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避世的环境下独自生活,唯一能看到的变动就是每日更新的死亡数字,和世界上其他地区的消息。这和疫情之下的隔离生活,有什么区别?
因为疫情而导致的,人与人之间的疏远和割裂,是贯穿整个2020年的基调。这与《EVA》里那个清冷、寂寞的未来世界,简直一模一样。
无论是《EVA》的使徒,还是我们肉眼无法看到的病毒,人们在躲避这种既不可预知,又基本无力抵抗的灾难时,我们首先躲避的往往不是那个「巨大的对手」,而是身边与我们同病相怜的人们,甚至是最亲近的人。
《EVA》中最著名的设定就是A.T力场,又称绝对领域。
在故事里,使徒坚不可摧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它们能打开A.T力场这样一种能量护盾,让现实世界中的任何东西都和它错开时空,从而让人类的一切常规攻击都失效,只能靠和使徒同源的EVA机甲战斗。
但仔细去想,A.T力场这个设定似乎有更深的含义。在昭和落幕、平成降临的日本,经济下行带来了人与人之间的恐惧和不信任,就像是在人和人之间建起了一堵墙一样。
A.T力场其实就是将自我与客观世界分隔开的一堵看不见的的墙,它隐喻了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隐形藩篱。
而在疫情时期,这堵墙就明示出来:我们仍然身在这个城市,却与它当中的所有部件隔着一层。这其中既有消毒*菌的防疫需求,又有内心在这个不安环境里四处受敌的感觉,而这些敌人都是自己预先假设出来的。
在这种环境下,人就会变成「自我设限」。
隔绝状态让我们深感痛苦的,不单是人不能走出碇真嗣、绫波丽所居住的那种暗堡式隔离房间,而是这种情形不结束,我们就很难把自己的心再交付给他人。
心灵交流暂停,是2020年我们受到的《EVA》式困境。
但《EVA》之所以成为神作,不是因为它展示了任何人的隔绝,而是因为它给出了消融这隔绝的可能。
当第五使徒袭来时,碇真嗣和绫波丽准备出征前坐在天台上看着总攻前最后的落日余晖,碇真嗣问绫波丽:「为什么驾驶EVA?」「因为羁绊。」「和父亲的羁绊吗?」绫波丽回答:「和大家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