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家有钱,在申城顶尖上游的那种。
我爸这个上门女婿没逃出‘男人有钱就变坏’的怪诞诅咒。
我上大二那年,外公外婆因病先后去世。
一个妖艳女人带着一双儿女找上门来,说她两个孩子是我爸的,我爸这才承认出轨。
三人天天上门来闹,我妈名门闺秀,死要面子,没让丑闻传扬出去,打落牙齿和血咽。
她硬生生把自己忍得心力俱碎,第二年郁郁而终。
妈死的那天,我爸却得知,那双儿女根本不是他的种。
他悔恨交加,跪在我妈床前不停地磕头道歉。
那个女人还拿着花钱买来的亲子鉴定,死命狡辩撒泼,我跑进厨房拿了把菜刀便捅向那个女人。
女人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却捉住我握刀的手,把刀抽出,又用力地插进了我爸的身体。
我爸和那个女人都没死,刀上全是我的指纹。
我爸受刺激太深,精神失常,无法替我辩护,我因故意*人未遂罪被关进监牢。
牢中六年,所有能自*的东西我都用过。
毛巾,牙刷,撞墙,因为我的自*行为影响同一监狱的绩效。
为此我被饿过、打过、尿过,还有一次是不让我睡觉,她们轮流几个人看着我,三天三夜没让我合过眼……
我没死成,渐渐麻木了,麻木后的我干活特别拼命,自然不是为了绩效,只是行尸走肉。
我这人是个怪胎,脑子越空,手里动作越快。
做的活多了,我一年一年地成功减掉了四年的刑期。
事隔六年,我重新踏上了外面自由的土地。
早被千篇一律没命干活的牢狱生活,打磨得死气沉沉的神经和细胞,在嗅到来自于繁华大都市的喧嚣气息后,再次被激活起来。
同时激活起来的还有我深埋于心底的仇恨,它们像一直封印在我心底里的魔鬼,纷纷叫嚣着扩充向我的四肢八脉。
我要报仇。
六年地狱般的生活教会我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报仇也别把自己再搭进去。
我不会蠢到再用真刀,我要用软刀子,把无形的刀尖一刀一刀扎进他们的心脏部位,让他们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一辆白色车子在宽阔的大马路边上停下,应该是新的车品牌,我没见过。
车门开,走... -->>
门开,走出来一个细腰翘臀穿黑色职业套装的美人。
我老成在在地对她吹了个尖利的流氓哨。
耳濡目染六年,所有女人不该学的我全无师自通。
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直接朝我走来。
我这才从她熟悉的眉眼上认出来,是袁湘雅,和我从小厮混到大的死党。
这些年,我在牢里每月的供给钱也都是她帮交的。
湘雅是根正苗红的名门之后,她嗔怨地瞪视了我一眼,张开双臂便把我紧紧地熊抱住了。
我还有点不适应,她穿得干净又漂亮。
而我一身六年前还带着洗不掉血渍的旧衣,怕弄脏了她,伸手拍拍她的细肩:“矜持点!矜持点!”
湘雅没动,依然死死抱着我,没一会儿,我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温热。
我心里一震,没再动了,任她抱了好久。
最后是她自已松开我,抹着眼睛率先朝车子走去,嗓音里还带着哭腔:“走吧,找个好地方给你接风洗尘去!”
她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副驾座的我:“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对她从来不隐瞒:“报仇。”
车子嘎然刹住,她怒目而视:“你不要命了?六年还蹲上瘾了?”
我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眯了眯眸道,“我自有分寸。”
袁湘雅还是不放心,吃完饭,又给我新买了身衣服,当天便带我去她上班的公司找工作。
我想了想,觉得她的提议有理,我眼下确实需要份工作站稳脚根。
站在‘蔚蓝海岸’的营销中心前,我愣了愣问:“你家新开的楼盘?”
袁湘雅脸色黯了黯,几秒又恢复云淡风清:“和你一样,家破人亡了,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提前给我上了一课,三年前我可能也进去里面和你一起作伴了。”
“怎么回事?”
袁湘雅耸耸肩:“就那样吧,提这些干嘛,我们要展开新生活,走吧,我带你去见我们总监。”
我深深看了她几秒,没再追问下去。
她和我一样,深恨别人对自已怜悯的目光。
我和她一起走进光可鉴人的大堂,问她:“什么工作?”
“卖房子。”
“售楼小姐?”
“对,赚钱快。”
第2章 什么都可以
我怔了,再次看向她,心里瞬间更加凝重起来,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特地给我里面买了套超性感的短裙。
在深咖啡色的实木门外,她握住我双肩,一脸严肃:“丢得开面子吗?”
我嘻皮一笑:“姐的面子里子早特么喂狗了。”
她这才笑了,拍拍我的肩:“那就好,我给总监打过电话,就不陪你进去了,我去上班,等你的好消息,加油!”
我笑着没说话,回了她一记定心拳。
她临走往我大衣兜里塞进一支手机和一叠百元现钞。
整了整短得只到耳朵的头发,我抬手叩门。
“进来!”
简单的两个字,穿透厚实的门板传出来,低沉醇厚。
我推门进去,里面有两个人。
站在办公桌外面的是个化着精致妆容、看不出真实年龄的漂亮女人。
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穿着精工纯黑西装。
深刻分明的脸庞上,一双冷漠的利眸像鹰隼般似能直透进人的心里。
他张着双臂坐在大班椅上的慵懒样子,强势得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无形之中透出来的不可一世,像极了以前的我。
而现在的我,并不喜欢以前的我。
我尽量让自已表现得不卑不亢,走进去,立在离他们刚好的距离,对他们颌首,“你们好,我来应聘销售顾问。”
进来前,袁湘雅嘱咐过,现在人都不喜欢让人叫小姐,我应聘的这个职位叫销售顾问。
“你是袁湘雅的朋友?”那个女人对我微笑,见我点头,又道,“我是许明兰。”
原来她是销售总监。
我忙殷勤带笑:“对的,许总监你好,我是萧筱。”
“明兰,我们这什么时候成了收容所,什么人都收?”男人徐徐出声,嗓音很醇很磁。
我心间滞了下,默默抬眸看向这办公室里唯一的男人。
他深邃的眸底尽是淡漠。
许明兰一脸意外,堆笑看向他:“路总,您认识她?”
男人点了支烟,淡雾缭绕里眸中讽刺意味更浓:“认识,二十岁的*人凶手,全申城距今为止仅她一个。”
他知道我?
我两只手都不由紧缩起来。
“什么?”
许明兰的反应一点也没出我意外。
早在出来前,我已经做好应对所有有色眼镜的心理... -->>
的心理准备。
我低头深吸口气,重新看向她,诚恳地道:“许总监,我是在里面待了六年,也正是如此,我会更珍惜这份工作,只要能要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所有的骄傲,早在踏进监狱的那一刻起,都已俱化成烟。
我现在要的是一个立足之地,只要踏出这第一步,我才能更有信心面对未来更凶猛的狂风暴雨。
许明兰态度瞬间变得疏离又冷漠:“萧小姐,你是我们这里上一季度销售冠军推荐来的人,因为信任她,我连你的个人档案都没查过,这是我工作的失误,有案底的人,我们公司无法接受,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我紧咬了咬牙,作最后挣扎:“许总监,只要给我这个机会,我会比平常人更拼了命工作,做销售所需要的真诚和坚持我都可以!”
“萧小姐,请吧!”许明兰把办公室的门都拉开,态度坚决。
“我可以豁出我的一切!”我对着她几乎失声低吼。
许明兰依然拉着门,表情比我还坚定。
我又站在原地定站几秒,这才缓步出去。
心知是彻底泡汤了。
“你能豁出到什么地步?”
我都已经走到门口,男人沉冷的嗓音再度响起。
许明兰似乎都有些意外,转头向他看去。
男人扔了烟头,示意她:“明兰你先出去。”
许明兰琢磨地打量我几眼,恭谨地对他颌首,转身走出去,同时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从刚进来许明兰对这个男人恭敬的态度,我算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才是这公司更重要的领导。
我定定神,转身重新走回去,站在办公桌前面,与他的方向正好面对面,我说:“公司需要什么样的销售顾问,我就一定会成为什么样的销售顾问,我会很快学习所有相关资料,给客户做到最祥尽最全面的服务。”
“打住!”男人不耐烦,“这些都是基本,去学校或人才市场招干净的专业生,比你更能上手,你这种,要想留下,总得有让我留下的过人之处。”
他说到‘你这种’三个字时,特别能挑起人的耻辱感。
我后槽牙磨得直响,但目光却没露出一丝嫌恶:“应酬场上的什么我都能豁出去,喝酒,逢场作戏,只要能把房子卖出去,我什么都可以,为了业绩,我会不惜一切。”
“一切包括的是?”
我们对视着,他冷漠而轻蔑。
而我,在极力和自已仅剩的一点尊严作着垂死斗争。
最后,现实赢了。
我抬起手,开始解我大衣前的纽扣。
第3章 真够贱的
扣子不多,就两颗。
而后,刷拉把我的大衣脱了,扔到办公桌上。
男人对个女人一逼再逼,想的无非就那点事儿。
二十岁时候的我可能不懂,但在那种地方锤炼到二十六岁的我,太清楚他们的这些花花肠子了。
果然,在看到我身上大红色深V的包臀短裙后,他一双本就复杂的眸子更加漆黑如夜。
我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后。
男人短发修剪得整齐干净,身上气息干净清冽。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我把自已的下嘴唇都咬痛了,终于伸出两条手臂,环上他结实有力的脖子,俯首,主动轻吻上他耳垂下方的部位。
做这些的时候,我的心跳一直在狂跳,所以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直到我的腰突然落入一只大掌。
他的手劲奇大,我腰上的肉都差点被他掐下来。
一阵半旋转,我人已经落在男人结实修长的双腿上,我忍着腰上的疼,继续环着他的脖子。
对着他深邃不明的注视,绽开自认为最柔媚的笑:“我说了,我做得到!”
“里面出来的人果然跟常人不同。”他突然将唇凑到我耳边,“真够贱!”
我的心颤了一下,仍强颜欢笑:“那么,我能过吗?”
“如果我还是不要你,你再去找别的工作,也这样随便坐男人的腿?”他突然咬了口我的耳垂,真的咬,像钉子扎了一下的疼。
我的笑便有些僵了,还没回答他。
他的一只手却突然进了我的裙子,没一会儿,我疼得身子都痉挛起来。
“这就受不住了?想在男人这里得好处,这点承受能力可不够。”他冷硬而性感的唇角似乎还带了些讥讽的弧度。
我真想一掌对着他冷竣的脸拍下去,但我忍住了。
从我决定要报仇那一刻起,我便准备不把自已当人了,双手更用力抱住他的脖子。
我忍着痛,尽量不让自已的挣扎表现出来,我听到我的嗓音已经微哑:“受得了。”
他却突然用力扯开我的手,把我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地上:“你可以自贱,但我们这里不要娼妓!”
我恼红了脸:“我不是!”
他重新点了支烟,冷哼:“都说里面出来的女人不干净,被不少人弄过吧?弄上瘾了?刚出来就想找男人上?”
我气得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到他面前:“我说了我不是!不信你验啊!”
他此刻的目光真的很可怕,有那么几秒我都准备放弃落荒而逃了。
但他却已经站起来,突然把我压到了办公桌的边沿上。
他简直把我当成了仇人一样,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甚至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给,就破刀直入了。
我没体会过这样的痛,再承受不住叫出声。
他似乎很讨厌我的声音,用手牢牢捂住我的嘴,更加凶猛如兽,像暴风骤雨般激烈而疯狂。
我连呼吸都呼吸不了,更别提任何挣扎与反抗……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暴风雨终于停止。
他从我身体里离开,我明显感觉到我腿上的湿润。
我退后一步,看着洁白地板上那一滩血红,喉咙干涩得泛痛:“我能过了吧?我去找许总监办入职手续!”
迅速拿起办公桌上的大衣,我胡乱穿好便准备出去。
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腕,脸色很是复杂深沉,凝了我好一会儿,才从齿缝里崩出一个字:“贱!”
第4章 交颈藤蔓、生生不息
他狠狠甩开我,大步流星往里间应该是洗手间去了。
我心里苦涩如海,从桌上的纸巾盒抽出纸巾,把地上擦干净,又把那些纸巾塞进大衣口袋,这才拖着疼软得直发颤的双腿出办公室。
此时的我,只把这当成一次黑暗且不屑于齿的潜规则,以为过去也就过去了,自此和他形同陌路。
但我没想到的是,此后我漫长的岁月里,竟与这个男人从此如交颈藤蔓、生生不息……
我出来找到许明兰,让她给我办入职手续。
她的表情也变得跟那个男人一样轻蔑不屑,但还是动作利落吩咐HR给我办理了入职。
HR让我明天正式开始上班。
临走,许明兰冷沉沉说了一句:“我们总部是国际公司,业绩重要,但名誉更重要,你不要把里面一些三教九流的不正之风带进来!我给你一个月实习期,一个月内卖出一套则留。”
我知道,她肯定已经想到我刚才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什么,她看不起我是应该的,她教训我,我没有丝毫反感。
我重重地点头,“我记住了!”
“那好,明天见!”
我感激地看向她:“明天见。”
从蔚蓝海岸营销中心出来,我抬头看向高高的蓝空,初冬的太阳正懒洋洋挂在当空,安静又温柔。
眼眶又酸又涩,我生生忍住了那股泪意。
从我要豁出那一刻起,便已没了哭和悲怜的资格。
袁湘雅还在上班,要到下午五点下班。
我给她发了条短信,告诉了她应聘结果。
而后我把兜里一团团的纸巾全部扔进垃圾桶,去药店买事后药吃了,又去花店买一大束梅花,前往我妈的墓地看她。
墓地离市区有点远,我现在分文没赚我得省钱,没打车,我坐公交车过去。
在公交站台后面的报刊亭买份报纸换了些零钱。
上车便翻到财经版。
正版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在副版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事隔六年,但他当年握着我的手,掌握着我捅向我爸时满是狠意的嘴脸,却已经深烙在我脑海。
是吴磊,看报上的意思他已经改了姓,叫萧磊。
厚颜无耻的人竟然还活得如此风光无限,叫我怎么不恨?
相片里的他正笑得一脸灿烂地在剪彩,旁边则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吴俐,现在也改成萧俐了。
光看着他们的脸,我就一阵恶心。
我把报纸啪地合上,连着深呼吸压制火气。
而财经主版上一张硕大的图片吸引了我的目光,男人一身墨蓝西装,站在一个经济论坛的讲台上,沉稳儒雅,筱洒自如,眼神迷人。
这不正是刚才那个蔚蓝海岸办公室里那个禽兽?
我下意识在报道里找关于他个人的信息资料,但整版写的都是论坛内容,提到他的只有一个名字:路锡瑀。
路锡瑀,这名字很耳熟。
我眯眸想了想,顿时脑子里灵光一闪,是路家的人。
他竟然是路家的人!
我再次盯向那张脸,是的,这样一看,确实有几分像了。
可又不像。
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下作的作风不像。
路家的金海集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路家人在圈内更是出了名的家风严谨、个个为人正派,因此一些想走歪风邪道的人压根都不敢打路家人的主意。
可他路锡瑀竟然在办公室里对我一个新人下手,难道说路家人的严谨正派全是门面功夫做得好?
出山第一枪便惹上这么大来头的男人,我心里隐隐升起不安。
第5章 你跟踪我?
不过他骨子里就是这么个烂人,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样的男人重新瞄上个新的转眼就能把今天的事忘干净。
我把报纸卷起来,扔到座位旁边的垃圾桶里,勉强又平静下来。
到墓园,我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我妈的墓。
碑前空空荡荡,说不定六年都没人来看过她一眼,心里泛起酸,我眼眶湿了。
把花平放在墓碑前,我席地而坐,看着碑上的照片含着泪笑:“你看你多傻,要是当初你强势点,把那三个畜生的来历都查上一遍,我们一家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也真不愧是你的亲女儿,比你更傻,人没捅死,自已倒赔上了六年。”
“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干这种傻事了,但也绝不会让他们一直逍遥下去,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我们母女俩失去的一点一点都夺回来,他们曾经怎么害的我们家,我一定百倍千倍地偿还回去,等收拾完他们,我再来好好生生地赔你。”
“你也别担心,我不会再做傻事,我会不惜一切让自已强大,把他们仨不是我们萧家人的铁证都拿到,他们现在越风光,到时候就摔得越惨,妈,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成功……”
从墓园出来,我买些面包牛奶,找间网吧去学习所有和楼盘相关的知识。
重新进入社会的敲门砖已经用掉我最后也最珍贵的东西。
往后的工作,我会努力提升我的业务技能,用专业换我想要的业绩。
尽管开始开得卑贱不光彩,但我仍然选择相信许明兰的那句话,业绩重要,名誉更重要。
我大学也就读到大一,按近因效应来算,我脑子里现在最多最深刻的也就是牢里无数的规章制度,还有狱友之间的阴暗规矩之类。
现在踏入社会,入职职场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我眼睛移开电脑,才发现网吧外面的天色早已漆黑。
“萧筱,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现在富锦会所,你过来一趟,我把公寓的钥匙给你。”袁湘雅说完,给我发了富锦会所的地址。
我赶过去,刚到富锦会所富丽堂皇的大门口,远远看到一辆锃亮的黑色车子徐徐驶来。
车头带B的银色翅膀车标带着股低奢的张扬。
从车里走出来个穿着纯黑商务大衣的男人,高大挺拔,像座塔似的。
只看到他一个棱角锐利的侧影,我心里顿时一阵紧缩,立马躲进旁边粗壮的玉石柱子后面。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怂。
明明是他潜的我,我反而表现得像见不得人似的。
紧接着看到里又走出来个身段妖娆的女人后,我很庆幸自已躲了。
这大深秋的夜里,那女人只穿件露白细胳膊的烟灰色长裙,连大衣都没披。
她的脸转过我这边时,我瞬间四肢都变得僵硬。
竟然是那个改名叫萧俐的女人。
我不由呸了一声,这他妈的申城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
路锡瑀和她两人并排往富锦会所走进去。
我趴在柱子那里无所事事,从兜里把刚买的一包烟拆了,点上一支,边抽边等他们先进去。
现在我还不想与那些个死对头正面交锋,我没有具备任何赢的可能性,撞上去相当于送死。
一支烟毕,我掐了烟头扔进垃圾桶,才慢悠悠走进去。
“抱歉美女,请出示下您的会员卡!”迎宾看了我几秒,没认出来,礼貌地拦住。
我呼了口气,转身退后,正准备打袁湘雅的电话,手腕突然一痛。
身子就被股大力拖到了刚才我趴的大玉柱子后面,被男人遒劲有力的长臂抵死住,他漆黑的双眸像闪着寒光的星芒:“你跟踪我?”
第6章 我饶不了你
“神经病!”我推他,怎么也推他不动。
路锡瑀带着审视的深邃目光,足足凝了我近半分钟,才缓缓收起锁住我脖子的手臂。
我手机在大衣口袋里响起,是袁湘雅。
我一边摸着被卡痛的脖子一边接听:“我在门口,进不来,你把钥匙送出来吧。”
“忘了会员制这茬,对不住了亲爱的,我马上出来接你。”
我打完电话,看到路锡瑀已经不见。
袁湘雅蹬蹬跑出来,“现在还早,一起进去玩会?”
我拒绝了,现在的我哪有什么玩的心情,接过钥匙对她挥挥手,便往最近的公交站台走去。
刚走了一段,一辆黑色宾利在我左边的大马路边上缓缓停下,车窗摇下,是路锡瑀棱角分明的脸:“上车!”
我正准备拒绝,脑海里突然闪现萧俐和他一起下车的画面,鬼始神差地拉开副驾座的车门便坐进去。
他问了我地址便不再言语。
开车时他很专注地看着前方,都市各色的霓虹掠过他俊美的脸,愈发显得诡谲深邃。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样的男人我不敢惹,可我只要想到萧俐,就无所畏惧了。
所有和那仨只贱婊有关系的对象,我都不想放过,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我对他们下手的一个机会。
“迷上我了?”男人揶揄低笑的声音打破车里的寂静。
我这才发现因为想得太入神,一双眼睛直直盯了他一路。
“很多女人对你入迷吧?毕竟这看脸的时代。”我嗤笑着调侃。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叩着,不答反问我:“那你呢?”
我回他一声冷笑。
他伸手过来。
我迅速后退,心中警铃大作:“你干嘛?”
他手臂长,我身子都贴到车门身上。
他的手还是结结实实包裹住我一边脸颊,低沉嗓音很是诱惑:“你这张脸也不错,如果承认对我入迷,我会考虑考虑把我们的关系再延长。”
他指腹带着淡淡的薄茧,掌心温热。
这样摸着女人的脸很容易让人沉迷,我意识到危险,毫不客气拍开他的手掌:“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延长个屁!”
车子倏然急刹停住,我完全没有防备,脸撞上前车玻璃,贴得骨头都痛了。
脸上的痛还没顾上呢,胳膊肘又被一股巨力拽起,把我整个人都推回到座椅上,身前就压下来一具庞大又沉重的身躯。
他一只手轻而易举从我大衣里的裙底探进去:“做都做了对你来说是没关系?还是你本身就这么放浪,连给我的那层膜都是新做的?”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他言语的污辱更让我生气,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用力很大,声音特别响脆。
他愣了一秒,深眸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估计是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等待遇。
路家,权贵名门,据说他们家佣人到超市买个菜,都是超市经理级别的人亲自服侍。
而他这个正宗的路家主子,可想而知,平时都是被怎样尊贵至上的对待。
我也被吓到了,脑子里还一片懵逼时,嘴唇就被狂风骤雨般的疯狂袭击了。
他像只被激怒的野兽,牢牢禁住我的身体,让我四肢都动弹不得,一双薄唇风卷残云般侵蚀我的双唇,嚣张又暴虐。
第7章 属狼狗的
我的嘴唇痛,牙齿痛,舌头更痛,我拼命地往椅背里后面躲,但真皮的座椅纹丝不动。
仅存的意识让我感觉自已可能要死了,因为我根本无法呼吸。
在我终于重新活过来后,大衣的扣子都被他扯掉,在车内飞蹦出去。
这个禽兽,这里可是大马路上!
我嘴巴得空,丝毫没有犹豫地咬上他的肩膀,我用尽吃奶的力气。
他惨叫着停止动作,但还是覆在我身上没有动。
我牙齿咬得发麻,再没有力气,不得不松开嘴,隔着他的西装和衬衣,仿佛闻到隐隐的血腥味。
他狠狠瞪着我,凶神恶煞地吼:“你属狼狗的?”
我剧烈地喘着气,不说话,同样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们互相瞪视良久,他比我先平静下来,脸上不再严肃凶恶,还突然一声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加好看。
我真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他没再发狠,而是从我身上下去,坐回驾座。
就算他长得再倾国倾城,我也不想再和他多待一分钟。
他太危险了,完全不是我能拿捏得住的对象,我已经为我刚才上车的鬼使神差而付出代价,现在只感到深深的后悔。
我解开安全带,去推车门。
他突然过来,又把我按回座椅,并几下将安全带又扣上,恶声恶气:“坐好,还没到!”
“我自已回去!”我因为刚才的拼命挣扎,嗓音有些发哑。
“再呛老子真在车里干你!”
我心有余悸,不敢动了。
原以为在地狱里待了六年,我出牢的那一刻,我都觉得我肯定对这世间一切都无所畏惧了。
可到此刻我才发现,我还是太天真了,这世道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容易。
车到袁湘雅所租的公寓,我飞快下车。
他跟出来,语气慵懒:“手机不要了?”
我蓦地止步,伸手掏大衣口袋,还真的空了。
不禁皱眉腹诽:这豪门公子爷什么变态怪癖,居然喜欢顺手牵别人兜里的东西?
他踱步过来,把手机递给我。
我冷冷看着他,继续对他摊着手:“还有其他东西。”
他从西装裤袋掏出一盒烟,剑眉扬起:“你说这个?”
我伸手去抓。
他修长手指倏然收紧,整整一包烟被他捏成一小坨。
我气得咬牙:“你他妈的——”
他用那坨烟纸堵住了我爆粗的嘴,而后转身,悠然坐进车里,看也没再看我,筱洒地驱车离去。
我迅速把嘴里的烟盒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开,里面的烟早已被捏得粉碎,根本用不了了。
十块钱就这样没了。
我又问候了一声他家祖宗,把纸屑烟渣都扔进垃圾桶。
袁湘雅住的这公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她和我曾经的家,但跟女牢相比,简单是九重天上的天堂,舒适到想让人颓废。
两个房间分别是一间书房,一间她的,现在书房特地给我新整出来,崭新的床单被子让我没来由鼻头都一阵泛酸。
我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了许多计划但都漏洞百出。
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有点睡意时,客厅的门响了,我翻身起床正准备出去迎她,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我止步了。
早上五点五十分我准时起床准备出工,看着舒适的房间好一会儿都没恍过神,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出狱了。
醒了再睡不着,我去冰箱找了些东西做早餐。
我不会下厨,只烤了面包,又热了两杯纯牛奶。
便看到袁湘雅起床了,在她房间并没有男人。
我问她:“我昨天好像听到你带男人回来了?”
她笑:“嗯,四点钟走的,他未婚妻盯得紧,不能在外面过夜,再晚也得回去。”
我嘴里含着一口面包,半天都没嚼动一下。
第8章 饶不了你
“干嘛这么吃惊?”袁湘雅在我对面坐下,笑得起劲,“我们各取所需,很正常。”
我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就想起路锡瑀,说不出话来了,最后我才说了一句:“那你自已小心点。”
“放心吧,没事的。”
我开始在蔚蓝海岸卖房子,为期一周的培训后正式上岗。
半个月过去,我一单都没拿下。
心里越发烦躁,当初出来想用软刀子报仇的雄心壮志都快被磨没,有点后悔没索性买两把菜刀直接跑到老宅去把那仨剁了。
只要能把他们*了,此刻即使我已经躺进地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窝囊。
现在被这要死不活的日子磨着磨着,连买菜刀的勇气都磨挫了。
袁湘雅抽空开始教我做公众号,建客户群,上网发广告,主动出击去找客户。
没过多久,还真有位客户从网上看到我的广告加我的微信,是一对新婚夫妇,我特别真诚地接待了他们。
几天下来,我尽心尽力地陪着他们把所有户型的毛坯、样板房都看遍了,最后他们给我来一句,说还是觉得隔壁‘巴黎春天’的房子合适。
我问他们‘巴黎春天’是哪个公司开发的楼盘,他们估计是看我这些天确实跟的辛苦,告诉我是萧氏集团开发的。
我听到萧氏两个字,本已经气馁的斗志瞬间又被激发,又问了他们具体对我们这里哪里不满意。
他们说是‘巴黎春天’同样户型的每平方要便宜两千多,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拦住萧氏的单子,脑袋一热擅自作主给他们打了九折,当天就把单子签成了。
事情第二天就被查出来,我被提出来开严重批判会,站在所有高管的面前,我被当成傻逼骂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从会议室出来,许明兰高跟鞋的声音紧随其后。
一通大骂对我来说不痛不痒,但许明兰也跟着挨骂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我对她怀有愧意,转身面向她弯身道歉:“对不起总监,我……”
我的脸被她一耳光甩得撇过半圈。
脑子里像有千万只苍蝇,嗡嗡作响。
“你就是这样给我夹起尾巴做人的?提起刀子捅人觉得自已很了不起?蹲过班房无所畏惧了是吗?你这么能哪里还需要卑躬屈膝地来我们公司卖房子,应该去戏班子风月场所当头牌啊!”许明兰一句接跟一句像连珠炮。
脸颊生疼我也不敢捂,头一低再低:“对不起总监,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许明兰冷笑:“还以后?你这样的大佛,我哪里还敢留!现在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
我急了,一把拉过她的手又往我自已脸上招呼,急切道:“对不起总监,你别生气,我以后绝不敢擅作主张了,你给我个机会,这样,你随便打,只要能让你消气,你打多少下都行!”
估计是从没遇过这么不知耻的对象,许明兰被我弄得瞠目结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许明兰面子挂不住了,狠狠一把甩开我:“再给你半个月时间,卖出两套,不然,谁也留不了你!”
第9章 不会让你如愿
其实在人前那样卑微低贱的做法,我自已同样不耻。
从营销中心逃也似地出来,我仰起头,面向天空,假装自已真的一切都不在乎。
外面右侧有个小花园,我像只过街老鼠一样躲进去。
脸上火辣辣的,外面的冷都感觉不到了。
袁湘雅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往我手里塞了一杯温热的红豆奶茶。
还好她没有多问什么便又离开,给我留了足够的尊严。
抬起头,远远看到一簇耸天的高楼,上面银光闪闪地立着‘巴黎春天’几个字。
刚才的羞耻又被恨意覆盖。
那笔擅自降价签成的单子,我并不后悔。
我知道蔚蓝海岸的建成成本比巴黎春天要贵,所以价格高出几千都是应当的,但我就是不想现在被那仨只贱婊掌控的萧氏公司赢。
我喝了一大口红豆奶茶,眯眸看着数百里处的巴黎春天思考。
思考怎样不损失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又能抢到更多的单子。
长椅旁边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我扭头,对上路锡瑀讳莫如深的脸,我咧嘴对他笑笑:“路总好。”
偶尔他到公司来,许多人都是这样跟他打招呼。
刚才在会议室里没看到他,应该是刚刚得到消息不久。
他纯黑西装外罩着笔挺的同色商务大衣,里面一截衬衣领雪白惹眼。
对我的招呼,他回应了一声冷哼,也抬头眯起深眸往我刚才望的方向望去,淡声:“看这么半天研究出什么了?”
我装傻:“我研究什么了?没有啊!”
“你出狱不回家,跑到我公司来捣乱,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禁笑出声来:“你以为我是来当间谍的?”
一笑扯到脸颊上的微肿,疼痛让我的笑没能坚持多久。
手上喝了一半的奶茶突然被他抢走,他就着我吸过的吸管自然而然地吸了一口,悠然道:“你没这个脑子,当间谍萧磊看不上。”
我深吸口气,咬牙问:“那要怎样才算有脑子?”
他似乎喝我的奶茶喝上瘾了,又悠然吸了一口:“你在富锦会所也看到了,我和萧俐关系不错,你要真有脑子,就不该和我作对,更不该煽耳光得罪我,你应该把我抢过来,把萧俐气到的话,你的复仇之路不就又走进了一步?”
我的脸色冷凝起来了,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难道上次坐他的车,让他起了疑?
不然凭白无故的,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萧俐?
他单手覆上我的脸,正是我挨过耳光的左边。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让我心里一阵阵酥麻,我很不自在,想挣开。
他却不让,继续在上面缓慢地磨挲着,他叹息:“这一脸的深仇大恨,里面的人到底是怎么放心把你放出来的?”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我刷地后退数步,真真的被他惊悚到了,明明什么都不说,他为什么会把我的心思看得这么透彻?
这男人,长了一双透视眼吗?
他站起来,把还剩一小半的奶茶塞到我手里,深刻分明的五官突然放大在我眼前,他表情严肃:“听好了,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在我的公司就给我安分守己,再让我发现你做出有损我公司利益的事,我饶不了你!”
我气笑了:“你也巴不得赶我走吧?可惜,我偏如不了你们的愿呢。”
第10章 异样的悸怅
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变得幽深,却没回答,只是沉声:“要继续做蠢事,没人保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起身,毫不犹豫把手中还剩半的奶茶一股恼扔进垃圾桶。
嘭。
声音很大,惹得路锡瑀顿步回头。
我望向他,目光挑衅,用以表达我的不满和恼火。
他低了下头,重新抬起又看过来时,削薄的唇角边噙了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别耍小脾气,你这样,男人会当成是邀请,邀请吻你或是,上你。”
我胸中怒火更甚,大步走过去,擦肩而过之际低嗤:“下流!”
手腕子被男人大力握住。
“你干嘛?放开!”我用力挣扎,嗓音拔高。
路锡瑀脸上刚才那抹笑意不再,他冷冷凝着我,眼眸像海一样深,我根本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甩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威胁:“再不放我喊人了!”
他依然看着我,不说话,也不松手。
我依然气,但看他这样深沉的脸色,心深处没来由感到害怕。
天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
我说喊人其实是虚张声势,我哪里敢喊,这可是公司附近,让同事或许明兰看见了,指不定又给我扣上一顶癞蛤蟆还妄想勾引大BOSS的罪名。
其实他刚才骂我蠢真是骂得太对了,明知道他像狼一样危险,我根本斗不过,居然还又愚蠢地和他正面作对。
我正准备用另一只手去抠他的手指时,他却缓缓地放开了。
手腕子被他捏得生疼。
我低头去揉。
路锡瑀依然沉默着。
等我抬头,他已经离开。
背影高大挺拔得苍劲青松,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心腔里竟升起股异样的悸怅。
我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尽头。
晚上。
袁湘雅难得的没有应酬,回来吃饭。
我把冰箱里前一天买回来的食材都搬出来,最后也就一盘炒青菜勉强像样。
袁湘琴也不会做,索性打电话叫了几道外卖。
等的时候,她用毛巾裹了些冰扔给我。
“没事,已经消肿了。”我还是接过按在脸上。
凉意透进来,果然舒服许多。
袁湘雅摆筷子和碗:“我进公司几年,第一次看许明兰对下边人动手。”
我苦笑:“我来路特殊,不怪她。”
“半个月卖两套,许明兰这是在间接赶人了,你准备怎么办?”
门铃响,我没答话,起身去开门,接外卖进来。
吃了几口,我放下筷子:“实在不行,另谋出路好了。”
“我手头现在跟的还有几个,要不匀你两个去跟跟?”
我摇头,公司有规矩,中途除非客户要求,否则不得更换销售顾问。
才出擅自改价一事,要再闹个私自换人的事,怕不只是一个耳光能解决得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被半个月两套房闹得头疼,竟然脑子发热地想起路锡瑀的话:你应该把我抢过来,把萧俐气到的话,你的复仇之路不就又走进了一步……
念头才起,我自已都被这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
我什么时候,竟然把自己变成这种不择手段,面目可憎的人?
第11章 试房子不如试你
我重重拍了脑袋一掌,让自已马上清醒过来。
睡得不好,第二天我用掉湘雅半盒眼影才遮住浓重的黑眼圈。
刚进营销中心,金牌顾问秦月朝我走过来,把手里一叠文件夹扔我怀里,扯高气扬命令:“把这些复印出来,十分钟后我要用。”
我没有反驳她,拿起资料,扭头对柜台里的助理小妹高声唤道:“小米,这些资料要复印。”
小米诶了一声,快步跑过来,要接我手里的资料。
秦月做得精致漂亮的手指伸过来,按住我手里的资料,直直看着我,一字一句:“我说的是让你去复印,听不懂我的话?”
我死死看着她,半晌不动。
平时这些复印打印的事情,明明都是前台小米做的,今天她这样,分明是故意。
更何况这些资料抵得上三本史记,别说十分钟,半天怕是都复不出来。
我不知道是自已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还是她像牢里那些女魔头一样,看哪个新来的不顺眼便要欺上几欺。
如果是后者,我更加不能轻易屈服,否则,后患无穷。
小米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剑拔弩张,打圆场道:“秦姐,十分钟是吗?我去多找几台复印机马上复出来!”
秦月细眉高挑不耐烦:“小米,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无事献殷勤的下属,你是在公司呆腻了吗?”
小米惶然,伸出的手倏地收回去了。
我也不能因为这事,又在小米这里落份怨恨。
抱紧资料,我冷冷睨了秦月一眼,往影印室的方向走去。
和湘雅关系挺好的一个同事小琴过来给我帮忙,一连用了数十台复印机同时开工,高速复印。
小琴悄声告诉我:“秦月是许总监的心腹爱将。”
我这才明了,敢情这是在帮着许明兰明里暗里地轰我走呢。
不过一份以前我怎么都不会放在眼里的销售工作,此刻竟也变得前路万分艰难起来……
怎么赶,十分钟也没能复完。
半个多小时后,我才抱着复印好的东西,回销售部找秦月。
小米叫住我:“萧筱,秦姐现在和客户在二区看样板房,她让你复印好了送去二区的五号样板房。”
我又抱着厚厚两捆资料前去二区的五号样板房。
冬寒料峭的天,我背上生生热出一层薄汗,里面的白衬衣贴在皮肤上,粘糊得难受。
推开门走进去,听到秦月娇滴滴的嗓音:“成哥想要的感觉要是在这套房里还找不到,那这申城可再找不出更有感觉的房子了,成哥要不信,你把我当你女朋友,咱们现在就这意境十足的飘窗上试试?”
“小*货,敢情你这金牌的名号就是靠这个赚来的?”男人笑声轻佻。
“什么呀,这不是跟成哥熟了才敢这样说嘛,再说我们又不来真的,只是让成哥试试,免得到时候买下来没讨到成哥小女朋友的欢心,成哥又来怨我不是?你倒是试不试呀?”
“试房子还不如直接试你个小荡妇!”
第12章 可以的
秦月娇嗲嗲地:“成哥,说了是试在飘窗上的意境,你这是做什么呀?待会可有人进来,要不,你先帮我把这合同签了,我去把门锁上,咱们再来……”
“签合同急什么,先给哥哥摸两把。”
“讨厌,成哥就是喜欢吊人家的胃口。”
“最近又吊了不少男人吧?这儿都快被揉成棉花了。”
“啊……成哥……轻点……”
里面越来越不堪入耳的声音,让我本能地联想到自已那日被路锡瑀压在办公桌上时的情景,顿时更觉得卑贱恶心到了极点,我把资料扔在客厅的欧式沙发上,转身便要逃出这里。
慌乱之下,膝盖撞到玄关拐角的柜子。
顿时,卧室里的喘息娇声戛然而止。
卧室门豁地拉开,黑色衬衣敞开、露着大半结实胸肌的男人走出来。
看到我的脸,他脸上的愠怒和恼火转变成惊愕:“萧筱?”
我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熟人,也没想过会这么快。
顿时像块木头一样僵在原地,一时都忘了反应。
“你出来了?不是判了十年吗?”徐成朝我走过来。
徐成比我大出十来岁,家里开酒店的,以前他爸和我爸有过生意来往,我家设宴他来过几次。
我随便敷衍道:“嗯,提前释放了。”
“成哥你认识我同事呀?”秦月已经整理好衣服走出来,看着我们疑惑地问。
“你同事?”徐成目光落到我穿的制服上,转而浮起颇具意味的笑,“萧筱你在这里卖房子?”
我不喜欢他那种目光,冷淡地嗯了一声,看向秦月说:“资料复好了,你们忙,我先走了。”
“萧筱你等等,咱们可有些年没见了,老朋友叙叙旧,你急着走什么嘛。”徐成大步过来,一下子拦住玄关后的大门。
他笑眯眯道:“卖房子可是苦活,你吃得消吗?要不到我这儿来,我肯定给你比这强几倍的待遇,怎么说以前我们两家可是世交,按理你还得叫我声哥哥,哥哥怎么舍得看妹妹你在这儿吃苦呢?”
这徐成以前在申城时风闻就不好,风流成性。
看他现在这样,想还是老样子,狗改不了吃屎。
我反感地拧起眉:“不用了,我在这儿挺习惯。”
“好好好,你不愿意强求不来,这样,哥哥要没看见倒也罢了,既然看见了,怎么也要帮衬妹妹几把,你手上的房源是哪区的?带哥哥去看看,哥哥我拿两套,给你充点业绩。”徐成一幅爽朗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我心动了。
我为难地看了看秦月,果然,她眼中顷刻像缠了条毒蛇,我迅速躲开她的目光又看向徐成:“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有规定,中途不能更换顾问,你还是在秦月这儿买吧。”
徐成扭头看秦月:“你介意?”
秦月一笑似哭:“不,不介意,成哥以前可帮衬我好几套了,我怎么可能会介意。”
徐成点头:“那行,你去跟公司说下,是我这个客户要换的顾问,秦月,你放心成哥亏待不了你,下次我会多推几个朋友给你。”
“行的成哥。ᴸᵛ”秦月临走,又恶狠狠剜了我一眼。
那目光,毒辣得让人发悚。
第13章 遇见
我带徐成去看房。
想到刚才他和秦月在样板房里的龌龊行为,我带他去的全是热门的房源区,几乎看房人不断。
一连看了三套,徐成都满意。
我去取合同时他接了个电话,一脸焦急的样子,挂了电话后看向我:“萧筱,我这突然有点急事,你能帮我个忙不?你放心,等我这事办完,我马上过来和你签下这三套房子。”
我心里打了个咯噔,但还是问:“什么忙?就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得上。”
徐成诚恳道:“我妈今天生日,我把这茬给忘了,刚才我姐就在电话里把我训了一通,说老人现在正在家骂我没良心呢,嘱咐我必须带份好礼回去,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哪知道给我妈买什么好礼啊,你是女孩,帮我去商场挑一份呗?”
我想想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帮他这事,他就能买下三套房,算下来,是我赚了。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后,我们俩在申城最大的商场——国茂大厦前下车,一起走进去,给老人选礼物。
我直接带他去玉器专卖店。
给老人送玉,俗套是俗套了点,但寓意吉祥,怎么也不会出错。
徐成挑成挑去挑中一款翠玉如意。
导购正准备去打包时,突然对着门口满面含春声音娇媚地招呼道:“路总好!”
‘路总’两个字蓦地让我浑身都一僵。
我不敢回头,在心里宽慰自已,姓路的人又不只他一个,不会这么巧的。
然而,身后熟悉低沉醇磁的嗓音让我的自我宽慰法落空。
“嗯,你们忙你们的,我随便看看。”他话音刚落,紧接着徐成便殷勤热络地迎了过去:“三少?没成想还能在这儿遇上您这位大贵人呢?过来巡视商场啊?”
徐成的话让我想起,这国茂连锁商厦正是他们路家旗下的产业。
难怪好死不死地买个礼物都能撞上他。
我低着头,假装挑选玉饰,让他们在那里寒暄热闹,权当路人。
路锡瑀语气慵懒:“随便过来看看,当不上巡视,徐总这是给女朋友买东西?”
明明我离他们挺远,但我总感觉有道目光在紧盯着自已,似芒刺在身。
路锡瑀话音刚落,我肩上落下一条手臂,徐成揽过我,玩笑道:“三少见笑,还不是女朋友,就是以前认识的一个妹妹,我倒是有这意思,但就不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是不是也有情呢。”
这下,我想躲都没法躲了。
我站直身子,对路锡瑀微微颌首,低声:“路总。”
路锡瑀一张俊美异常的脸明明带着笑,却无端端让人觉着冷:“当班时间出来逛,萧筱,你这是把我公司当菜市场耍着玩儿呢?”
我还没答话,徐成重拍了下自已脑门,打着哈哈道:“看我这记性,萧筱现在是三少房产公司的职员,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三少,她现在确实是当班时间,不过是我强行带她出来的,利用的看房时间帮我忙来买点东西,我马上会在你那儿入手几套,还望三少看在我这小客户份上,别念萧筱的不是。”
既然有徐成帮我开腔,我索性就闭着嘴低下头装舵鸟。
路锡瑀呵笑一声:“客户至上,我这位职员可亲口说过,为了单子什么都豁得出去,只要她能帮我创收,我乐得坐享其成。”
“三少不介意就好,呵呵,呵呵。”
正好导购也已经把玉如意打包好,徐成接过,拉上我便准备和路锡瑀告辞。
哪知路锡瑀突然出声邀请:“徐总,我们难得一会,听说你球技不错,我这会儿手痒得很,不如到上面的球室玩几把?”
路锡瑀亲口相邀,少有。
“好啊,三少不吝赐教,我当然求之不得呀。”徐成受宠若惊得一脸涨红,看他那抖动的嘴脸,只差没有感动的涕泪交加了。
路锡瑀率先领着他身边打扮精致的女伴朝前开路。
徐成拉上我一起跟去。
路锡瑀转身时似无意又似有意掠过我脸上的那一眼,似刀如刺,扎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但我心里记着那三套房的大单,咬咬牙还是紧跟上徐成。
未完待续…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