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鳝养殖场)
有人说,黄鳝是凶猛类的食肉动物,捕食稻田中的蝌蚪、小田螺及昆虫等,有人把黄鳝放几条到房屋附近的水田和池塘里,其目的就是因为这个。这种讲法看似比较有道理,也就是说在理论上是讲得通的,黄鳝确实以这些东西为食。但是,现实当中却如另外一些人所说的,这是“脱裤子打屁,多此一举”。
试想想,既然是在房屋附近的水田和池塘里,农家喜欢养鸡鸭鹅,这些蝌蚪、小田螺及各种昆虫,早被鸡鸭鹅扫荡一光,特别是鸭子,不管是水田里的小生物,还是水塘里的生物,都逃不过它那张扁嘴。比如说田螺,不用说刚出来的小田螺,就是大一点的田螺,除非它们实在是吞不下,能吞下的都让它们给活吞了。蝌蚪就不用说了,大多成为它们的美味,能变成青蛙的只是极少数。因此,说在房屋附近的水田和池塘里放几条黄鳝,是为了减少水田里的蝌蚪、小田螺及各种昆虫,这种说法是很不靠谱的,是对农村生活不太了解。
再说,一些放到池塘里的黄鳝,如果长久不干塘,会使黄鳝长得很大,有的能长到半斤以上。这种大个头黄鳝,会偷小鸭子吃。这是农村尽人皆知的事。鸭子刚刚孵化出来时,每天都要放到水深的池塘里浮水,而不能放到水比较浅的水田里浮水,农村俗称给小鸭子洗澡。原因很简单,水田里水浅,会让小鸭子的绒毛上粘上泥巴,不利于小鸭子的成活及生长。
在让小鸭子到池塘浮水时,当小鸭靠近池塘边时,躲在石坎洞里的黄鳝伸出头来,咬住小鸭子就缩进了洞内。即便有人在现场,不知不觉,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是在点数时,发现小鸭子少了一只或几只。有的人不明原因,还要怪草丛里的黄鼠狼,或者天上的老鹰或乌鸦。因此,农村人为了防止黄鳝偷走小鸭,一般用竹片做的围屏,将小鸭围在池塘中间的水域内,不让小鸭在池塘里到处游,更不让小鸭靠近池塘边。
上面讲清楚了黄鳝和人,以及与农村自然环境的关系,这里就该进入正题。为什么有的人要在房屋附近的水田和池塘里放几条黄鳝呢?这就关系到地方的民俗和信仰问题。因地方风俗不同,说法并不一致,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不同说法。
一是民间把无鳞鱼类奉为“圣物”。民间逢年过节时祭祀祖先的时候,一般少不了鱼类,取“年年有余”或者“岁岁有余”的吉祥语。但我国大多数地方,忌讳用黄鳝、泥鳅等无鳞鱼类来祭祀,认为无鳞鱼类是水中的“圣物”,不可以用它们来祭祀。再说,黄鳝体形似龙的原形,平时民间有一道小黄鳝做的菜肴,因黄鳝盘成圆盘,被称为“盘龙”。民间多地有传说,年代久远的黄鳝,额头上会现出一个“王”字,这就是黄鳝成精“显圣”了。
因此,有的农村认为,房屋附近的水田和池塘有黄鳝,就有“龙气”在,可以护住民居的风水,护佑家庭平安。这当然是一种迷信的说法,不足为信。
二是古书中黄鳝为灵物的传说。这个故事既在民间有传说,在明代冯梦龙编著的短篇小说集《三言三拍》中也有类似传奇故事。
传说有一座寺庙,寺里有一位高僧,长年在一口池塘边给弟子讲经。池塘内有一条百年黄鳝,当高僧讲经时,它就从水里伸出脑袋来聆听,高僧的经讲完了,他的脑袋才没入水中。如此十年,老黄鳝天天如此。高僧见老黄鳝如此虔诚,就点化这条老黄鳝,老黄鳝也因此参悟成佛。
后来这条成佛的老黄鳝转世红尘,到四川一户书香门第抬胎转世为人。这个人就是北宋鼎鼎大名的文学家苏东坡。据说,从老黄鳝转世红尘后的苏东坡本性难改,特别喜欢吃肉,是一个美食家。他发现的很多名菜大多与肉类有关,比如说苏东坡发明的红烧肉,被称之为“东坡肉”。除此,还有东坡肘子、东坡春鸠脍、东坡鱼等。
农家大多希望自家的儿孙能读书科举及第,将来能像苏东坡那样有才气。因此,个别地方就有将捕来的黄鳝,在房屋附近的水田和池塘里放几条,希望家里也能出一个苏东坡一样的人物。这是旧时农村家庭的一种传统,父母都有望子成龙的美好愿望。
三、泥鳅和黄鳝不分家。民间有一种戏谑之语,当有人问别人,我们两个哪个强一点,这个人就会说:“泥鳅黄鳝差不多”,这句话也就成了一些地方的俗语。意思是说,黄鳝和泥鳅的长(强)度相差不了多少。但是,从客观上来说,黄鳝和泥鳅还是长短有别,黄鳝比泥鳅还是要长(强)一点。有的地方农村人认为,在房屋附近的水田和池塘里,既要有泥鳅,也要有黄鳝。只有泥鳅而没有黄鳝,那就是说长(强)的没有,只有短的,缺少一样就显得不吉利,要双全对家里才好。
再说,农村人们普遍认为,泥鳅是最能走的,山上哪里有水和泥巴,就有泥鳅。不管有多高多陡的高坡崖壁,只要有流水,泥鳅就能顺着流水,翻山越岭,过沟逾坎。因此,即便水田和池塘没有泥鳅,下大雨涨水的时候,泥鳅就自然会来。而黄鳝没有泥鳅那么善于走。人们认为,房屋附近的水田和池塘里的泥鳅,总是比黄鳝要多得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由此,有的人就形成了往房屋附近的水田和池塘里放几条黄鳝的习惯。
这种说法未必正确,也带有一定的迷信色彩,但是,透过表面看本质,旧时农村的这种思维方式,客观上讲,体现了农村人们朴素的自然生态平衡的辩证意识,这一点又是值得我们给予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