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余欢水,面对上司的质询,他不再低声下气,面对朋友的欠债,他也不再忍气吞声。那个患得患失、唯唯诺诺的余欢水开始变得坚定,开始剑拔弩张,而剧情的发展的确给了他一次张扬下去的机会。
余欢水性格上的改变让他那些心怀鬼胎的上司感受了威胁,他们认定余欢水拿到了他们犯罪的把柄。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处于高位的“老虎”开始对“底层”的羔羊卑躬屈膝,但他们却误读了余欢水的身份。他从来都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欺骗是他惯用的武器,也是他用以压抑自己的伪装。
那个死死捏住老虎尾巴的狐狸,也体验了一把老虎的权威。原来老虎的高贵是如此脆弱,而狐狸的卑鄙又是如此受用。而当我们由此撕开了老虎的高贵时,你是愿意当那只老虎还是那只狐狸呢?我想,这便是《我叫余欢水》隐含的一个议题,但它却用另外一个问题将其推翻,即那些老虎真的是老虎吗?
余欢水的上司之所以能够成为老虎,是因为他们骗术比余欢水更为卑鄙、也更为大胆。他们欺上瞒下,利用手中的职权为自己谋私利,将劣质的产品流入市场,他们的每一笔财富都是以牺牲社会的利益为前提。他们不是老虎,他们与余欢水一样,都是狡猾的狐狸,只不过披上了用金钱打造的虎皮,上面沾满的罪恶甚至是鲜血。
是信仰还是谎言?“我们都是卑鄙的人”,在最后一集中,余欢水通过一场游戏论证了这一点,而这也进一步佐证了,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总是当一只待宰的羔羊,无论你是身处高位、腰缠万贯,还是身处底层、入不敷出,每一个人都有用以保全自身利益的本能以及智慧,有人是真正的老虎,有人是真正的狐狸,但也有人是扮演老虎的狐狸,但怎样能成为一个立起来的人呢?
在剧中,那个给出答案的人,却用自己的卑鄙辜负了自己的答案。
栾冰然在对余欢水进行临终关怀的工作时,曾对他说:没有信仰的人是很可怜的。然而,信仰是一个相当崇高,但又相当模糊的概念,以至于那些心存怀疑的人将其等同于谎言。究其原因,是因为信仰往往禁不起利益与人性的考验。
栾冰然从事着一份具有公益属性的工作,但她的目的却并不单纯,她参与到这份临终关怀的事业并不是想践行或者找到某种信仰,而是想以此为契机去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这是她的狡猾,也是她的卑鄙。
当信仰成为一种达成某种利益的托词,那便是谎言,它由人捏造,也由人操控。而遗憾的是,比起谎言,信仰往往更加容易崩塌,而比起信仰,谎言往往更加容易实现。但即便是这样,那个懦弱且狡猾的余欢水,在最后一刻依然选择了某种信仰,他不是那头披着虎皮的狐狸,也不想成为一头高贵的老虎,他选择成为一个站起来的余欢水。
但他真的站起来了吗?《我叫余欢水》并不急于给出一份正确的答案,因为对于现实中的你我来说,任何具体的答案都是一种臆想,但这并不代表它没有态度。
最后,余欢水可能做了一个梦,也可能真的完成了某种信仰,但即便是一场梦,它也代表着一种对信仰的致敬,因为没有信仰的人,是可怜的。而你我到底该相信支撑这个世界的是信仰还是谎言呢?
尽管这个问题大多数的时候并无意义,但始终需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