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是父母的独子。他的离开对他们一定是沉重的打击,可命运始终降临,他也无计可施,原本计划的一切均被打乱。
现在能做的只有让父母慢慢接受他的离开。接下来的每天,他都趁父母不注意写了句话,藏在玻璃瓶里,希望能陪伴父母度过那段难捱的时光。
我会用另一种方式陪伴左右回到住院大楼,父母竭尽全力照顾好孩子最后一程。
时不时翻动着年少的相册,静静回忆着那时的美好。每天变着花样的菜肴,是父母对他的最后的关爱。
他们夜夜哭肿双眼,刻刻守在床前,冥想当时那个活泼的少年。
看着父母日夜围着自己转,感受到自己就是父母生命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他心中暗想,倘若自己的身躯能为医学发展做一定的贡献,帮助其他患者渡过难关,他一定会签下同意二字。
自己生命的终止已成定局,可他人如若得以救治,那也是他生命的延续。经过数夜的深思熟虑,他最终做出捐献遗体的决定。
可父母强烈反对他这样做,本就是精神寄托,现在连躯体都要捐献,他们还有什么生的希望。
“爸妈,我想换种方式一直陪伴在你们身旁”,他无力的颤抖着音腔。擦了擦他们脸上停不下的眼泪,耐心为父母讲解器官捐赠,他希望更多的患者脱离苦海。
在张迪的极力劝说下,父母好像暂时松了口,脸上依旧留存着泪痕。
他以往的同事,老师听说他的困境,立刻伸出援助之手,可都被张迪感谢回绝。他心里明白,要么是一盒骨灰,要么在别人身上发光发热,他当然选择后者。
社会媒体也了解到他的故事,想要倾听他的人生。当记者见到他时,他满脸苍白,剃光寸发,双眼微微睁着,平躺在病床上。
他慢声细语道,没有希望地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想在最后的时光,默默陪着父母像往常那样散步,那段静谧的光阴是他时常回味的。
他感受过病痛的折磨,希望自己的身躯可以为医学研究出份力,望其早日攻克难题;也希望如遇合适的患者,他愿尽绵薄之力。
“我很幸运,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父母”,他握起一旁父母的双手。
的确,他们是令人敬佩的父母。不管何事,坚定着孩子的选择。
采访时他们眼角的泪痕从未褪去。
采访全程,张迪没有一丝对离开的畏惧,反是一脸平静。
“我能为社会做的只有这些”,张迪的一句话,点醒着父母的理智。他们望着孩子笃定地眼神,内心被动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