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事物
“怎样超越具体事物的具体性﹐而得出适用于一切事物的共性呢？希腊人（也是后来西方人）的方式是﹐只有说出to be （是、存在、有）﹐但又不说是具体的什么（to be something ） ﹐才能走向本质、抓住永恒。”1 这就是说﹐是的东西、存在的东西或有的东西﹐就是我们说的客观存在。客观存在的一切事情和物体就是事物。那么什么是事情和物体呢﹖
李泽健有一篇博文﹐题目就是“什么是事物”？他认为﹐物体是物质的具体形态。“事物中的‘物’是指物质的具体形态。物质本身究竟是什么我们无法知道﹐但是我们能够感知它的存在﹐能够认识它的各种具体形态。物质的这些具体形态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事物中的‘物’了﹐当这些具体形态被我们分割开来并冠以名称以后﹐它们也就变成了我们所熟悉的各种具体事物了﹐这有可能是太阳、也有可能是月亮﹔有可能是天空﹐也有可能是光线或者电磁场。我认为﹐事物中的‘事’是指运动的具体形式﹐物质的不同运动形式也就是不同的事情。其实﹐所谓的事情也就是被我们赋予了不同名称和意义的各种物质运动。
物质的运动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在我们人类的眼中它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它会变成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比如﹐一个物体在运动中遇到了另一个物体﹐然后它们结合生成了一个新的物体﹐物质的运动本身就是这样平淡无味的。然而﹐当我们给这种运动变化赋予了意义﹐把它们叫做事情的时候﹐情形就大大不同了﹐我们有可能会这样描述﹕‘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现在播报一条刚刚收到的消息﹐就在一分钟前﹐地球上发生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一颗小行星撞击了地球﹐撞击产生了巨大的爆炸﹐爆炸导致了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彻底灭绝了。这次爆炸还彻底改变了地球的形状﹐地球原本是球形的﹐爆炸过后﹐地球变成了一张煎饼﹐从此以后﹐我们就不能再叫它地球﹐只能把它叫做地饼了！’
物质必然是运动着的物质，运动必然是物质的运动，物质和运动是不可分的。作为物质和运动的具体表现形式，‘事’必然是某种物的事。‘物’必然是具有某种事的物，‘事’和‘物’也是分不开的，所以‘事’和‘物’这两个概念也常常被我们合在一起使用，称为‘事物’。”2其实他说的“事”﹐有人的观察和描述等因素在里边﹐因此﹐《现代汉语词典》中把事情定义为﹕人类生活中的一切活动和遇到的一切社会现象。
认识与事物
在古英语、古日耳曼语、徳语、丹麦语和挪威语中的事物﹐最初的意思是大会﹐即assembIy。“这种社会—政治上重要的assembIy（会议），从客观上讲﹐是把社会—文化—政治上的重要之事集中起来讨论﹐本身就成为一个重要的thing（事物）﹐具有普遍性﹔从主体上讲﹐意味着单个的人组合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整体﹐这本身也为成为一个重要的thing（事物）﹐具有普遍性。这里最为重要的是﹐西方之人是具有独立性的entity（实体）﹐意味把某物与其他分开来而具有明晰的自我身体意识。由这样的实体组成的大会﹐让assembIy就具有了‘装配’和‘组合’之义。事物是由此装配组合而形成。”3
事物是由元素或部件组合装配的一个整体﹐这是事物的基本特征。“在thing的词源中﹐assembIy（庄严聚会﹐装配、组合）构成了词义核心。显示了西方文化中的事物﹐是一个组合或集合或装配起来的实体（entity）。在这一词义后面﹐暗含了西方文化对（ thing事物）本质的认识﹕决定事物之为事物﹐重在其元素和结构。”4
事物是由元素或部件组合装配的一个整体﹐这是事物的基本特征。
马赫从生物学和心理学的角度观察物体﹐认为物体“就是相互联系﹑相互依赖的感觉的相对稳定的复合体”。5他举甜莓子为例﹐认为甜莓子就是由味觉的“甜”和视觉的“红色”组合而成的。事物的这一特征﹐制约着人的观察。由于人眼睛的生理机能﹐我们在观察某一物体时﹐比如一座建筑物﹑一个纪念碑﹑一座高山﹐或其他什么物体的时候﹐无论站在那一个角度﹐都无法窥见它的全貌﹐看到的只是物体某一范围的东西。
我们面前有一个长方形的纸箱﹐它可以作为我们观察的物体﹐第一﹐它同一切物体一样﹐有一定的质量﹔第二﹐它同一切物体一样﹐有一定的形状﹔第三﹐它同一切物体一样﹐有长度、宽度和高度﹐是立体的。现在﹐我们就来观察这个纸箱。当我们观察这一纸箱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无论我们站在哪个角度﹐总有一些面我们看不到。如果﹐我们的目的是要详细了解这个纸箱每一个面的图案﹐那么﹐就得缩小观察范围﹐调整观察角度﹐使纸箱的某一个面处在一个最佳的视野范围内﹐这样才能清晰地看清这个面﹔而这样的面只有一个﹐这就是正前方的面。这似乎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但却隐含着大道理﹐这就是大道至简的道理﹔——它反映了人们观察认识事物的一般特征。它表明﹐人们对事物观察的愈仔细﹑研究的愈深入，其观察的范围愈小。
我们再看事情。事情不同于物体﹐像物体那样有看得见的形状﹐有一定的质量﹐有一定的立体结构等等﹐但它同物体一样﹐是由多个元素或部件装配组合的整体。事情的发展有初始阶段、发展阶段、成熟阶段。当我们看到它的初始阶段时﹐我们无法看到它发展阶段﹔当我们看到它的发展阶段时﹐我们无法看到它的成熟阶段﹔因为这些阶段还没有出现。不错﹐我们可以对事情的发展做一定的预测﹐但却受已发展变化了的事情即事实的限制。因此﹐你对事情的发展预测的愈长远﹑愈详细﹐其偏离事情真实发展路径的可能性就愈大。
我们在认识事物的过程中﹐所观察的只是事物某一范围的东西﹐这叫做观察的范围性。
我们人类在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认识发现的事物的特征以及规律性的﹐也就是我们称为定理定律﹑观点理论﹐被人们称之为具有真理性的东西﹐我把这一切统称为结论。正是由于观察的范围性﹐使结论也具有范围性的特征。
结论具有真理性﹐这是人所共知的﹐但它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那就是范围性。结论既具有真理性﹐又具有范围性。所谓范围性﹐就是说结论﹐仅仅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是正确的。结论超出范围应用﹐其真理性就会走向它的反面﹐成为错误的东西。
结论的范围性反映了这样一个客观事实﹕事物是不断发展变化的﹐人类的认识是无止境的。这必然要产生新的定理和定律﹐也必然要产生新的观点和理论。
因此﹐我们要研究新情况﹐研究新问题﹐而不要囿于书本！
注释
134张法 《西方哲学中thing（事物）概念：起源，内蕴，演变》《社会科学战线》2013年 第3期
2李泽健 《什么是事物？》新浪博客
5 恩斯特.马赫著 洪佩郁译《认识与谬误》东方出版社 2005 第105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