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籍在遥远的浙江省淳安县,可我是在东固这块地方土生土长,我的祖辈在这里繁衍生息,至今已有六十多年了。
相比其他的茶种,我的基因卓尔不凡。听我的父辈讲,我是鸠坑群体种的后裔,我的祖先在淳安县地位显赫,声名远播,不仅被陆羽写进了《茶经》成了教科书,更重要的是被纳入历朝历代的国字号贡品,一个庞大的家族在“天下第一秀水”的千岛湖身边,饮誉全球。鸠坑,一听这个名字就有口齿津甜的画面:斑鸠滑翔,坑溪欢流,生长在青山绿水间的祖先肩从齿序。他们肯定有不俗的品相以及芬芳的操守。
可我是东固的一片茶叶啊,我生长在群山环抱间,虽然有绿树环绕,碧水相依,但丘峦土坡还有低矮的灌木,让我无法一枝独秀。我一直在憧憬着故土淳安,想象着那里蔚蓝的海洋,清滢的湖面,我在茂林修竹的山润旁,舞风呼月,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在东固这个地方,我的父辈们由于得不到护养,有的过早地老化衰败,家道中落后代凋零。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像我这样一片外来的茶叶,我对未来的日子惆怅不已。我承认,曾几何时我认祖返乡思想激烈,如果有一天能够重回故里,我会连行李都不拿的。
东固,一个方位名词加动词结构的地方,不管几时念起来,都好像是一种责任和担当,巩固、固守、固若金汤、固于胶漆,坚于金石等等,很多的组词填充在这里,扩展着东固气宇轩昂的风度。这样的风度覆盖在我身上,我应该长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