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流涌动 黑螺镇风起云荡
俚平
夜更深了，但黑螺镇仍处在一片喧闹和*动之中。
街心，几支松明子把四周燃得通亮，一群汉子围在那里。苏铁站在一高处，正动员镇上的后生们加入红军。
突然，一个胖老头从人群中站出来，挥动双手大叫：“老少爷们，不能听他们的，他们是共产共妻的队伍，他们要咱黑螺镇共产共妻啊。不是他们窜到咱安安宁宁的黑螺镇，咱们不会遭殃！老少爷们，把他们赶走！他们是灾星啊！”
苏铁目视这个人，看穿着可能是镇上的富豪或头面人物。擒贼先擒王，苏铁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胖子说：“你管不着！”
苏铁把手枪对准胖子：“我偏要管，你造谣惑众、污蔑红军，我毙了你！”
胖子大叫：“看啦，这就是红军，要把我们黑螺镇的百姓*光啦！快跑呀！快跑呀！”
人群顿时减了一半，苏铁急了，“叭”地朝天放了一枪，人群一哄而散，只有几名要求参加红军的后生留了下来。
后备营的女战士们举着松明子追着：“站住！站住！”人们却跑得更快，街上又响起急骤的脚步声。
苏铁立在街心，不知所措。她感到自己的无能，在军训处学的东西不知怎的此刻派不上用场，发动群众真还不如在战场*敌痛快。正在发愁，李锦和云伢子寻着枪声跑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苏铁说：“团长，我……刚才有几个家伙捣乱！”
李锦道：“不要急，镇上情况我已清楚了一些。刚才那胖子叫马四爷，是黑螺镇的镇长。我们应摸清镇上哪些是穷人哪些是富人，要争取穷人，孤立富人。”
“我看先把几个捣乱的有钱人监视起来，没收财产、开仓放粮！”苏铁说。
“对，就在这黑螺镇再闹一场革命！”李锦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红军女战士，感慨不已。战火锻炼了她、洗礼了她，这位苏家大院的小姐变得越来越坚强、成熟。“苏铁，你也要当心，镇上情况很复杂，担心有人打黑枪。”李锦关心地说。
苏铁看着李锦关心的眼神，不觉把头一低，“团长，你也要小心……”说着，转身朝前跑去。李锦看着她苗条、轻盈的背影，摇了摇头。
“团长，大家都在议论，说苏营长和特派员……”云伢子伏在李锦耳边小声道。
“不准乱说！”李锦突然吼一声，有些心烦，快步沿街朝镇顶走去，云伢子一步不舍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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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再没有房子建在这里。环视四周，苍天犹如一口黑锅倒扣在茫茫大地上，使人透不过气来。北风呼呼地从耳边掠过，刺人筋骨。大江，仿佛一条蜿蜒巨大的黑蟒，不停地朝东面滑动。
镇下敌阵里，依稀可见灯火点点，甚至可隐隐听到保安团的团丁们在那里饮酒、划拳，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哄笑，偶而也有枪声划破夜空。
白极会的阵地上，一堆堆篝火，空旷地上摆着一个八卦火阵，熊熊烈火把夜空烧得如同白昼。白极会徒围火而坐，刀不离腰，时有会徒在火边做摔跤游戏。
而柳殿成的阵地上却是鸦雀无声，没有一丝光亮。
“团长，我们真冲不出去了吗？”云伢子在身后问。
李锦揽住云伢子的肩头：“云伢子，你怕不怕，你才十六岁呀。”
“不怕，我爹妈都是被他们*的，我要报仇！”云伢子说。
“可战争是残酷的、无情的，炮弹可没长眼睛，你这么小，若战死了，我也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妈呀！”
新沟嘴突围之前，柳彪的保安团到云伢子家的村子抓壮丁。云伢子父母就他这个独儿子，所以赶在保安团抓人之前，把他藏到个亲戚家。保安团抓不到人，将云伢子父母活活用枪捅死。云伢子知道后，发誓要为父母报仇。他听说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专为穷人报仇的，于是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驻扎在新沟嘴的独立团，被李锦留在身边。
“团长，我和柳彪有仇，不*柳彪，我愧对死去的爹妈！”云伢子恨恨地说。
李锦心中一阵酸楚，不觉把云伢子搂得更紧了。要不是战争，这孩子还在爹妈的面前撒娇，在田头玩耍。“是的，柳彪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你没听特派员说吗？我在这里与柳彪摆开战场，是想报私仇、泄私愤。也许，他说得对，我时刻都在想与老对手决一死战！”
“团长的爹是柳彪*的吗？”
“对，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才十八岁，成天想着报仇，都快想疯了。于是我上了麒麟山，投靠关宝山，学了些功夫。我曾十多次下山刺*柳彪，都未得手。后来，贺老总来到监城，拉起了穷哥们队伍，我就偷偷从麒麟山下来，组织了一支农军。二八年年关大起义，我领着农军直*进柳家大院，可还是让柳彪给跑了。从那时起，我就跟着段德昌师长在这一带打仗，对手几乎都是柳彪的保安团。”李锦慢慢地讲给云伢子听，十年的往事如烟如云般涌来。
“难怪特派员吵吵嚷嚷说你是反革命，说你当过土匪。”云伢子说。
李锦苦笑一下，道：“反革命我不是，土匪我的确做过几天。十八岁前我演过马戏，到处流浪漂泊、四海为家，不知受过多少人的欺负和凌辱。爹被柳彪*了，我才上了麒麟山，甚至当过他们的三哥，但那是为了报私仇。想不到，这还成了罪证，唉！”
云伢子下意识抱紧团长，道：“看哪个敢抓你、*你，我跟他拚命！”
李锦摸着云伢子的头，若有所思……
“团长，你听！”云伢子忽然叫道。李锦回过神来，忽然看到镇下保安团的阵地上一阵*乱，火把晃动、人声鼎沸，一阵枪声蓦然响起，还隐隐听到喊声：“抓住他、抓住他！”如此折腾了片刻，那里又安宁下来。
“团长，好像有人冲进镇子了。会不会是段师长派人来联络了？”
“不会，军团早就远离监城，再说也不可能单枪匹马闯敌阵。”
这时，一个黑影朝山顶跑来，走近看，原来是一营长姜炳。
“团长，有一个不明身份的汉子冲进镇子来了，被执法队抓住，吵着嚷着要见你！”姜炳报告说。
“是什么人？”
“这人很奇怪，问他什么也不说，只说要和你谈。”
李锦道：“走，看看是哪里来的不速之客。”（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