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过一句对经典书籍的解释是这样说的:经典就是那些你知道应该读,却迟迟没有翻开的书。真是太对了!
对我来说,有这样一本书,知道它是经典,但却迟迟没有翻开,既是因为对它有一种敬畏和虔诚,也怕阅读的场合不够庄重。它就是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史铁生出生在北京,中学就读于清华附中,18岁时去陕北插队,因患有先天性脊椎裂,寒冷的北方加重了他的病情,延误了治疗时间,导致他双腿彻底瘫痪。后来又患上尿毒症,在59岁时突发脑溢血去世。
他在轮椅上写出了无数令人感动的作品,《我与地坛》是史铁生最有名的代表作之一。
《我与地坛》的影响力有多大?
有读者说,1991年整个中国文坛没有文章,只有《我与地坛》立着。
还有网友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到伤心失意时,我还是会大声朗读《我与地坛》。
史铁生虽然已经离开人世13年。但每隔不久,网上就会有一条高赞帖子把史铁生又拉回到读者的视野。
很多读者说,他太会写了,读他写的文字,总有一种心痛的温暖,有一种不远万里有人懂你的感觉。
01 至暗时刻,该想的不是怎么死,而是怎么活
史铁生自幼品学兼优,不仅写得一手好文章,还会画画,并且是一名运动健将。
但命运在最该狂妄的年纪给了他一记重锤:20岁时,他的双腿因疾病瘫痪,往后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为了寻找谋生的出路,母亲把知青办的门槛都快被踩断了,但等来的都是失望。
那时的史铁生无比绝望。为了逃避眼前的一切,他一天到晚呆在离家不远的地坛里,专注地思考着生和死的事情,一想就是几小时。
日复一日的思考让他顿悟了一个事实: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与死亡越来越近,每个人都是在死亡的背景下活着。既然结果上帝已经安排好,剩下的,就是怎么活的问题了。
史铁生无数次从死神手里挣脱,也因了这个心中的信念:先别去死,先试试活着。
我们对死亡怀有本能的恐惧,不去想,也不去说,概因不敢面对死亡来临时的痛苦。
但对史铁生来说,“活下去”比死要艰难得多。
为了治疗尿毒症,他三天做一次透析,导致他的动脉和静脉已经成了蚯蚓状。
可他仍然坚持在清醒的时候,疼痛稍微减轻的时候,在胸前支起木板写作。因为“人活一天,就不能白活”。
透析期间,他只有四个上午可以用来写作,但他就这么在轮椅上、病床上用了4年时间,写出了著名的《病隙碎笔》。
史铁生说,想一想死不是什么坏事,想明白了倒也活得自由。
他与死神数次交手,死亡早已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20岁以后的生命里,死亡一直追随着史铁生,也正因为他无限接近死亡,才更加能体会生的意义。
周国平说,人生是占有不了的,它是侥幸落到我们手上的一件暂时的礼物,迟早要物归原主。
人生有限,但不可轻视。所以,有限的人生,要好好活。
02 面对命运,真正的勇敢是接受而不是抗争
他最喜欢的运动是跑步,成为一个运动员,是他的梦想。他的双腿瘫痪时,他曾乞求上帝只不过是跟他开了一个临时的玩笑,要么把他收走,要么把他的腿保住。但他知道,人无法与上帝讨价还价。
后来,他在写作中找到了精神寄托,写作也让他的生活有了好转。但不久又患上的严重的肾病,只能通过透析维持生命。
史铁生说,世上的事常常使上帝的居心变得叵测。但怀疑上帝的居心都是徒劳,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在地坛,史铁生经常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和哥哥一起玩耍嬉闹。时隔多年再见到这个小姑娘,发现她竟是一个智障的孩子。
上帝把漂亮和弱智一起给了小姑娘,无论是偶然还是必然,只能接受,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地坛里,还有一个人,是史铁生的朋友,因为做过牢狱,出狱后待遇样样不如别人,他便想通过长跑改变命运。每次去地坛,他都要跑两万米。
第一年比赛时,他跑了第十五名,可橱窗里只宣传前十名;
第二年比赛时,他跑了第四名,可橱窗里只有前三名。
第三年比赛时,他跑了第七名,可橱窗只有前六名。
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可橱窗里只有第一名。
第五年,他终于跑了第一名,结果橱窗里只有群众观看比赛的宣传照。
《警世通言》里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命运不想给你的,你怎么想要也得不到,想给你的,你不想要也不行。
命运面前,休论公道。
其实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候选人,上帝要把苦难降临到谁的头上,又会垂青于谁,都由不得自己选择。
如果总是抱怨命运不公,执着于无法改变的现状,无异于把自己囚禁在牢笼之中。
正是这种智慧让史铁生平静地接受了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再怨怼和愤怒,他用写作代替走路,虽然身体被禁锢,但灵魂却更加自由。
03 没有完美的人生,残缺是人生的常态
人要悲观很容易,但要彻底悲观也并不容易。生病后,史铁生脾气暴躁,曾经自*过三次,但都没有成功。
史铁生叩问自己,我为什么还想活呢?因为还想得到点什么。人真正的名字,是*。
如果*得到了满足,不能不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比如得到了你想要的名和利。
但上帝从不对人施舍“最幸福”这三个字,永远让你和*之间保持着距离。
史铁生最喜欢的运动员是刘易斯。刘易斯即便不跑第一,也丝毫不会打碎他在史铁生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有一次刘易斯被约翰逊战胜,他在刘易斯眼里看到了失落。那一刻他明白了,每个生命,都不完美,都有着自身的局限,刘易斯也一样。
史铁生不能跑,是局限,刘易斯不能跑得更快,也是局限,在本质上,是一回事。
如果看不到自己的局限,总想用打败别人来证明自己,就会陷入沮丧和痛苦的漩涡。
所谓幸福,就是认识到自己的局限,*再深,也知道它的限度。
其实,残疾和健康的界限是相对的。世界上没有绝对健康的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灵魂上,每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残缺。
史铁生说,人所不能,即是残疾。如果残疾意味着不完美,困难和阻碍的话,我们每个人都是残疾人。
世上也没有绝对的幸运和不幸,当下的不幸和今后的不幸相比,也许是你最想留住的幸运。
史铁生刚刚瘫痪时,只能坐在轮椅上,那感觉可谓天昏地暗。后来生了褥疮,只能躺在床上度日,又觉得能端坐的日子多么晴朗。等他得了尿毒症,就更加怀念往日不用透析的时光。
任何苦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所以,每时每刻,你都是幸运的。当下转瞬即逝,唯有珍惜,才能把握幸运。
苦难和残缺本就是生命的常态。如果躲不开,不如把它们当作命运的馈赠。
就像史铁生所说:
苦难既然把我推到了悬崖的边缘,那么就让我在这悬崖的边缘坐下来,顺便看看悬崖下的浏岚雾霭,唱支歌给你听。
04 写在最后
奥地利心理学家弗兰克尔曾经说过,痛苦是否具有意义,仅取决于经受痛苦的那个人。
史铁生的一生苦难重重,无数次濒临死亡的边缘。但在史铁生身上,我们看到了那种超越了生死之上的豁达胸怀。
他虽双腿残疾,却拥有最丰满的思想。他眷恋生命,又随时做好准备和人生告别。
他从上帝视角,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从人性里看到神性,从苦难里看到救赎,从残疾里看到圆满。
史铁生的主治医生说,史铁生之后,谈生是奢侈,谈死是矫情。
无论人生幸与不幸,都该读一读史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