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月亮山苗族干年传承的“百鸟羽毛”服饰
文:吴正豪
衣服这一事象自诞生之日起,就与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紧密相连。从远古遮羞蔽体的“衣”,到如今审美欲求的“饰”,不知经过多少漫长年代的演变,才成为如今时尚精神的代表。今天,月亮山“百鸟羽毛”服饰已成为这支民族文化体系中极为重要的“文本”,荷载着传承历史、服务现实的重任;是农耕经济社会中财富的象征与价值的代表;又是不同民族祭奠、欢庆、社交等仪式与活动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千百年来,服饰的制作看似一份附加在女性身上的重负,而内在里,它却是对女性完整人生的谱写。是山地女性最重要的家庭和社会责任。也成为每个女性通往以婚姻为基础的生存之路。制衣技术的高低,是女性的智慧和能力的标志。
服饰的制作过程,从采棉、摘棉、轧花、弹花、纺纱、浆纱、纺线、织布,到刷浆、画腊、浸染、脱腊、漂洗,然后刺绣、挑花、缝制……在繁复的工艺流程中,一针一线无不包含着特殊的意味。
蜡染的发明,使得女性在布料上进行绘画和创作成为可能,也由此开创了一个艺术与工艺相结的新的文化领域。山地中的女性借助画布颜料尽情发挥她们的艺术想象,自由地挥洒她们的心声和祈愿。她们以天然染料在家织布料上描绘出五彩斑斓的画卷,将许多难以触摸的历史文化事象传承下来,成为一份极其珍贵的文化遗产。
乡土散文:月亮山苗族干年传承的“百鸟羽毛”服饰
刺绣是民族服饰最主要的装饰手段之一。指以线、毛线或色布在各种衣料、布料坯上运针刺缀,以绣迹构成花纹、图案或文字的一种民间工艺。精美的技艺,一针一线之间都浸透着山地女人的心血。一副作品的完成,是她们心智的结晶。如苗家人所说:“人比人,花比花;姑娘比衣裳,小伙比模样。”
苗族刺绣因使用一种古老的“丝绵纸”作绣而得名,人称丝锦绣。剌绣底面为绿色,绣线多用红、黄、蓝、黑、白等正色,五彩跳跃,对比强烈。能突出地表现各种动物、植物形象,独有一种粗犷豪放,充满原始野性的风味。
百鸟羽毛服是月亮山地区苗族服饰的代表者。主要分布在榕江县兴华乡的摆贝、高排;三江乡的脚车、四格、有路一带苗族地区。此类型服饰以家织土布与红、黄、绿、 蓝等锦缎丝绸缝合而成,其胸兜、围腰等部件上绣着精美的龙、蜘蛛、鸡、鸟、蝴蝶、虫、鱼、花草等纹案,色彩艳丽,图案奇特。上半部为齐膝长裙;下半部为缀连在袍摆的刺绣飘带,飘带底部以各种鸟类白色羽毛为缀饰,因此又称作“百鸟衣”。古时,该服饰专为祭祖活动和跳芦笙舞所用。在她们的服饰上,仍显露着远古图腾崇拜的痕迹。由于这支苗族长年生活在大山深处,持守着渔猎、采集、游耕的生活方式,山林中动、植物的许多鲜活事象,也被当地苗家人绘制于服饰上,充分地表现当地人传统与创新的过程。人们形容“这是穿在身上的史诗”,是民族学者们考察和研究都柳江流域、月亮山苗族的历史和文化最珍贵的蓝本。
有的还在服饰上绣有青、红、蓝色线条,分别代表长江、黄河、都柳江(即青色线条代表长江;红色线条代表黄河;蓝色线条代表都柳江。)其内涵是苗族的祖先曾在长江、黄河两岸生活,因历史战乱,后迁入月亮山麓才定居下来。这三条彩线象征意味着虽身居高山,但仍怀念东方祖先故里和迁徙路线。
这样一套服饰从做工开始至完成,至少需要一年右右的时间。市场价格一般在一万至三万不等,特别制作的价位还会更高。
百鸟羽毛服饰与舞蹈的默趣配置:
苗族古瓢舞,流行于兴华乡摆贝、高排;三江乡四格、脚车等苗寨。古瓢琴,苗语称“嘎嘿”,以此琴作伴奏的舞蹈即称为“古瓢舞”或“嘎嘿舞”。“古瓢舞”由男子拉奏“嘎嘿”领舞,着百鸟衣的女子随后,绕圈行进,舞蹈活泼轻快,还可与芦笙舞轮换表演。
苗族芦笙舞,男子吹笙领舞,女子随后绕行。多在明月之下进行,俗称“跳月”;无月时,就燃起篝火,绕着篝火舞蹈。
其表演地点多选在寨内的晒谷坪或村外的空地草坪、秋收后的田坝间。它是苗族男女青年社交的一种方式,并通过这种方式增进了解,找到意中人。
当人们在工业文明的钢筋水泥中期盼一片纯净的篮天;一缕清新的空气;一抹原野的绿色;才发现月亮山的美丽是我们稀缺的资源,但这些资源如不加以重视和保护,随着岁月的更替就会在轻意间悄然离去。人们突然领悟:生活品质,心灵需求,远不是高楼大厦能够包容,也不是喧嚣街市可以满足的,更不以名牌包装而珍贵。我们只有把认识和思维轮回到生命的本原,榕江月亮山的原始之美才能被世界重新发现和理解,让人感到震惊。
月亮山“百鸟羽毛服饰” 如一枝独秀,盛开在苗岭山麓所有常规之外,令人耀眼夺目并名传于世。在乡村振兴机遇到来之时,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保护所创造出来的珍贵文化遗产?这是当地乡镇领导和我们大家应值得深思的问题……。
作者简介:吴正豪,男,苗族,1955年10月生于贵州省榕江县平永镇。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榕江县苗学研究会副会长。七十年代开始业余文学创作,有散文、游记、民族文化论文等发表于国内多家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出版有《魅力榕江》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