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马丁饰演老布鲁克。剧组供图
他一直说,现在你跟我说完了,你想让我马上给你做出改变,不可以,我回去想清了逻辑再来给你改变。这就搞得我很着急。他延迟,而且第二天的逻辑还不一定顺得对,这可怎么办?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是着急,我甚至跟姚总道歉,说可能我做了一个特别错误的决定。
但是后来就好了,我告诉他,表演不是个逻辑上的事,是个情绪上的事,人物只有情绪的爆发、失控才能产生事件。事件出来以后,你的人物动作和人物关系才能发生改变。有一天他跟我说:“这个事我懂了。”你现在要求他,他就可以给你做好。
詹姆斯是最后一个到剧组的。他自己本来就在各大公司里有职务,又是中澳商会会长,所以工作很多,白天排练晚上要开会,我看着都心疼。他每天都在背台词,我觉得他特别聪明也特别勤奋。
《肖申克的救赎》全部十一位演员上台谢幕,他们都是外国人,台词全是中文。剧组供图
做这个戏也是我重新把自己给唤醒的一个过程。我也人到七十了,要去准备怎么过老年生活了,好在这样一个戏来了。这就是又唤醒了,要不然就是已经买好笔、墨,大宣纸买了好几箱,准备写字了。
我觉得戏剧现在还是有一点状况,有点“闷头做”的感觉。
安迪有一个小小理想,在海边儿建一小旅馆,海边6间房子,公路边6间房子。我目前的理想是什么呢?就是最后让深圳坪山那边荒芜的村庄有一个一个不同的舞台,有人在那个舞台上演出,下面有观众,有孩子们跑,在草地上玩。我觉得那个时候演戏的人也很享受,看戏的人也很享受。
蒂姆·罗宾斯平常演电影之外,也在演舞台剧。这点他很伟大,因为《肖申克的救赎》,他一直在带着一个剧团,一帮人也到监狱里去给那些服刑的人演话剧。
蒂姆·罗宾斯有自己的剧团,张国立可不可以有自己的剧团?这是真的有点向他学习的感觉。我们现在已经有创排中心了,有演员休息的地方,有五个排练场。
你看我这人一生就是这样的,永远都被推着走。并不是我想好了我要做什么,是这个事搁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只想的是把它做好。
演我也会。我跟(张)铁林、王刚,我老觉得我三个人都还年轻,王刚75岁了,但是身体比我还好,我觉得他们站在舞台上都在发光。所以我还是希望和他们两个一起,做我们所熟悉的(戏)。前些日子跟(邹)静之老师也谈了,他也很乐意,所以我们还想做话剧版《铁齿铜牙纪晓岚》。
大山:到了注重自我实现的年龄
在中文版“肖申克”的舞台上,大山是其中的老戏骨。此前他在上海演出过话剧,其中一台是《红星照耀中国》,他扮演斯诺。加入肖申克,是一个偶然的机缘,张国立发现了大山的一条朗诵视频,一种有李尔王气势的杜甫诗朗诵,《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于是电话打到了加拿大。以下是大山的自述:
我做的事情其实基本上都是属于语言艺术的范围内,所以来演话剧也并没有觉得特别的陌生,因为这个舞台这种环境我非常熟悉,无论是主持晚会还是相声、小品、脱口秀,以前也演过话剧。
2005年,大山(左)与师父丁广泉(右)同台表演相声。视觉中国
从疫情走出来,我组了一个新的个人专场,叫《大山笑友会》。原来是一个单口喜剧专场,一个人讲60分钟,我就觉得太单调了。还是我去讲个10分钟、20分钟,再穿插一些别的朋友的节目,然后就加了一些魔术、音乐,各种各样的节目,然后我的表演也是一段一段的。比方这一段儿我准备一个快板儿书《三打白骨精》,下一段儿可能就是配乐朗诵《长恨歌》。别人去演会觉得很奇怪,但是放在我身上好像有一种合理性。因为都是学中国的传统文化,都是学习中国语言艺术。
我以前在上海演过两部话剧,这次我倒是多多少少觉得还是有一些经验。主要的挑战是这个角色很重,而且要向美国演员摩根·弗里曼学习,所以有点压力。
摩根·弗里曼在电影版《肖申克的救赎》(1994)中饰演瑞德。资料图
他们说请我来主演《肖申克的救赎》,我首先想到的跟大家一样,是银行家安迪。然后第一次视频会议后,张国立老师说“我们”,“我们”所指的角色是瑞德,瑞德是故事的叙事者,从头到尾大量的旁白。这部戏虽然讲的是安迪的故事,但都是从瑞德的角度去讲,而且它从一个简单的越狱故事提升到了一种希望的故事,更多是体现在瑞德身上,这个角色的蜕变成长。
瑞德在监狱里头生活了四十多年,已经放弃了希望。他认为希望,包括典狱长自己也明确说,希望其实在这个环境里头是最危险的一种事情,是最让你活不下去的一种心态或者一种理念。结果安迪坚持人一定要有希望,只要希望还在,梦想一定会成真。
安迪越狱后,瑞德就变了,他腰板开始硬了,觉得安迪这么有勇气,那我至少也应该替自己说几句实话吧。下次见那个假释官的时候,瑞德不再说那假的一套,就说大实话,没想到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