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和傅锦年相遇那天,积雪没过了我的脚踝。彼时叛军入城,流民逃窜。街上的乞儿众多,而我便是其中之一。我的脚被叛军的马狠狠踢了一下,青紫一片,好不容易讨来的钱也被抢走了。我以为我活不过这个冬天了。而傅锦年这时却看见了我。他朝我伸手时眼中的柔光,比那日凝结在雪上的暖阳还要眩目。我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名字。」「莘以南,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以南明白了。」第2章傅锦年是这纪南城中富甲一方的商人,而且还是皇商。他身边需要一个得力的人为他保驾护航。而我便是被他选中的其中之一。四十九个孩子,无数个训练的日夜,无数次任务出生入死,只有我活了下来。唯一支撑着我走到最后的,是他。如果他身边只能有一个人为他斩除障碍,那么这个人必须是我。第3章傅锦年在桌案边写字的时候,挥退了仆从,唤我来为他研磨。他边写边与我交代这次的任务要求。我仔细地听着,但心思和目光却都在他手边的茶盏上。一瞬间的功夫,那茶盏被我一掌击飞,手上的动作甚至比脑子还要快一步。他淡定地搁下笔,冷脸下令将刚才上茶的仆人关进地牢。他无须多问,我也无须多言,我们之间的信任早已潜移默化生出了绝对的默契。「那人交给你处理了。」「是。」不过多数情况下也许等不到我亲自出面。纪南城首富,名正言顺的皇商。想*他的人实在太多。但到最后,他们都会自觉了断,否则等待他们的,远比死要痛苦千万倍。第4章上茶的仆人果然自尽了,但他身上干净,半点线索查不出来。这样毫无头绪的事,还是第一次,倒让我有些沮丧。「家主,恕属下无能,那人身上干净,查不出什么。」「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急。」他朝我温煦一笑,那眸中的柔软,一如当年。有无数个瞬间,我清晰地感知到了,什么叫心动。但我知道,我也只能是心动。我配不上那样好的他,他温和,谦逊,无论何时都是那样淡然。有匪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第5章听说对傅锦年芳心暗许的小姐闺秀们,多到可以绕纪南城两圈。但自他经商以来,却从未有人见过他身边有过女人。傅府年老的忠仆们都知道,家主一直有一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当朝贵妃娘娘,秦鸾。「那时候她还不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他也不是富甲一方的傅家家主,他们打小就认识,只是老爷和夫人不知道罢了。」一些新来的小丫头总爱缠着老管家,一遍遍讲傅锦年当年和贵妃娘娘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傅锦年待下人向来很好,平日里的茶话会,八卦谈资虽说大多都在围绕他展开,但他从不介意。「那时候啊,家主还只是个珠宝铺打下手的小厮,娘娘可是秦家嫡女,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那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一块去呀?」小丫头们不解地问。「家主生得清秀,举手投足大有君子风雅,莫说是当年的娘娘,就连今日府上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对家主一见倾心的都大有人在。」小丫头们惊呼,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羞得笑红了脸。「家主会为了给她熬一碗刚刚好的药彻夜守在炉灶前,也为了可以送她一支独一无二的簪子,跟着老师傅没日没夜地学,最后划伤了手……」老管家说到此处,叹息着摇了摇头。「可一个是名动京城的大家闺秀,一个是身无分文的普通庶人,终究是云泥之别。」「后来呢?」管家摇摇头,望向远处的目光涣散,似乎想起了些遥远的往事。傅锦年能从一个珠宝铺小厮一路走到今天,该是狠了心的。可任他再如何努力实现阶级跨越,他永远也无法跨越那道高高的宫墙。可执念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只能发芽疯长,不死不灭。小丫头们还在叽叽喳喳地问着别的,我无心再听,是时候去复命了。我抬腿往他的书房走去。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顺利,那人死之前没有过多的挣扎。当然,这是他该的。我和往常一样推开门,发现他并不在,桌案上的纸墨铺开,我心下好奇,上去看了一眼。只一眼,我终于信了,话本子里的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确是真的。画上的女子衣着素净,面上不施粉黛,但她含羞带怯的浅笑真真是美得让人心颤。想也不用想,这就是当朝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傅锦年的白月光,秦鸾。「谁让你进来的?!」傅锦年朝我走来,面色冷峻,语气里带着愠怒。「家主恕罪,属下前来复命。」「跪下!」我有些懵,不懂他为何要这样生气。上一次他生气的时候,还是五年前,有刺客闯入府中,没能得手,但把他心爱的一副画顺走了。后来那人和画一起,活活烧死在干涸的阴沟里。没能烧尽的尸骨,被丢去喂了府里的看门狗。我还是乖乖跪下。他一言不发,默默地坐在桌案前看了好久。气氛有些凝重,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以后若是来复命,先去书房外面等着,再有下次,这傅府你也别进了。」「是。」我突然羡慕起她来。明明还活着,却有人为她一遍遍作画,一遍遍惦记。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没几个人会伤心吧。第6章这一次的任务失败了。这是我头一次失手。就差一点,剑锋若是再偏上一寸,那人就救不回来了。我以前下手明明又快又准,这一次不知为何,我却在想,他死了的话,他的父母和妻儿,会不会伤心?我又一次跪在书房中间,等着傅锦年下令处置。傅锦年的脸色很难看,但从我复命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他一定很失望吧。我真没用,我怎么可以让他失望呢?一阵酸涩涌上心间,但我哭不出来。「下去吧,安心养伤便是。」「谢过家主。」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逃命似的离开了书房。回到卧房后,我颓然跌坐在地上,在臂弯里深深埋头。好似这样就能逃避我的失败,逃避我本身的存在。「嗯?才失败一次就扛不住了吗?」「谁?!」我警觉地站起,本能地朝着声音来源处射出一道暗箭。「啧,紧张什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那人躲过暗箭,缓缓走近窗边,月色柔柔倾洒在他脸上,我看得清楚。是景若,与我一样同为傅锦年手下的人,偶尔我们有过几次搭档出任务。「你怎么在这?」「怎么?不欢迎?」他玩味一笑,朝我丢来一团东西。是一团手帕,里面包着断成两段的木簪子。「你走得这么急,簪子摔断了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整天冷着脸,就不怕家主不喜?」我气笑了「你任务失败了笑得出来?」「下次补上就好了。」他笑着朝我走近,伸出手摊开,掌心上是一支青玉簪。「刚好遇上有小贩卖东西,给你买了支新的,收着吧。」「不必了……」我看了看手中断成两段的木簪,心口不由得抽痛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做任务回来复命时他赏我的。他知道我平日里没空也没多少心思花在梳妆打扮上面,所以时常吩咐管事的丫鬟婆子为我安排好。像我这般刀口舔血的粗人,本就配不上这些精巧又奢侈的女儿家玩意。「我在想,明明你有情有义,为何在*人的时候却能做到毫无感觉?」景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愣了一瞬。还未等我想好,他将手中的簪子放在桌上,翻身跃出了窗外。临走前还不忘加上一句「后院的花被你养得挺好。」好吗?可傅锦年却从未来看过一眼。其实他那句话只说对了一半。我*人时并非毫无感觉。这人死了,傅锦年会高兴。所以我一定要*了他。可这一次我没能让傅锦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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