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的《兰亭序》通篇使用的都是曲线贯气法,似斜风细雨,小幅振动、平和的外在形式中蕴含了无限丰富的奇异内容。
颜真卿《争座位稿》,摆动的幅度明显加大,加之笔势加强了呼应和连带,整个行气酣畅流转,势不可挡。
王铎《忆过中条语轴》,单字的倾斜度进一步加大,字与字的中轴线的对接的吻合度降低,冲撞性增强,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折线型对接,如第1行的“至”与“河”之间,第2的“吾”与“乡”之间便是。王铎在用笔和行气的处理上,有意减缓了纵向上的流畅度,使整幅作的张力在这种减缓的压缩中得到蓄积,奇崛而又雄强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平行贯气
米芾的在行书作品中大量地使用平行线贯气法,这是对行书行气处理的重大贡献,使行书行气的处理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格局,并且直接影响后世草书的章法处理。平行线贯气法,是指在处理行气时字与字之间或字组与字组之间的中轴线,既不在同一条直线,也不是一条曲线,而是一组平行线。这样的安排使得同一行之中的字的中轴线经常中断,互不连贯。由于保持了字中轴的平行,这种突然中断了的运动趋向的感觉又有了联系,从而使行气得以贯通。
从运动趋向上来看,这样的安排一方面是纵向运动,方面是横向平移。它与直线贯气和曲线贯气就有了完全不同的视觉印象,直线贯气和曲线贯气是自上而下、流畅无碍的,平行线贯气。由于字在纵向运动中多了一个横向平移,就使得行的自上而下的流动受阻,平移一次中轴线,就受阻一次,这就使得平移的字形成了上顶的趋势。
这样字与字之间即使无笔迹相连也会形成视觉上的激烈冲撞,既让我们感到字的流动力的加强,又让我们感觉到了字有向上的飘浮感,结果是将沉着和飞动多种效果集于一身,而这正是行书的至高境界。在传统的书论中,对笔力的记述可谓丰富,历代书家对笔力的追求不遗余力,然而书法线条的力是墨象给人的一种整体感觉,它有时表现在有形的地方,有时表现在无形的地方。
平行线贯气真是魅力无穷,这也许是米字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原因之一。王铎继承了米芾的平行线贯气法,并将之发扬光大,以新的面貌出之,对其行草书的个性风格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