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史上种种威胁人类生命的传染病,从古至今从未间断,给人带来的苦难和恐慌一言难尽。然而,细看世界文学史,竟然颇有几部因瘟疫而降生的名作。这些“黑暗的”文学经典谱写出了人类与自然搏斗、与封锁消息的黑暗政权搏斗的漫长历史。
1
鼠患
《花衣魔笛手》
(又译为《彩衣吹笛人》)
老鼠!打败狗儿啃死猫,摇篮里的婴孩也噬咬。
糟蹋汤锅、偷吃奶酪,男人的帽子当做巢。
日日夜夜齐尖叫,女人都不能好好闲聊。
——《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
这是一个源自德国的民间故事,最有名的版本之一收在格林兄弟的《德国传说》中,名为《哈默尔恩的孩子》。另外一个则是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罗伯特·布朗宁的儿童长诗《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
故事发生在13世纪,在德国一个名叫哈默尔恩的村落,那里鼠满为患。某一天来了一个外地人自称是捕鼠能手,村民向他许诺重酬。于是他吹起笛子,鼠群闻声随行,被诱至威悉河淹死。事成后,村民违反诺言不付酬劳,吹笛人愤而离去。数周后,吹笛人回来吹起笛子,孩子们也闻声随行,愈走愈远,永远没有回来。
童话和历史研究者认为,当时的普鲁士地区的鼠疫应该确有其事,消失的儿童可能暗指当时移民到东欧的年轻人。然而,当时欧洲的医疗发展缓慢,14世纪时,鼠疫以“黑死病”的名号肆虐了整个欧洲,以极其恐怖的高效带走了7500万人的生命。
2
黑死病
《十日谈》
乔万尼·薄伽丘
染病的男女,最初在鼠蹊间或是在胳肢窝下隆然肿起一个瘤来,到后来愈长愈大,就有一个小小的苹果,或是一个鸡蛋那样大小。不消多少时候,这死兆般的“疫瘤”就由那两个部分蔓延到人体各部分。
这以后,病征又变了,病人的臂部、腿部,以至身体的其他各部分都出现了黑斑或是紫斑,有时候是稀稀疏疏的几大块,有时候又细又密;不过反正这都跟初期的毒瘤一样,是死亡的预兆。这瘟病太可怕了,健康的人只要一跟病人接触,就染上了病,那情形仿佛干柴靠近烈火那样容易燃烧起来。不,情况还要严重呢,不要说走近病人,跟病人谈话,会招来致死的病症,甚至只要接触到病人穿过的衣服,摸过的东西,也立即会染上了病。
——《十日谈》
乔万尼·薄伽丘所著的《十日谈》是欧洲文学史上第一部现实主义巨著,它描写了1348年,意大利佛罗伦萨瘟疫流行时,10名男女在乡村一所别墅里避难。他们终日游玩欢宴,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嘲笑教会传授黑暗和罪恶,赞美爱情是才华和高尚情操的源泉,谴责禁欲主义,无情暴露和鞭挞封建贵族的堕落和腐败。《十日谈》写完后,薄伽丘受到封建势力的迫害和打击,有一次他愤怒至极,甚至想把《十日谈》烧毁,幸好他的好朋友、著名民主诗人彼特拉克苦苦相劝,《十日谈》才得以留存至今。
3
鼠疫
《瘟疫年纪事》
丹尼尔·笛福
经过劳斯伯利的土地拍卖市场时,突然间,有一扇竖铰链窗子刚好在我头上猛地打开,然后有个女人发出了三声吓人的号啕,接着是以一种最难以仿效的腔调哭喊道,哦!死亡,死亡,死亡!而这让我猝然惊恐起来,连我的血液都发冷了。
……
瘟疫扭曲这个城市,颠覆通常的期望。我走到了霍尔伯恩,那儿的街上满是人;但是他们都走在大街的中央,既没有走这一边也没走那一边,因为,照我推测,他们不想和屋子里出来的人混杂在一起,或者是不愿接触到那些香臭气味,从兴许是被传染的屋子里飘出来。
——《瘟疫年纪事》
《鲁宾逊漂流记》作者笛福的另一部著名作品——《瘟疫年纪事》,可能是文学史上第一部以瘟疫为主题的小说。这部作品写于1772年,描述了1665年大瘟疫袭击下的伦敦城。那还是一个科学不昌明的时代,人们视死亡如家常便饭,鬼神游荡于身边,坟墓就在教堂背后。这本小说很可能是基于笛福的叔叔,亨利·笛福当时所留下的记录。
在这本书中,笛福不厌其烦地为达到效果逼真,巨细靡遗地描述具体的社区,街道,甚至是哪几间房屋发生瘟疫。此外,它提供了伤亡数字表,并讨论各种不同记载、轶事的可信度。本书往往被跟瘟疫当代的记载相比,尤其是塞缪尔·佩皮斯的日记。
笛福的记述虽然是虚构的,但比起佩皮斯的“日记文学”之第一人称叙事,更为详细和有系统。而这部作品没有固定的主人公,大概是所有“瘟疫文学”中,直接把疫病作为主题的了。
4
霍乱
《死于威尼斯》
托马斯·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