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白桃红,春意盎然。
登上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仰山最高点的天镜,俯瞰远近,楼台错落,静水九曲,一片豁然。脚下便是北京中轴线北端的坐标点,矗立眼前的地标,让人顿生庄严、肃穆之感。向南远望,中轴线上的奥运景观大道,直贯南北,左携鸟巢、钉子塔、玲珑塔,右挎国家会议中心、水立方、北顶娘娘庙。像宽阔悠长的历史经脉,由现代的视野,延伸向浩渺久远的历史深处。
极目远眺,仿佛清、明、元各朝在浩浩荡荡的历史烟云里,由近及远,沿中轴线一字排开,展现在眼前。穿过鼓楼,越过景山,直至神武门、乾清宫、保和殿、太和殿、午门、天安门……,楼台起伏腾跃,殿宇金碧辉煌,一条潜意识里的龙脉气势恢宏、栩栩如生。
俯首近观,奥海碧波荡漾,岸柳吐丝;景观河蜿蜒盘旋,波光粼粼。这中水利用的龙形水系,也仿佛幻化出龙的图腾。潜意识里,便肃然感觉已身处龙兴之地,脚下的这座由挖湖所堆起的山,也顿时涌起莫名的神圣和独具的灵气。
七十年代初,在乘长途汽车盘旋过福建罗源的大山后,爬上过福州的鼓山。那时年轻,只为想看一眼传说中,八十年开一次花的铁树,沿尚未开发的原始山路攀缘而上。没顾得多看一眼树影山景,只记得一路崎岖陡峭,脚碾乱石路,汗湿海魂衫。中途有两处石刻,一叹“欲罢不能”,一曰“誓不再来”,正契合当时我的心理,所以记忆犹深。
攀爬数公里,历时两、三小时,气喘吁吁中登顶鼓山。然而,奢望中的铁树,像似一截枯朽的木桩,甭说开花,连一丝生气都难以寻到。海拔近九百米,比脚下的仰山,高出近二十倍之多。可抬眼望去,除了一条犹如白线似的闽江,就是片片旷野、点点村落。满眼凡间尘世、庶民烟火。
仰山高不过五十米,长不超三、四里,蹬上天镜,只不过十几分钟。据说名字的起源竟是附近的村名。这村的名字,只是取仰望远处的燕山之意。可正因其坐落于这条北京城闻名遐迩的中轴线上,便有了“高山仰止”的神圣。又与景山同处一线,也又有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诗经》诗句的加持,更因暗合“景仰”二字,便有了文化底蕴的深邃和伟大。
古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十几分钟便可登顶的仰山,能称其为山,已实属勉强。但,正是因为其独居这座中国历史、现代政治、文化中心的中轴坐标线的北端点,经演绎幻化,而一举成为人们趋之若鹜的名山,何其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