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大树老于我,天外斜阳红上楼”。这是宋人的两句诗,感慨年华易逝。院中老树见证了几代人的老去,而西天斜阳也依然如故。草木早于人类,故先民逐水草而居。《诗经》中,有关植树的句子很多,而且强调种植嘉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选贤任能、培养人才又是多么不易!
西周“常胜大将军”沙俊其,每打胜仗,都令将士在沙场上“人种一树,以庆武功”。就连抓到的俘虏也要种树,作为“同庆”活动。随着他的不断胜利,这种“庆功栽杨”发展到栽柳、植槐,后来,许多诸侯国也都向他学习,把这种植树活动延续下来。
三国东吴名医董奉,医术精湛,济贫善施,为人治病不收钱财,只要求治好的普通病人种一株杏树;治好的重症病人,种五株杏树。天长日久,他房前屋后竟有十余万株杏树。杏子成熟,董奉把它换成粮食赈济穷人。这便是“杏林佳话”的由来。
“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的《书湖阴先生壁》,明丽如画。茅屋庭院扫得洁净,没有一丝青苔,成行花草树木都是主人亲手栽种。一条小河环护着绿色农田,青翠山色扑面而来。这也是诗人理想的诗意栖居地。
唐代于鹄的《种树》,诗句更为直接、明快:“一树新栽益四邻,野夫如到旧山春。树成多是人先老,垂白看他攀折人。”大树长成,手泽如新而人已老去。人活不过大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是规律。诗人既感欣慰,也有树木千秋、人生百年之叹,有几许禅心道风韵味。
文成公主远嫁西藏松赞干布,从长安带去柳树苗,种于拉萨大昭寺周围,表达对绿柳成荫的故乡的思念。这些柳树被称为“唐柳”或“公主柳”,成为藏汉友好交往的历史见证。
柳宗元被贬柳州后,十分注重市容美化,城郭道巷处处种树栽草,并以诗文记咏:“手种黄柑二百株,春来新叶遍城隅。”他带领百姓在柳江边及城周围广植柳树,还幽默地写道,“柳州柳刺史,种柳柳江边”。数年后,柳州到处绿柳成荫,风光无限,受到百姓称赞。
苏东坡年少时就喜欢种松树,诗中他曾写道:“我昔少年日,种松满东冈。初移一寸根,琐细如插秧。”两任杭州知府,都在西湖筑堤种芙蓉、杨柳,才有了今日“苏堤春晓”美景。后谪居黄州,在城外他得数十亩荒地,荷锄开荒种植垂柳、青松等,“不令寸土闲”。原来杂芜的东坡,成了绿树成行、鸟语花香的胜地。他在此筑室而居,“东坡居士”的美号便因种树而得。
“大将筹边人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这是左宗棠幕僚杨昌浚的诗句,称颂他收复新疆的武功及一路行军一路栽“左公柳”的事迹。古往今来,战火中也不忘栽树且卓有成就的,左宗棠应算典型之一。
冯玉祥将军爱花草树木,亲自带兵栽花植树,所到之处都留下大片树木,被老百姓誉为“植树将军”。他告诫部下,行军打仗不得损坏树木,为此还定下一条规矩:马啃一树,杖责二十,补栽十株。驻扎徐州时特别作诗一首《植树歌》,广为流传:“老冯驻徐州,大树绿油油。谁砍我的树,我砍谁的头。”言辞虽夸张,但对保护树木是个警示。冯玉祥说过:“就是尽我的心、我的力,多长些木材,多长些果子,则国人不但有吃的东西,并可少买外国人的东西。”可见,他种树不止为防灾,也有抵抗经济侵略的考虑。他还预立遗嘱说:“我死了不要国葬,不要公葬,死在哪里埋了就是了。不要坟,即在其处栽五棵树,把有用的肥料生产成树。”可谓生命不息,造林不止。
古今贤达都深谙种树之道,并以力践行,成为美谈。“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一棵参天大树便是一份大美;座座绿水青山,便成了金山银山。
植树就是播种绿色,播种希望,让梦圆春天,绿满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