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从1924年北洋政府时期开始,经历1937年~1945年日本侵华战争,1945~1948年内战,1949年解放,1966年~1978年文革。这是中国历史上风云变幻最为频繁的时期,横跨了一个人的大半辈子。
在这样的动荡时期,任何事物都会瞬息万变。即使是虚幻如舞台上的戏曲,也会跟着现实世界的波诡云谲而变化不已。每个小人物都如同蝼蚁一般,时代的履带碾过他们时,不会有丝毫犹豫。
程蝶衣自小生活在戏班中,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他缺乏对社会的敏感和认知。在他的生活中,除了唱戏,就是戏一样的人生。他所有的人生理想,就是跟师哥一起唱一辈子戏。
他沉浸于戏曲的世界中,能够成为名角,却从来没有弄明白过主宰着戏和每个人命运的政府、权力、军队、革命......
这样的人,在这个社会上,如何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日本兵来了,他只知道:那个青木是懂戏的,如果青木活着,京戏就传到日本去了。革命代表让他对新戏表明态度,他也只会说:这个东西不是戏。
他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可是,这个世界偏偏不会饶过他,每一次为了“活着”的妥协,都让他身心遭受巨大的摧残,最终将他从一个戏疯子变成了一个真疯子,何况在那个年代,谁又能不疯?
程蝶衣和段小楼的互相揭发,将这种现实的荒谬推向极致。曾经威风凛凛的霸王,一个连日本人都敢打,连袁四爷都敢骂的人,为什么失去了所有的血性,变成了唯唯诺诺的软骨头?当段小楼将板砖拍在自己头上时,他心中仅存的一点霸王气被拍得烟消云散。却拍出了人性中的恶,为了能够苟且地活下去,他出卖了自己的妻子和程蝶衣。
程蝶衣最后一丝依赖和精神支柱轰然倒塌,这让他除了崩溃别无选择,他歇斯底里地揭发了一切。是报复,是绝望,是爱,是恨,同归于尽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对这个世界最疯狂的反抗。
四、11年后,终于明白了一切皆是虚幻电影较之原著,在结尾处做了很大改动,在原著中,段小楼流落香港,程蝶衣随着京剧团从内地到香港演出,两人在澡堂中赤裸相见,蒸汽氤氲中,感叹一生的时光流逝。陈凯歌说:“我觉得原著的结尾不够有力量。性格要素一定会驱使程蝶衣追随虞姬的步伐最终成全自己,因此他的死是他的个性唯一合乎逻辑的结局,我认为这个戏的这个死亡在艺术上是成立的。因此我建议改成十一年后两人重新见面,以程蝶衣的自刎结束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