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红亮
长相不好邱团圆相貌不扬,连一般化都算不上,绝对是低等的长相。
邱团圆的身材就像他名字一样,既团又圆,不出亮。
他谢顶头,地方保护中央的发型,漫长脸,颧骨以上窄,颧骨以下宽,额头扁又平,有三道很深的抬头纹,鬼眉,马眼,耳朵很小,跟纽扣大不了多少,像按在脑袋上一样,他塌鼻梁,酒糟鼻,蛤蟆嘴,满脸的络腮胡,身材低矮,上身长,下身短,腿短,胳膊短,手小,箩筐腿,脚小,外八字脚,跑步跑不成。另外,他腿脚不利索,脚不大。平时,他挤眉弄眼,说话结巴,考虑问题也简单,从来不喜欢多问为什么,村里人对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当时,邱团圆还觉得他是五百年才出一个的能人。
他就是村里这样的人。
对于他的长相,群众一不挖苦,二不评论,三不说三道四。
在农村,实话实说,像他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只是凤毛麟角。
群众说:“像他这样的人,都别搭理他。光看他的面相,就应该知道他是啥样的人,不道德吗。”
与众不同的择偶观邱团圆认为,自己的长相不怎么样,属于下等,在择偶方面,必须拉低标准。
长此以往,他都是这样认为的。村里人说,对于这些,他还是知趣和识相的。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的向往,还是他的目标,更是他的追求。
邱团圆二十三岁那一年,村里的刘嫂给他介绍了个对象,邻村的姑娘。他看了那姑娘的照片,长相一般,比自己强多了。
由此,邱团圆显得没有信心。
他决定不和那姑娘见面。
刘嫂追问他和姑娘见面的事情怎么办?邱团圆没有藏着掖着,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他耷拉着头,垂头丧气地说:“那姑娘长相俊,我长相丑,丑和俊能般配么!我觉得俺俩不般配,既然我们不般配,见面弄啥!见面不能成,见她弄啥,不如不见。见面后,她嫌弃我咋整?我也是有脸面和尊严的,另外,见她后,我会无地自容,自卑感会油然而生,不见她,最起码,我有我的自信和自尊。”
刘嫂说:“你这是啥狗屁逻辑?不见面,你咋就知道不会成,实话告诉你,那姑娘看中的是能耐,不是你的长相,这才托付我给你说媒的。正所谓:郎才女貌,就是这样的。通俗一点说,男人有本事就可以了,女人则需要长得漂亮,丑女一般是很难嫁的。我说的这些,你懂吗?!”
邱团圆说:“不见不见就是不见,长相不般配,坚决不能见。”
邱团圆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刘嫂感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啐了一口唾沫,急不耐烦地说:“看你那熊样子,就你那长相,还跟我摆谱,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我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不给你说媒我还不活了?人家姑娘离了你,还不嫁人了!”
刘嫂说着,骑着那辆破电动车,咵咵嗒嗒地跑了。
在刘嫂妙语连珠的大放厥词之时,邱团圆神情很凝重,他抽着香烟,注视着刘嫂远去的背影,只哼了一声,就不再多说话了。
遭人嫌弃邱团圆的二十四岁生日刚过,邻居蒋大妈找到他,出门见山地对他说“小伙子,俺娘家村有个姑娘和你的长相差不多,我想给你们介绍一下,你看怎么样?”
邱团圆看了那姑娘的照片,感觉还可以,的确跟自己长得差不多,于是,他就笑着对蒋大妈说:“中啊,我看行,你约个时间,俺俩见上一面。要是俺都没有意见,这个事情就定下来。”
蒋大妈说:“团圆,这个事情没有这么急。这个事,我先给你提一下,如果你同意,我再跟她提。对了,你看了人家姑娘的照片了,人家姑娘也得看你的照片不是。把你的照片给我一张,让那个姑娘也看一下。必竟是新社会,不是旧社会,不能布袋里买猫对不对。彼此保持应有的平等。”
邱团圆感觉蒋大妈说的在理,就找了一张自己感觉最靓的照片,递给蒋大妈。
蒋大妈拿着邱团圆的照片,显得很高兴,嘴里哼唱着戏曲《倒霉大叔的婚事》的戏词走了。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邱团圆和那个姑娘见面了。
后来,蒋大妈反馈的意见,让邱团圆大跌眼镜,甚至是无地自容。他感到羞愧难当,有一股无名火在胸中自由地燃烧。邱团圆强压住怒火,没有发作出来。
那姑娘嫌弃邱团圆长得太丑,不再继续往下说。
这一次,邱团圆算是遭受到爱情的无情打击。
娶了漂亮的姑娘时间又过了一年。
有天晚上,邱团圆坐在家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
这个时候,村会计广法来了。
他对邱团圆说:“团圆,咱邻村屠户老郑家的闺女,结婚不久就离婚了。她没有孩子,现在在老郑家居住,这个女子长相一般化,最起码比你强,你要同意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下?”
邱团圆笑着说:“中啊,叔,先提提也行,必要时,我跟她见面也可以。成不成,见个面又何妨。在这里,我先谢谢你了。”
广法说:“这孩子,说的是啥话,我跟你爹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平时,咱关系还不错,现在还说谢谢,有这么客气吗,啊!”
三天后的的一个下午,邱团圆和那女子,在广法家见面。
那女子问:“你干什么工作?”
邱团圆说:“我的能力有限,长相不行,我在村里开了一家超市,一年挣个十万块钱没有问题。”
那女子说:“男的长相不好没什么,只要能干,能挣钱就行,郎才女貌吗,男的长得再好,不能挣钱也是白搭。”
那女子又说:“我的前任丈夫,长得跟影视明星一样,就是好吃懒做,不会挣钱,要他有啥用,我一气之下就和他离婚了。”
邱团圆说:“你多大年龄?”
那女子说:“二十五岁。”
邱团圆说:“可以,属相和。”
邱团圆又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喜欢直来直去,你同意咱俩继续交往吗?”
女子说:“同意。我的择偶标准很简单,只要会挣钱就行。”
女子问邱团圆:“你同意咱俩继续下去吗?”
邱团圆点点头,表示同意。
后来,他们留下了彼此的手机号码。
他们的见面算是取得成功。
一年后,邱团圆和那女子结婚。
很多时候,邱团圆总是一个人纳闷,看起来,原来一直都是自己错了:丑男人照样能娶漂亮媳妇。
村里人说:“团圆这孩儿,命怪好哩,自己长相那样,娶个媳妇不赖,真验证了那句话:有好汉,没好妻,赖汉娶的漂亮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