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王朝群臣下跪是哪一集,康熙王朝怒骂群臣第几集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4-03-19 00:19:29

第三十八集 八旗议政

1畅春园正门内

朝会的钟声响了——那声音似乎很远,又好像很近,不知道响自哪里,先是浮到空中,再散向四方,因而透着一片神秘,因而显得异常的肃穆。一幅幅闪过的袍角,一双双沙沙沙闪过的朝靴。守门的护军刷地并拢了脚跟,举枪致敬。允禩在正中,勒布、永信、诚诺、都罗在他的两旁,并排走了进来。接着,允禟和允䄉并肩走了进来。再接着,揆叙、阿灵阿等六部堂官率领一群司员的方阵走了进来。再接着,是翰詹科道四品以上的文官方阵走了进来。只剩下了高大敞开的空门和站在门边的护军,上朝的队伍似乎走完了。突然,护军们又刷地并拢了脚跟一齐举枪致敬。一杆二人抬舆抬着允祥走了进来。允祥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坐在抬舆上仍然习惯地向阿旁的护军微笑着点头。

2通往澹宁居的路上

一片片翎顶在向前浮动,澹宁居愈来愈大了。远远的,允祥的抬舆走来了。弘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斜刺里迎了上去,老远就扎了个千候在那里。抬舆停了。

弘昼:“侄儿给十三叔请安。”

允祥微笑着说道:“也来参加朝会了?”

弘昼讪笑着:“侄儿懂得什么,瞧瞧热闹罢了。”

允祥:“可不能只瞧热闹,多学着点,也替你阿玛和十三叔分点担子。”

弘昼:“是。”

说话间抬舆又向前慢慢地走去。弘昼紧跟在抬杆边絮絮地向允祥说着什么。听着听着,允祥倏地坐直了身子,抬舆又停了。允祥的脸一下子变了,变得越来越苍白;眼光也一下子滞了,停在那儿一动不动。

弘昼害怕了:“十三叔……,十三叔……”

允祥无力地倒了下去,靠在椅背上不住地喘气。

弘昼连忙握住允祥的手掌:“十三叔!”

允祥声音微弱地说道:“去,告诉你阿玛,就说我的病又犯了……先去看看太医……”

弘昼:“可是……”

允祥捏了一下他的手:“刚才你说的事不要再同别人说,听见了吗?”

弘昼:“是……”

3澹宁居

一声清脆响亮的净鞭,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胤禛穿着大典的朝服巍然高坐在须弥座上,消瘦的脸上带着一丝似乎凝固了的笑容。他的身侧,左边站着弘时,右边站着弘昼。镜头摇了下来,圆柱两侧,一边摆着四把椅子。左边的第一把椅子空着,从第二把椅子开始,坐着允禩、允禟和允䄉。右边的四把椅子上,依次坐着简亲王勒布、东亲王永信、果亲王诚诺、睿亲王都罗。他们的身后则站满了军机大臣、六部九卿堂官司员和在京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人头攒攒却痰咳不闻,鸦雀无声。胤禛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把空着的椅子上。弘昼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低声向他说了一句。

胤禛一怔,急问:“病得怎样?要不要紧?”

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神情各异的目光一齐向二人望去。

弘昼:“回皇阿玛,不很要紧,也不很不要紧……”

胤禛的脸沉了下来:“语无伦次!到底要不要紧?”

弘昼挠了挠头:“是……他说先去看太医,好一点儿就来……”

胤禛不再搭理他,把目光转向了诸王贝勒和众大臣,轻咳了一声,开始说话了:“朕首先为在京的官员介绍一下四位旗主王爷。第一位是镶蓝旗旗主简亲王勒布。”勒布站了起来。

胤禛:“第二位是镶红旗旗主东亲王永信。”永信站了起来。

胤禛:“第三位是镶白旗旗主果亲王诚诺。”诚诺站了起来。

胤禛:“第四位是正蓝旗旗主睿亲王都罗。”都罗站了起来。

胤禛:“请四位旗主亲王进京,是为了一同商议整顿旗务。请坐。”

四位亲王都坐了下来。

胤禛又清了下嗓子,这才言归正传:“诸臣工!今天召集朝会,是同尔等共商新政大计!我圣祖仁皇帝艰难竭厥六十一年,开拓疆土,休养生民,其政治之修明,生业之繁荣为历朝历代所不能及,名为守成,实为创业!但从圣祖晚年开始,天下官员乘圣祖宽容厚德,不思感恩报效,反多欺罔蒙蔽,阳奉阴违,结党怀奸,夤缘请托,假公济私,面从背非!以至贪风日盛,诉讼不公,赋税不平,民穷国弱!朕受圣祖仁皇帝以祖宗江山社稷重托,嘱以整顿吏治,改革弊政,日夜忧勤,不敢稍息。如何才能振衰起弱,强国富民,其根本只有四个字——推行新政!”

4畅春园东墙外

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步军统领衙门士兵挎刀提枪快步跑来了!参将甲将手一挥,众士兵立刻散了开来,三步一个,在墙边钉子般站成一溜!

5畅春园南墙外

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步军统领衙门士兵挎刀提枪快步跑来了!参将乙将手一挥,众士兵立刻散了开来,三步一个,在墙边钉子般站成一溜!

6畅春园西墙外

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步军统领衙门士兵挎刀提枪快步跑来了!参将丙将手一挥,众士兵立刻散了开来,三步一个,在墙边钉子般站成一溜!

7畅春园北墙外

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步军统领衙门士兵挎刀提枪快步跑来了!参将丁将手一挥,众士兵立刻散了开来,三步一个,在墙边钉子般站成一溜!

8通往双闸门的路上

隆科多领着一群亲兵疾步走去……

9澹宁居

胤禛:“朕在江南命李卫试行摊丁入亩和火耗归公,不出两年成效卓著! 这两条新政几年来已渐次在全国推行,国库为之充盈,穷苦小民的负担也明显减轻。可见,除旧布新才是治国之常道!但朕命田文镜在河南试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就出现了重重阻力。为什么?就因为这条新政有损士绅的特权!圣人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又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士绅也是国家的臣民,为什么就不要当差,不要纳粮?田文镜试行这条新政以来,河南的赋税明显增多,黄河大堤没有要朝廷一文钱都已修筑完工。可见这条新政于国有利切实可行!”

10双闸门前

隆科多领着亲兵们快步走来了。四名参将连忙迎了上去,一齐刷下马蹄袖扎千跪下。

隆科多铁沉着脸向他们扫视了一眼,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把住各个关口,然后从四门同时开进!没有我的手令,一兵一卒也不许靠近澹宁居!”

众参将:“嗻!”

11澹宁居

胤禛端起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从今日始,朕决定在全国全面推行这三条新政!……此外,旗务也要大加整顿。奉天的几位旗主亲王已经来了。会议一完,朕还要专门安排时间,和他们共商细务。以上所说,都关乎大清气运国脉。今天叫大家来,不是听听面已,有什么好的条陈建议,不妨当廷直奏。言者无罪,朕自会择善而从。”一口气说到这里,胤禛已经有些中气不接,却仍然撑着挺直了腰板。

偌大的殿中一片沉默。

突然,一个粗大的嗓音冒起:“臣王有话要说!”

这声音近乎喊叫,在静谧的大殿中引起一阵轰鸣,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所有的眼光一齐望去一浓眉凶眼黑面瘦削的东亲王永信站了起来。

永信:“皇上刚才说几条新政如何如何地好,可咱们在奉天听到的不是这样!”

这不是发难吗!胤禛惊住了!张廷玉和马齐惊住了!所有的官员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乱……。

允禩站了起来,向众官员扫视了一眼,大声说道:“肃静!”殿中果然很快安静了下来。

允禩:“刚才皇上说了,今日朝会,言者无罪。东亲王,您有什么话接着说吧。”

永信:“当然要说!皇上刚才说了两个人,三件事,臣王几个听了都有异议。一个李卫,什么人?不过是皇上在潜邸的一个小厮奴才,大字也识不了几个,皇上竞派了他两江总督!还叫他试行什么新政,乱出告示,竟把叫花子也用上了,这不是在扫咱们大清朝廷的脸吗?还有一个田文镜,更是不像话,专一和康熙先帝爷选拔的官员们作对,和士绅们作对,专横跋扈,弄得天怒人怨。皇上却一味地庇护他,反而把一些清官忠臣*头的*头,革职的革职……新政既然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反对?这都是臣王等不明白也不赞成的地方,请皇上给大家伙儿说清楚!”

勒布、诚诺接着附和起来:“对!请皇上给大家伙儿说清楚!”大殿中立刻又*乱起来。

胤禛这才回过神来,心里狠狠地说道:“好哇,原来是逼宫来了……”。想到这里,眼中立刻闪出寒光向永信逼去:“永信!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永信开始还怯了一下,接着又硬了起来:“皇上,这话还用得着人家教吗?您看看,这满殿的人谁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胤禛心中一寒,举目望去——

右边的四把椅子上:简亲王勒布皓首轻摇,果亲王诚诺两眼望天,睿亲王都罗则低眉闭目!

胤禛额上的青筋开始跳动起来,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左边的椅子。

允祥那把椅子仍然空着,允禩和允禟允䄉这时都板着面孔,日露寒光!胤禛的手捏紧了御座的椅把,目光越过这些人向满殿的大臣望去。一片冷漠而熟悉的目光——是科举朋党一案的人!还有八爷党的人!

自己的人呢?胤禛的目光充满了苍凉。张廷玉正忧急地望着自己——这是自己人!马齐也惊惶地望着自己——也算一个!众官员中也有面露忧急惊惶的人——这些也是忠诚之臣!但在这个时候都敢挺身而出作仗马之鸣吗!胤禛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他的画外音:“原来是策划好的……朕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12通往澹宁居的路上

“列队!齐进!”参将甲一声大吼,将手一挥!

几百步军统领衙门的兵士齐刷刷地散了开来,列成几排战斗队列,操着整齐的步伐向前逼进。

他们的前面,刘铁成也铁青了脸,将手一举:“列队!挡住!”几十名畅春园侍卫也刷地排成了一列,挡在通往澹宁居的路上!

参将甲走近了,几百兵士也走近了!众侍卫挺身站着,刘铁成一步步向参将甲迎去。二人面对面站住了。参将甲身后的兵士队列也停住了。

13澹宁居内

这时殿内更*乱了,群臣纷纷聚首私议,把个澹宁居搅得像开了锅。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出班来,大声说道:“皇上!臣有本要奏!”是王文昭!大家都有些意外,一齐默默地望着他。

胤禛心里也是一格登:“你是不是也要攻击田文镜,非议新政,指责朕的不是?”

王文昭:“是。臣对田文镜,对新政是有些看法,但臣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

胤禛:“你想说什么?”

王文昭:“臣要参一个人。”

胤禛:“谁?”

王文昭:“东亲王永信!”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永信更是气得跳了起来:“参我?!……他是谁?”

胤禛:“永信!你给朕坐下!……王文昭,你说。”

王文昭:“是。一,朝廷的明诏我们都看了,说得清清楚楚,几个旗主王爷进京来是商量整顿旗务的,东亲王为什么一开口就干预朝廷的政务?这是明目张胆的越旨!二,东亲王虽是世袭王爷,但也是臣子,可一上来连续向皇上逼问,毫无人臣之礼!圣人有成法在,朝廷有礼制在,请东亲王即刻向皇上谢罪!”

此言一出,首先是永信,当场就懵住了。几个王爷也懵住了。张廷玉和马齐则同时交换了一个“惭愧”的眼神。所有的官员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胤禛则毫不掩饰欣慰之忱,点着头说道:“你还有话要说吗?”

王文昭:“回皇上,臣的话说完了。”答着叩了个头站了起来,就要向班内退去。

一匹黑马*出,立刻打乱了自己的阵脚,允禩的脸一下子青了,连忙给允禟递过一个眼色。

允禟会意,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戟指着王文昭,大声喝斥道:“王文昭!你要挟权乱政吗?皇上都说了今儿言者无罪,你凭什么指手划脚,箝制言路!还叫几位王爷不说话……好大的口气!你是什么东西?充其量不过是我们满州人的一条狗,几篇臭文章侥幸得了个状元就敢这副嘴脸!”

王文昭的脸一下子红了:“九爷、九爷,士可*而不可辱,您怎么能在朝堂之上辱骂我?!”

允禟:“就骂了你!你这条狗!咱们满州人的一条狗!”

王文昭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接着疯病犯了,扑通一声倒柴般倒了下去!殿内又哄乱起来。

胤禛也气得脸色煞白:“快!抬下去,传太医!”

两名太监从殿侧跑了出来,抬起王文昭就向殿外飞走而去。

“好……好……”胤禛这才把目光转向了允禟,“允禟!你发了疯病吗!竟敢在朝堂之上当着朕辱骂状元,居然还说出满汉之分的话来……你……你……”他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永信又来了勇气,打断了胤禛的话头,大声插道,“满汉怎么能没有分别?!列祖列宗八旗议政的时候,有汉人吗!”

勒布紧接着说道:“这话有理。有些事坏就坏在擅改祖制上头!在太祖太宗手里,满人就是满人,汉人就是汉人,哪能这样子没有规矩!”

“还是老祖宗的制度好!”诚诺也站了起来,“当年我们入关,总共十二万人马,横扫中原,天下莫能谁何!现在呢?青海一个罗布藏丹增,不到十万人马,朝廷用了年羹尧这个汉人,花了上千万的银子,用了二十三万兵力,还逃掉了首恶元凶!真的是我们旗人不行了,还是朝廷现在的制度有问题?”

永信:“当然是制度有问题!今天也改,明天也改,把老祖宗的制度全改了,能不出问题!”

勒布:“既然这样,皇上,咱们今儿干脆把这一揽子事都撕掳清楚了。”

诚诺:“两个章程,整顿旗务连着政务一道整!仍旧是皇上掌总儿,咱们恢复了八旗议政的制度,上三旗由八爷九爷十爷任旗主,下五旗还是十三爷和咱们四个的旗主。这样,事权都有了主儿,旗务和政务一同商量,一同下令。皇上也免得如此辛苦,天下也就太平了。岂不是好?”

这几个王本就不谙政务,在允禩的怂恿下静极思动,梦想着八旗议政的美事,因此一上来也不说个子午卯酉,赤裸裸地便直奔主题。这样一来,整个大殿中又乱了。就连允禩,眉头也皱起来了。话说到这一步,胤禛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掌击在案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胤禛眼中闪着阴狠的光,朝着坐在下面的几人格格一笑,说道:“好,好,到底露出真章了!朕即位之初就曾说过,朕无意做这个皇帝,只是圣祖托付,不得已儿提了起来。圣祖德近三王,功过五帝,就是撤除八王议政,也是他老人家手里的事。你们今日突然发难于大庭广众之中,说是要恢复八王议政。朕想知道你们的真心,是圣祖措置失误,还是朕自己有失德的地方?你们谁想当这个皇帝,不妨站出来直说!?”说完,如刀的目光直向四个旗主王爷逼去!

话说得如此决绝,四个旗主王爷一时懵了,不禁把目光都转向了允禩。允禟允䄉也有些慌了,一齐将目光望向允禩。允禩却仍然青着脸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原意是想先利用群臣对新政的不满,步步逼进,在最后才突然提出八旗议政,谁料四王一上来就打乱了阵脚,被胤禛一军将来,反在理上占了上风……他的眼睛在慢慢地转动,急思对策。胤禛又把目光扫向群臣。群臣虽有不少人对新政不满,但绝大多数从没想到几个王爷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干预皇权的主张,又怎肯去蹚这趟祸及九族的浑水!许多人便把头低了下来。

允禩知道,自己再不说话就将前功尽弃,于是倏地站了起来:“皇上,臣有话说!”

胤禛眼一冷:“朕是问他们,没有问你!”

允禩:“这是朝会,臣也能说话!”

胤禛:“朕现在就是不听你说话!”

允禩的态度也强硬了,亢声顶道:“皇上!请让臣说话!”

胤禛大喊了一声:“刘铁成!”

刘铁成应声走了进来,没有平时的那种干练,更没有平时那股气势。

胤禛来不及注意这些,喘着气说道:“调两棚*来!守在殿外。凡是扰乱朝会的都给朕抓起来!”

刘铁成抬起头苦着脸答道:“万岁爷,奴才失职……奴才有罪……”

胤禛:“怎么了?!”

刘铁成:“*都让隆中堂调来的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换防了!”

胤禛变了脸色:“隆科多?隆科多在哪儿!”

隆科多走了进来,刷下马蹄袖双膝一跪答道:“回皇上,奴才在。”

胤禧:“谁叫你调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来的?”

隆科多:“回皇上,今日朝会,进出的人太多,奴才兼着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使,出了乱子责任不小。因此添派了兵力,维持防务。”

胤禛不露声色,说道:“那好,你即刻调两棚*,交给刘铁成”

隆科多:“请问皇上,这儿都是我大清的诸王大臣,调*抓谁?”

胤镇:“你问这话是何居心?”

隆科多:“皇上,奴才只有一颗敬宗事主之心。天命六年,太祖武皇帝曾与诸王对天焚香共同祈祷,说‘上下神祗,吾子孙中纵有不善者,天可灭之,勿刑伤,以开*戮之端。’今天四个旗主王爷奉旨前来共商旗务,说得对,皇上纳之;说得不对,皇上开导之。千万不要做出有违太祖圣训的事来……”

胤禛气得眼都红了:“好,好个敬宗事主之心……。隆科多,朕真是看走眼了,居然还让你管着九门……但你不要忘了,城外还有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比你步军统领衙门的兵力多出好几倍!”

隆科多叩了个头;“皇上这话真让奴才无地自容。奴才这样做也是为皇上着想,为祖宗的江山社稷着想。现在不仅是奴才,也不仅是九门的将士,就是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的将士也和奴才是一个心思——伏望皇上虚衷鉴纳臣下的忠言,不要动不动就以兵刑相加。”

胤禛一怔:“唔?!”

刚一出来当差就被这个场面弄得晕头转向的弘昼这时再也不能隐瞒了,走了上来对胤禛说道:“皇阿玛,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的防务已被四个旗主王爷带来的参领共管了……”

胤镇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弘昼:“八叔他们说,是皇阿玛同意他们进驻两个大营整顿兵务的……”

胤禛:“好手段……好手段……老八,你果然深藏不露哇!”

允禩:“皇上这话臣弟弄不明白。让关外的铁骑帮助整顿关内旗营的兵务是皇上的旨意,可不是臣弟的主张!这件事弘昼就可作证。弘昼,当着满朝的大臣,你昨天晚上说过这话没有?”

弘昼有些懵了:“儿臣……三哥……”

弘时急忙接言:“回皇阿玛,五弟也就误说了一句‘是听皇阿玛亲口说的’……”

弘昼急了:“皇阿玛……”

胤禛一掌拍在扶手上——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脑子里“嗡”地一声,血立刻涌上了脸。他用最大的毅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心里已经慌乱得突突乱跳,两只放在椅把上的手臂也痉挛得徼微颤抖,对弘昼:“你误说得好……你十三叔刚才真是急病发作去看太医了吗?”

弘昼:“回、回皇阿玛,是的……。”

胤禛:“他没有被什么人挟持吗?!”

弘昼:“儿、儿臣……”

弘昼说不清爽,胤禛更是五内如焚,再不看他,把目光直逼允禩:“允禩,朕只向你说一句,怡亲王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有和你同谋的那些人就是自绝于天地,自绝于列祖列宗!”

允禩苦笑了一下:“皇上,您也把臣等看得太坏了。从来就是皇上要抓就抓要关就关要*就*,臣等但求能保住这条性命就万幸了,岂敢有丝毫加害旁人之心?臣等别无他求,但求皇上今日能让臣进几句忠言!”说到这里两道目光定定地望着胤禛。

胤禛和允禩的眼神终于难得地顶在了一起!

殿中的官员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望着胤禛和允禩。

胤禛往椅背上一靠,冷笑了一声:“好……。迟早你也会跳出来,就让你说!”

允禩:“皇上能让臣说话就行!曾几何时,谢济世、陆生楠向皇上忠言直谏,皇上就是不让他们说话,而且*了他们。今天大臣们都在这里,我向一句,在圣祖仁皇帝手里有这样的事吗?没有!皇上训旨口口声声抬出圣祖仁皇帝,圣祖治国是这样子的吗?不是!我大清列祖列宗艰难竭厥,励精图治,苦心经营创下了这一片江山社稷,到了圣祖手里政治清明,版图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国势蒸蒸日上,人称康熙盛世!可皇上口口声声圣祖晚年倦勤,吏治腐败,国弱民穷,好像圣祖留下的基业是一片不可收拾的烂摊子!臣窃为圣祖不平!”

这话明显是在指责胤禛贬低康熙抬高自己,是大不孝,又明显是在离间胤镇和科甲文官的关系,是大不仁,却又一下子辩驳不清——胤禛又气得嘴唇发颤,两臂直抖。整个大殿又像死一般的沉寂。允禟允䄉眼中又闪出光来。四王也来了精神,一个个挺直了腰板。还有八爷党的一些人也慢慢振奋了起来。

允禩:“皇上御极以来,在用人行政上面每多厥失,群臣皆不敢言。用年羹尧,朝廷耗费了几千万的库银,结果大部分让他贪污挥霍!国库怎能不空?用田文镜,把河南的读书人全得罪了,以至生员罢考,天下震惊!人心怎能不失?士绅不当差不纳粮是千百年的古制,皇上一定要强力逆行,以至天下的士绅怨言四起,人心惶惶!政局焉能不乱?圣人说,‘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士为四民之首,没有了士绅的支持,社稷还能稳吗?!在这个时候,简亲王他们提出八王议政,也是出于对祖宗的江山社稷负责,出于为国效力的一片忠心!让大家出来辅佐皇上匡正厥失治理天下又有何不可!”

“说得好!”允禟猛地站了起来,“和祖宗的江山社稷比,一切都要让步!皇上,你就这么怕八王议政吗?!”

永信和诚诺也站了起来,大声附和:“请皇上恢复八王议政的祖制!”

四王的目光都对准了胤禛。允禩允禟允䄉的目光也对准了胤禛。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胤禛。

胤禛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了起来,想笑,笑不出来,过了许久,才回过气来:“看样子朕今天想不同意都不行了……是吗?!你们以为勾结了隆科多控制了九门和丰台大营西山锐健营的兵马就可以逼朕就范,是吗?!”

允禩:“皇上这话,臣子们如何担当的起!臣等并没有自外朝廷的心,更何况造逆!纯是秉着一片敬天法祖之心,想辅佐皇上保住祖宗的江山社稷!请皇上鉴纳四位旗主王爷的提议,恢复八王议政的祖制。则社稷幸甚!”

允禟:“好了!皇上,请四位旗主王爷进关共商旗务是您的旨意,让关外铁骑帮助整顿旗营兵务也是您的旨意。您既然决心整顿,为什么就不能整顿到底呢?”

这时,殿内的情势又是一变。原来这后面还有如此复杂的动作和背景!群臣都心惊胆颤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事态发展……。大殿中又像死一般的沉寂了。

“皇上,臣有本要奏!”张廷玉终于站出来了!

胤禛精神一振:“你说……。”

张廷玉:“是!”答着,向殿中走去,未说话前先用那冷峻严厉的目光向众人徐徐一扫。

说也奇怪,经他这么一望,先是所有的官员都安静了下来,瞩目望着他,接着诸王贝勒也安静了下来,一齐望着他。胤禛的心一下子也安定了许多,急切地望着他。允禩有些心慌了,又向允禟允䄉递去一个眼色。允禟和允䄉一齐站了起来。

“九爷十爷!”没容他们开口,张廷玉先声夺人,“这是朝会,你们刚才说了那么多,我是先帝的老臣,两朝的宰相,这底下就有许多人是我的门生故吏,你们该不会把我也当成什么满人的狗,不让我说话吧?!”

一句话就把允禟允䄉镇住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只好悻悻地坐了下来。

张廷玉:“刚才几位旗主王爷都提到了八旗议政。请问,什么叫八旗议政?”

永信:“这还用问?八旗议政就是太祖爷封的八个铁帽子王共同商议政务,因此也叫八王议政。”

张廷玉徐徐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什么叫八王议政,我来说说吧。”他两眼微微上翻,像是在国子监给众位贡生讲学,款款讲了起来,“已来天命四年,太祖令褚胡里、鸦希诏、库里缠、厄格腥格、希福五臣带誓书,与喀尔喀部五卫王共谋联合反明——注意,这不是八王,而是十王,因此叫“十周山执政王’。到天命六年,情形又是一变,就是隆科多刚才说的太祖与诸王盟誓的那一年。参与盟誓的并没有五卫王,也没有喀尔喀诸王。是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蒙古儿泰和我太宗文皇帝,还有得格垒、迹尔哈郎、阿吉格和岳托四王——这就是所谓‘八王议政’。但此后有大事具名议政的,又不定是这八人。太祖遗嘱中说的各主一旗的,像多尔衮、多铎这些旗主王爷,都不在八王之内。因此从来就没有什么‘八旗议政’这一说!”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一转望着勒布,问道:“简亲王爷,是不是这样?”

勒布先是一怔,接着只好答道:“差不多吧。”

张廷玉:“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所谓八王议政已是虽有其名,少有其实了。为什么?正是因为八王议政从来也不能事权统一,而且易启人臣觊觎大位之心。我世祖章皇帝当时一揽上三旗之权归于天子,圣祖仁皇帝又将旗营、汉军营统编入兵部,由国家统一提调,都是这个原因!八爷,您是参加过编纂《八旗通志》的,这不会不知道吧?”

允禩青着脸没有接言,

张廷玉也不再搭理他,接着说道:“在顺治、康熙七十年间,愈是皇权统一,愈是国家大治,旗主也得享太平盛世之福。三藩之乱,中央大权所及之处,汉人有叛王而旗人无叛王,皆有赖于取消了八王议政。设如圣祖因循祖制,八旗各方为政,吴三桂祸乱十一省,岂能轻易就范?即使无三藩之乱,西晋之八王之乱也是殷鉴,同室操戈祸起萧墙,不但无今日大治,诸王何能安会盛京血食一方,传之子孙而不替?”

胤禛的眼中闪着既欣慰又感激更兴奋的光,深深地望着张廷玉。

他的画外音:“好张廷玉!好张廷玉……”

张廷玉接着说道:“因此,在今日重提所谓八王议政,不但不合时宜,而且只能扰乱国家政局,断不可行!”

四个旗主王爷这时都懵在那里——都道八王议政是祖制,只要打出这张牌便能出奇制胜,哪想到中间有这么大的学问?不禁把目光都转向了允禩。

允禟这才真有些慌了,知道再让他说下去,好不容易制造的这个机会就将急转直下,因此迫不及待地:“你说完了吗?!”

“没有说完!”张廷玉情绪更加激昂了,“今日朝会,皇上有明旨,议的是新政。只因为几位王爷节外生枝提出所谓八王议政,我才不得不就你们的话题力陈其非!刚才八爷九爷还有几位旗主王爷一齐指斥新政,攻击皇上,这才是我一定要说的!我张廷玉追随圣祖皇帝凡二十年,圣祖的心思我最清楚。他老人家直到殡天,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就是整顿吏治改革弊政。康熙四十六年,黄河发大水,泽国千里灾民百万,朝廷却拿不出钱来赈灾济民。全靠当今皇上和十三爷到江南募捐筹款才度过那次难关。先帝当时就同我们说过,再不整顿吏治,这个国家就危在旦夕。因此有了后来的追比国库欠款。阿拉布坦和罗布藏丹增在西北勾结叛乱,先帝数次下决心要敉平叛乱,都因国库空虚无法用兵。对此,先帝经常食不甘味夜不安席。也曾多次对我们说过,再不改革弊政,朝廷连用兵都没有办法了。但为什么先帝不立刻整顿吏治推行新政呢?就因为当时诸位皇子为争嫡夺位把朝局弄得错综复杂,先帝实在没有精力完此大业。先帝也曾对我们说过,这件事只有寄希望于后人了!马中堂,你也是先帝身边的老臣,你说说是不是这样?”

马齐大声答道:“张中堂所言句句是实!”

张廷玉:“自我当今皇上御极以来,秉承先帝遗愿,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宵衣旰食,励精图治,推行新政。摊丁入亩,使国库每年的赋税增加了一半,而穷苦百姓也减轻了负担;火耗归公,也只是使那些地方大员没有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进项,但国库却因此增加了二成的收入。田文镜在河南推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虽然让那些有田的大户损了一些利益,但河南一年就增加了四成的赋税,穷苦百姓也相应减轻了负担。这些都是有目共睹之事。八爷,你久在朝廷中枢重地,这些难道就不知道!别人反对新政,八爷你是最不应该反对新政的!”

“你放肆!”允禩终于沉不住气了,将扶手一拍站了起来,“口口声声赋税赋税,朝廷的钱再多,失去了人心又有何用?!我爱新觉罗的江山社稷,就是因为像你、年羹尧、田文镜这些奸臣酷吏才搞得人心尽失!……我知道,你是怕恢复了八王议政的祖制就没有了你军机大臣的位置,是不是!”

张廷玉笑了起来,仍然徐徐说道:“八爷,恕臣说一句直言,你和我同时退出朝堂,归隐林泉如何?只怕我张廷玉舍得走,八爷您舍不得走哇。”

这话直指允禩的心窝,他一时被顶得愣在那里,张口结舌。

“反了!反了!”允䄉跳了起来,“皇上,汉臣有这样子对亲王说话的吗?”

胤禛:“你们对朕尚且这样子说话,张廷玉和允禩同朝为臣,为什么不能这样说话!”抓住这个时机,他的目光开始威严地向四个旗主王爷逼去——“勒布、永信、诚诺、都罗,你们还要提八旗议政吗?!”

四王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话。

胤禛的目光又对准了都罗:“睿亲王。”

都罗一颤,站了起来:“臣王在。”

胤禛:“朕刚才都看到了,他们逼宫,你始终没有说话……朕很高兴你没有和他们掺和。”

都罗一直就对八王议政心存顾忌,这时连忙跪了下去答道:“是……”

胤禛:“起身说话,请起身说话。”

都罗叩了个头,又站了起来,坐了下去。

允禟眨巴着眼,张廷玉一番仗马之鸣,就使形势急转直下,也是他始料所不及的,而四王一下子又蔫了包,更使他心中大急,亢声说道:“皇上这话,臣弟不能认同!睿亲王入京,和其他三位王爷一样,我们一处议了整理旗务的纲目,一起谈了建议八王议政,并没有人背地里另支炉灶。不知皇上‘他们逼宫’指的是谁?‘掺和’又意所何云?”

允禩立刻也意识到最后的时刻到了,应口接道:“别说我们没有私地阴谋。皇上若无失政,何必害怕八王议政!”

胤禛:“允禩!你是铁了心要自绝于朕,自绝于列祖列宗吗!”

允禩:“皇上,是不是自绝于列祖列宗,有朝一日黄泉路上自有印证!”

又僵住了!满殿鸦雀无声……。胤禛已经没有了气愤,望着满殿默默不语的群臣,他只有一股苍凉孤寂,难道说自己真的失去了人心?难道一旦手里失去了抓人*人的兵权,自己竟如此孤立无援?他望了望张廷玉,又望了望马齐。张廷玉和马齐此时的目光也充满了悲愤和苍凉。

就在这时,刘铁成屏住呼吸走了进来:“万岁爷!”

胤禛:“什么事?”

刘铁成:“十三爷……”

胤禛身子向前一倾:“十三爷怎么了?!”

刘铁成:“回万岁爷,十三爷来、来了!”

“哦!”胤禛眼中有了一丝亮光。所有的人都是一怔。

殿门外,那乘二人抬舆一直把允祥抬到门槛边放下。

胤禛连忙说道:“抬进来!抬进来!”

抬舆抬进大殿,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二名侍从怔在那里。

刘铁成走了过去:“聋了!万岁爷叫你们抬进来就抬进来!”

“是!”二侍从抬着允祥走进了大殿,一直到御案前放下,片刻睽隔,恍若隔世,胤禛急切地向允祥望去。

允祥的气色更不好了,眼中却向胤禛递过一个“皇上放心”的示意,同时竭力抬起头点了点。

就这一个眼神,一个点头,胤禛心中油然生出一片温暖,连忙拿起御座上那只垫枕:“高勿庸,拿去给你十三爷垫上。”

高勿庸:“嗻。”接过枕头走了过去。

允祥却伸出一只手:“扶我坐起。”

高勿庸只好扶着他坐了起来,将枕头塞在他的腰下。

允祥先望了望四位旗主王爷,接着把目光转向允禩,然后苦笑了一下,说道:“八哥,有什么条陈建议你们可以直接向皇上说嘛,干么要那样做呢……刘铁成。”

刘铁成大声应道:“在!”

允祥:“把他们带进来。”

刘铁成:“嗻!带进来!”

张五哥在前,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两名提督在后,领着几名侍卫把四个参领和四个参将押了进来。允禩、允禟、允䄉首先就变了脸色!永信、勒布、诚诺跟着也变了脸色!群臣中,揆叙、阿灵阿和八爷党的官员们都变了脸色!

允祥:“这几个人,臣都带来了,该如何处置,请皇上决断。”

胤禛:“处置他们有什么用?先带下去,没得污了朕的地方。”

刘铁成:“嗻!押下去!”

众侍卫押着这几个人又走了出去。

胤禛:“隆科多呢?”

刘铁成:“回万岁爷,在殿外,已经看住了。要不要叫他进来?”

胤禛:“朕不想见他,把他带到应该去的地方。”

刘铁成:“嗻。”答着向张五哥递了个眼色。张五哥走了出去。

胤禛的目光转向了允禩、允禟、允䄉:“老八、老九、老十,朕累了,你们想必也累了……。刘铁成,护送你八爷、九爷、十爷回府去。”

刘铁成:“遵旨。”答着向允禩三人走去,微打了个千,“八爷、九爷,十爷,奴才奉旨送你们回去。”

允禩突然大笑起来,声震殿宇。满殿的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个个都像木了,站在原地鸦雀无声。

允禩竟然笑出了眼泪:“皇上四哥,你赢了……。赢在你是皇上!但是你应该清楚,如果不用这一手,你是赢不了的。你看看,这满殿的官员除了一个你为他掌过灯的王文昭,还有这两个高官厚禄的军机大臣,有谁帮你说话?”

“送走!”胤禛被刺到了痛处,终于又激怒了。

“无非一死而已!”允禩霍地挺身站起,“老九、老十,不要脓疱求人!”又向胤禛揖手一拜,“皇上四哥,兄弟们等着你来*!”说罢昂然走出殿去。

允禟和允䄉却没有他那种气势,虽然也想强打精神,向殿外走去的时候双腿却发起软来。四个旗主王爷这时都已唬得面如土色,一个个站了起来。胤禛望着他们,许久没有作声。四个人一齐跪了下来。胤禛望着他们,还是没有作声。

允祥说话了:“四位王爷,你们还不向皇上认罪,真的要皇上废了你们头上的铁帽子吗?”

四人一齐把头叩了下去:“臣等知罪!”

胤禛如何不知允祥的苦心?这几个人一旦处置,祖宗的脸面就要受到极大的伤害!他也不想和这些人多费口舌:“知罪朕即不加罪。睿亲王都罗宅心仁厚,不予处罚。其他三人罚俸一年,到理藩院将《八旗通志》各抄十本,带回去给你们的子孙看。免得以后又有人来提什么八王议政!”

四王:“谢皇上隆恩。”又一齐叩了个头,站起来低头退了出去。

胤禛这才把目光转向群臣,沉痛地说道:“今天朕好伤心……朕不是伤心允禩他们逼宫乱政,朕是伤心你们这么多朝廷的官员居然一个个作壁上观!平时你们口口声声君君臣臣,今日君父当此危难之际,你们的忠爱之心哪里去了?朕难道真是什么桀纣之君吗?!”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出了泪花。

齐刷刷,满殿的官员都跪了下来。

胤禛:“朕在藩邸为王,威福并不减今日帝皇之尊,虽说也常办差,仰赖圣祖神圣威武,比起今日,还是闲适十倍不止!自从登极以来,为了这个百孔千疮的江山社稷,为了我大清的无数苍生,朕不得已推行新政,日夜辛劳,呕心沥血,一天也就胡乱睡一两个时辰,累得精疲力尽……没想到竟这样得不到你们的理解!看看这位十三爷吧,二十年前,谁不知道他是英武豪侠义薄云天的‘拼命十三郎’!现在呢,他累成这个样子……。你们再看看这个老臣张廷玉,几年之内头发已经皓白如雪!还有一个李卫,也累坏了身子。有人说田文镜长短,田文镜火耗只收到三钱,推行耗限归公,捐厘不入私门,官绅一体当差,也是四面楚歌。他给朕的奏折说,骨瘦如柴而不遑宁处,恐年命不永——他也要累疯了!若不为上对列祖列宗缔造艰难,下对子孙万世昌荣,朕用得着这么熬灯油一样夙夜勤政?这些国家精英,至于一个个都累得这样么?这皇帝位有什么好!偏是像允禩允禟他们这样的小人、打横炮使邪力,必欲取朕代之而后安,他们的心思不在天下,不在臣民,只是希图这位上那点子威荣,他们狗猪不如般龌龊!对……他们是猪,是狗,是阿其那!塞思黑!”说到这里,他那张脸又变得铁青,不断地拍击着御案!

突然坐在躺椅上的允祥面部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他用双手撑了一下,想勉强坐直,但手还是一软,像挨了一棍子,又歪倒了下去——接着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胤禛惊恐地站了起来!满殿跪着的官员们都惊恐地抬起了头!胤禛将御座一推,奔了下去。歪在躺椅上的允祥,嘴角还在汨汨地流着鲜血。

胤禛扑了上来,一只手臂插进他的后颈,将他抱住:“十三弟!十三弟……”

允祥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皇上……臣弟要去了……”

胤禛的眼泪夺眶而出:“不会的!不会的!邬先生说过,你有九十二岁的阳寿!九十二岁……你明白吗!”

允祥又费力地浮出一丝苦笑:“臣弟……明白……连日带夜……四十六岁……”头一歪,软在胤禛的手臂里!

胤禛浑身一颤:“十三弟!十三弟……太医!传太医!传太医呀——!”边喊着,一把抱起允祥,就向殿外奔去!

“皇上!”张廷玉、马齐、高勿庸等人都惊惶地追去。殿门边,胤禛的一条腿跨了过去!

第三十八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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