时的午后,祖母常坐在藤椅上,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戴着老花镜,手里捏着绣绷,银针在指间翻飞。偶尔,她会停下手中的活,望着远处的青山,目光里有说不出的温柔。我趴在她膝头,看她手指上的老茧,像老梅枝上的疤,却又那样温暖。她的衣襟上,总带着淡淡的檀香,混着些旧物的霉味,那是时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