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抗战老兵,曾经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获得过民族英雄奖章和三级解放勋章,甚至拥有极为稀有的红旗勋章,然而红旗勋章却被吸毒不孝子偷卖,不料古董专家鉴定后,一言道破他的身份,并直言他的事迹至今还记录在教科书上,他究竟是谁?为何古董专家凭借一枚红旗勋章就可以确定他的身份?
1988年的一天半夜,衡阳有一年轻人拿出家里的红旗勋章偷偷来到“当铺”,声称这种东西全国没几个。古董商凭职业敏感知道这勋章来历不平凡,急忙找专家鉴定。专家接过勋章一瞧,就已经明白了勋章主人的身份,告诉古董商,勋章主人就在教科书上。古董专家指的是《狼牙山五壮士》,而勋章的主人是幸存的葛振林。这个偷拿勋章的年轻人是英雄的三儿子葛拥宪。
身为抗日英雄,家境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境地呢?
葛振林1917年出生于河北曲阳县党城乡喜峪村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本来也指望过几年太平日子。怎奈1931年日本侵占东北,葛振林看到山河沦陷,生灵涂炭,义愤填膺。1937年20岁的葛振林参军入伍,194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山河沦陷
1941年9月24日,日伪军3500人团团包围狼牙山地区,司令员杨成武利用包围圈的缺口,让大部队趁夜色悄悄撤出。为给大部队撤离和当地百姓转移争取时间,上级决定派一个连拖住敌人。能打硬仗、英勇顽强的一团七连被留了下来。
9月25日凌晨,500多日伪军在飞机和大炮掩护下向狼牙山发起进攻,七连战士凭借有利地形,运用机动灵活的战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造成了到处是八路军的假象。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七连伤亡巨大,阵地上满是受伤的人,甚至连连长都受了重伤。指导员决定让葛振林所在的六班留下来坚守阵地,拖住敌人,并转达团首长命令,要求在12时之前,棋盘坨绝不允许敌人越过。
战士们牢记着团首长的嘱咐:同志们,狼牙山交给你们了,同志们的安全就靠你们了,希望你们像狼牙山一样屹立不倒。
战友们和老乡撤走了,山上只剩下五位壮士,他们明白留守在这里无异于死路一条,但只要死得有价值,他们就心甘情愿。
他们是班长马宝玉、班副葛振林、战士胡德林、战士胡福才和宋学义。他们带上连里留下的机枪和补充的弹药,不断地利用有利地形向鬼子射出仇恨的子弹。鬼子的进攻一次次被打退。崎岖的山路上,留下了多具敌人的尸体。
只要他们不倒下,就可以保护大部队的安全。一团是强渡大渡河、血战平型关的英雄的团队,他们决不能辱没了一团的名声。
想到这,他们浑身都是劲,不停地和日军周旋,只要到了12点,他们的掩护任务就算完成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后的时光格外难熬,所幸十二点之后,他们五个人毫发无损。
他们想要去追赶大部队,但又怕日军知道大部队的行踪,和大部队会合,有生的希望,继续拖延敌人,绝对是死路一条。
他们该如何抉择呢?
最终五个人商议之后,决定向着三面绝壁的莲花峰而去,这意味着他们再无生还的可能。
被困在莲花峰上的他们,在和敌人周旋的过程中,已经弹尽粮绝,只能用石头砸敌人,最后连石头也没有了。
大家聚到一起,班长的最后一颗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
敌人一看他们没子弹了,胆儿顿时肥了,叫嚣着“抓活的”,步步逼进,班长马宝玉一步步撤向崖边,已经退无可退。
马宝玉坚定地对大家说,一定不能当俘虏。枪也不能让敌人得逞,于是捡起枪扔下悬崖。转身英勇地纵身跳了下去,葛振林紧随其后。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前有燕国易水送别,后有易县狼牙山五壮士。燕赵大地总不乏慷慨之歌。
数百鬼子冲上崖顶,看到与他们激战一天,打退了自己5次冲锋,给自己造成不小伤亡的对手仅有五个人,见证了五个人英勇壮举后,于是整齐排队,面对五人跳崖处三度鞠躬致敬。因为被树枝挂住,葛振林和宋学义两人幸存了下来。宋学义伤势较重,就地复员。
右二宋学义
伤势好转后,葛振林又回到部队参加了天津战役、张家口、太原战役,还参加了江西剿匪。先后参加了十六七次战斗,总计有6次负伤。
1955年,葛振林被授予少校军衔,以后一直过着低调的生活。
葛老的家,室内布置陈旧,正厅悬挂一块组织颁授的“革命老人”红匾和镶在镜框里的一些老照片。家里基本上没一件像样的家电和家具,旁边有一张破旧的藤椅,平常他就坐在上面读书看报。
葛老按规定享受离休待遇,但他的衣着仍十分朴素,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为了做报告,经常是穿了又穿。
偷卖父亲勋章的葛拥宪,1974年中学毕业后,被下放到衡阳县某知青点劳动,3年后落实政策返城,他希望父亲利用自己的身份帮自己找关系。老英雄说,我是一名党员,绝不能为私事向组织开口。孩子对于分配的柴油机厂磨工工作不满意,未办理任何手续情况下,离厂做生意,沾染上了坏习惯,后来落魄,竟偷了父亲的勋章去换钱。
虽然疼爱这个孩子,葛振林决定大义灭亲,他这样对公安局的同志说,他是我的儿子,又是一个普通公民,这样下去害自己也害别人,更加会危害社会。
葛振林晚年大部分精力倾注在关心青少年健康成长上。亲自担任衡阳市20多所小学及全国近200所中小学校外辅导员。他先后应邀到访全国十来个省市,足迹遍布部队、机关、学校、厂矿,当然也少不了监狱,劳教场所等处,共作报告400余场次。从而鼓舞教育了数万干部群众和接受改造的人们。
葛振林的长子葛长生回忆,父亲从不以英雄自居,即使事迹上了《人民日报》,进了语文课本,还被拍成电影全国放映,他也从不提狼牙山的事。即使是电影《狼牙山五壮士》上映了,连家里孩子也没想到朴实的父亲会跟那有什么关系。只是前几年网上有人质疑跳崖真实性,甚至说一共是6人,其中1人叛变投敌。葛振林很生气,于是让陪着去警备区,要给年轻战士讲点东西,一讲就是一整天。将当时经过详细还原。葛振林说,这是集体行动,不出来澄清对不起死去的战友。
葛振林说,自己当初文化浅,组织上安排到学校学习,但每当遇到困难时,就想起了一直激励自己的狼牙山崖下牺牲的战友。
葛振林曾对儿女们说,我活着也是为战友活着,如果我出现了差错,被人戳脊梁骨骂街,等于是败坏了我们五个人的名声。葛振林也积极对外捐款捐物。当初子女多,负担重时已经开始帮助牺牲战友的亲属。后来更是热心公益。不仅自己捐,还动员身边人捐,对于捐的动作慢了点的,还会调侃人家抠门。因为他知道牺牲的战友们如果活着,也会希望他这么做。
2005年,88岁的葛振林因肺功能、心功能、肾功能衰竭抢救无效去世。
在他的灵柩前,成功戒毒的浪子长时间在跪着,泪流满面。曾经是那么不理解甚至是恨他,现在又是多么地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