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俄狄浦斯王——我们悲剧的主人公,亚里士多德的评语是:"虽然不是特别的正义或善良,他的不幸却不是他自己的'恶'导致的,而是源于一些错误。"
有人将之解释为"理性的错误"。亚里士多德的说辞完满地将《俄狄浦斯王》纳入了悲剧美学的审美框架中。
三、抗争命运中体现的美学价值西方往往以美、悲剧和崇高体现神明及命运,车尔尼雪夫斯基在《论崇高与滑稽》中这样写道:
"在古希腊人的心目中,命运是一个仇恨人类的人,一个喜欢表现自己的威力的很有权势的任性的人物,常常对他预先打算*害的人说:'我就预备这样干,你倒试试来阻拦我'。命运也是这样*,它预先宣布自己的决定,向我们证明,我们无力与它抗争,无力避开它,同时在嘲笑我们的软弱、笨拙,想和它抗争是失败尝试中感到恶毒的快意。"
然而索福克勒斯的命运观是与人类天才之歌颂交织起来的。
伟大的人类,是在生活派给他的范围中一切物质价值和精神价值的创造者与建树者。索福克勒斯对命运信而存疑,这一矛盾不已的美学思想在《俄狄浦斯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包括文字的迷踪、情节的圆形吊诡与人物的苦苦挣扎。自始至终,索福克勒斯都没有明文表示过俄狄浦斯犯下了那份分两次下达的神谕诅咒之罪(尽管他竭力暗示了),后世弗洛伊德假其名号而作"俄狄浦斯情结"也不过是因为剧本里的一句慰词"许多人都在梦中娶过他的母亲"。
可即使俄狄浦斯王再不是一个无辜可怜的好人,他的身上仍然强烈地表现出旺盛的生命力和抗争精神,哪怕抗争对象是看似虚无缥缈的命运,但他依旧是一个坚持己见、最终走向毁灭的抗争者,这个抗争过程本身是十分具有美学价值的。
抗争、行动、毁灭是西方悲剧中最重要的元素。即使他们抗争的对象是神明和命运,即使抗争是以卵击石,为东方智者所哂笑,抗争者对待早已写好的命运的态度也是积极的,足够让人泪流满面:
——在鸡蛋和坚墙之间,我永远站在鸡蛋的一边。
四、精湛的艺术表现手法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是对于一个完整而且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
悲剧必须做到"有头、有身、有尾",整个事件"要有严密的组织,任何部分一经挪动或删改,就会使整体松动脱节",这样的艺术准则正好与我们中国古典戏曲理论中"凤头、猪肚、豹尾"之论不谋而合,与我们的"一人一事"论也十分接近。
而《俄狄浦斯王》在短短几小时中浓缩了三十多年时光,并且让忒拜王宫的前院这一狭小的舞台容纳下如此广袤的空间,全剧结构紧凑且首尾呼应,其结构与内容有一种浑成之精美,给人以由衷的美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