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鼓风机吹的家用煤炉子,家里煤炉多只有一个鼓风机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2-11-03 00:46:56

摘要:39岁的程运付坐在小马扎上,缩成一团,抠了下指甲,又揉眼睛,最后头和手都枕在膝盖上,说“我最怕谁欺骗我”。停了6秒,他又说“谁要欺骗我,下回我再也不想理他了”,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在一条短视频里,因为拉面卖3元一碗,15年不涨价,山东费县梁邱镇杨树行村的程运付火了。每天众多人涌入,小村庄前所未有地热闹,喧嚣要一直到深夜才停。为此,村里铲树修路,连夜建了6个临时停车场,有条件的人家做起了小生意。

主播、商人、村民和亲戚,为着自己的利益围过来,从不同的角度定义和想象这样一个“拉面哥”,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的本名。

而这位老实本分的农民慢慢习惯了这样荒诞的场景,温和地对待所有访客,即使有人半夜朝他家里扔酒瓶。直到他意识到,爆火之初跟人签下的协议是上了当,之后一家媒体又将此事曝光。他说所有人都在套路他,不再接受任何采访。

他盼望流量的潮水尽快退去,但这早已由不得他。

用鼓风机吹的家用煤炉子,家里煤炉多只有一个鼓风机(1)

3月9日,程运付在家门口出摊。罗晓兰摄

文、视频 | 罗晓兰

剪辑| 汤赛坤

编辑 | 毛翊君

流量工具

天黑了,程运付家的院门紧闭,几十个主播分散在土坡各处,对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直播。一个戴着绿色毛线帽,一身红花绿底穿着的男人打开光圈,趴在地上“汪汪”学狗叫,一边爬一边看着摄像头。

同行王辉拄着手机支架旁观,咧着嘴开心地笑。在他看来,谁也不用嘲笑谁,就当进了动物园,只要钱到手就行。

因为有事耽误,王辉3月10日才从江苏老家来到这个流量中心。他后悔到得太晚,镇上的宾馆住满了人,他直接住在同村村民家,两人间,一人每晚60元。从河边到山坡的人家,陆续把客厅、房间甚至是久未住人的储物间腾出来,价格多在百元之内。

据媒体统计,近一个月来,最多时每天约有500人在其家门口直播。对着镜头,他们花样繁多,孙悟空、猪八戒、济公等服装齐上阵,五音不全的在唱歌,不会跳舞的即兴扭动,放不开的就和粉丝聊天。

用鼓风机吹的家用煤炉子,家里煤炉多只有一个鼓风机(2)

一位主播为了拍到好视频,爬上了树。罗晓兰摄

王辉几乎什么都拍,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凑。他瘦瘦高高的,勾着背,一看到有热闹可拍,就像弹簧一样蹦过去。

这个26岁的小伙子说自己是个庸俗的人,做主播是想一夜暴富,年入百万。初中毕业后,他跟着亲戚打过工,在北京做过服务员,进过苏州电子厂,吃不了苦,都没干多久。4年前,他当起了短视频主播,同时在横店当群演,也方便拍明星的视频蹭流量。

内容暧昧的音乐响起,村民的羊圈前,一个身穿黑色短款连衣裙的年轻女主播在跳艳舞。一群男人在旁边围观,王辉也挤过去,拍得很欢快。女主播提胯,抬臀,弯腰,摸腿,吐舌,后面的山羊忽然咩咩叫起来,跑散了。

用鼓风机吹的家用煤炉子,家里煤炉多只有一个鼓风机(3)

跳艳舞的女主播。罗晓兰摄

横店教给王辉的是世俗的成功标准。小演员起初和他们一起生活,一旦红了马上住进奔驰房车。他喜欢上一个女生,网购了一只几百元的口红,还未送出就发现她和一个有钱人在一起了。他笑着说,有钱才有女人。

主播们来自全国各地,他们不统计收支,觉得来了就是赚了,“这是全中国流量最高的地方”。

3月以来,几个短视频平台先后对“拉面哥”相关内容限流,禁止过度和恶意蹭流量。平台规定不同,有的一旦被举报内容低俗就封3天,有的因为提到了“拉面哥”一次封10分钟。即使一天被封10次,主播也乐此不疲。在这里,平均一天可以新增几百个粉丝,换做平时,得一个月才有这样的收获。

蹭流量是绝大多数人的目标。在被限流后,有人依靠同城推荐吸引用户。有人变换不同的平台发布,先用粉丝量小的账号试水。有人直接在用户名里加上“拉面”二字,既规避了风险又能被搜索到。还有人自己没有粉丝,录了现场内容后,放到有着几百万粉丝的亲戚的账号里播,在文案中带上自己的名字吸粉。

大家聚在一起,说限流前来的是大主播,有人一天挣了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眼前的收益是一方面,也有人在为以后做打算。来自青岛的一位主播此前是一位跑境外旅游的导游,去年疫情爆发后失业了。他原来的粉丝只有68个,来了4天涨粉2千多。他准备积累到5000个就走,以后做代购。

粉丝、流量、钱是固定的话题,偶尔他们会聊聊程运付。但在这些主播面前,程运付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只是一个流量工具。大家都叫他“拉面哥”,有时说快了,还容易喊成“大衣哥”。聊天内容也无关他个人,只关乎他的爆火,他赚不赚钱,今天是否出摊。

设想如果自己是“拉面哥”,王辉哈哈笑着,“我得高兴死了,有流量就有钱啊,你想拍啥尽管拍。”在他看来,没有自由是暂时的,以前也火过什么哥或姐的,很快就凉了,先把钱赚了再说。

2018年“流浪大师”火了,王辉当时不想蹭流量,没去拍,现在提起来很是悔恨,但也说不出沈巍这个名字。后来,深圳三和大神火了,他去当地住了3个月。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不会火了,谁火就去蹭谁的流量。

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女主播彭佳佳身上,这位拍火程运付的22岁应届毕业生,为众人艳羡。因为拉面哥,她的抖音粉丝从7万飞涨到90万,有人说她一下子就赚了几十万。有人说她飘了,在原来的账号名称后加上“拍火了拉面哥”。但话锋一转,主播们又笑嘻嘻地说,如果自己是彭佳佳,肯定也加这个后缀,要抓住机会。

自己人

来的人中,也有些人在“拉面哥”身上照见自己窘迫的生活。

桐妈皱着眉,背对着阳光,给11个月大的女儿喂奶,右手轻轻拍打着。一个男人过来和她搭讪,她侧过身去。男人弓着身走到她正面,她再转身,用外套遮挡,结束了喂奶。孩子睁开了眼睛,一蹬腿直起身子,咿咿呀呀地哭。

她34岁,江苏人,来这里10天了。大儿子今年7岁,患自闭症,生活无法自理,但上康复课的话一年需花费十几万元。想到将来自己老了,无人照顾大孩子,桐妈生了二胎。她在家当全职妈妈,丈夫在外打工,出轨了,不常给家里生活费。这让她走上了直播赚钱的路。

刚到杨树行村时,为了省钱,桐妈带着孩子住在一个村民家,一晚30元。她和孩子睡在客厅的通铺,晚上家里没人,仅剩的一个住户是个男人,喝了酒,拉住她的手,说要和她一起睡。她吓得直哆嗦,甩开手,说我玩不来。那人追过来,她把客厅门关上,但插销侧边有个大口子,能伸进手。她赶紧开了直播,让村子里的人过来帮忙,可大家说她在炒作。

限流后,大主播走了,留下不专业甚至刚开始学习的业余主播。他们想在流量池里捞点小鱼小虾,维系生活。

桐妈来之前花400元买了1000个机器粉,来到杨树行村第一天才开始学着弄账号。她不会拍,拿着手机随便转一下拍个小视频。她去看过一次程运付出摊,抱着孩子不方便,后来就找地方坐着直播,和粉丝聊家常。

她小时候家里穷,三姐弟要上学,初中时一个月生活费只有10块钱。辍学后去打工,她进过工厂,当过服装店销售员,卖过房子,直到26岁匆忙结婚。这次出来的十几天,她的丈夫没打来一个电话。

45岁的“跑调姐”靠吸睛的着装和表演走红。她穿着斜襟暗红色演出服,头上系着红色塑料袋蝴蝶结,脸颊抹了厚厚的腮红,鼻梁上架着一个小圆墨镜。账号被举报内容低俗封了后,她依旧活跃在各个主播的直播里,音乐一响,她开怀大笑,胡乱跳舞。

去年疫情后,做美容美发的她失业,搬运过桶装水,去过工地上给人理发,拾过破烂。后来干起了主播,穿乞丐服,在村里跳舞,捡垃圾吃,被村民嫌弃败坏风俗,但都没有多少流量。她不觉得委屈,直言主播就是“乞丐”,只有这样才能有关注度。

跑调姐结过两次婚,有两个儿子。17岁的大儿子在上卫校,节俭懂事,一个月生活费不到一千块。有一次跑调姐给他钱,他说“谢谢妈妈,我知道你挣钱不容易”,让她十分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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