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庄有个张三,在村子里的砖窑上烧砖。砖窑暂时停工,大伙们都回了家,只留下张三看窑。
八月十五这天晚上,月亮圆圆的,张三一个人坐在月光下喝酒赏月,忽然看见一只狐狸,头顶块破布,拄着根麻秸棍慢慢地向他走来,对着张三说:“嘿嘿嘿,你看我像什么?”
李二说:“像什么?像个六十岁的老婆婆,”
狐狸就说:“我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看你一个人喝酒闷得慌,我给你跳个舞吧!”
张二一看它不是个好东西,就脱下鞋来,照着它的屁股扔去,骂道:“滚开吧,是姑娘也是个丑姑娘。”
那张三不知道,这狐狸正在修炼成人形,这年八月十五黑夜,要摆上一百个月饼,要是遇见人,人说它是什么,它就能变成什么,张三最后说它是个姑娘,它从此真的变成了一个二十岁的姑娘。
俗语说:“二十岁无丑女”,那狐狸变的姑娘,果然也长得好看,自己就起了个名字叫胡仙姑。到了年三十,胡仙姑感激张三的吉言,就又来找他,恰巧张三剁了肉馅正包着饺子。
胡仙姑走过来说:“我帮你包饺子吧!”
张三想:大过年的,家家都很忙,谁家跑来个大姑娘?就说:“不用,你走吧!”
胡仙姑不走,洗洗手就搓起面来。张三细细看她那双搓面的手,细细的、短短的,和狐狸的手一模一样,知道她不是个好玩意,拿起菜刀,照着她的左肩上狠狠地砍了一刀,只听胡仙姑尖叫一声,一溜烟就没了。
张三顺着血迹往前找,在一堆石碴烂柴里有一个洞,血迹就进了洞,张三笑了说:“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狐狸精呀!”
再说,李家庄有个学生叫镇六,十七岁,生得眉清目秀,在学堂里读书。学堂就在李家庄东边的一个偏静地方,暑假了,因为离村远,老师就让他在学堂里看校,一边温习功课。伏天天气热,镇六打了凉水洗衣服,忽然过来了一位二十岁的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对他说:“相公,让我喝口水吧!”
镇六是个老实人,忙说:“可以!”那小姑娘喝完水,道了谢,就走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镇六心里纳闷,就问她是干什么的,姑娘就说:“我叫胡仙姑,娘家住在东庄,姐家住西庄。这几天姐姐有病,娘也不在家,我又得看家,又得照顾姐姐,天又热得慌,来这儿讨口水,打扰相公了。”
镇天见这姑娘不光长得漂亮,心眼也挺好,不禁生了爱慕之心,那胡仙姑见镇六忠厚老实,也有点恋恋不舍了。
一天傍晚,天忽然下起雨来,镇六正在灯下用功,忽然胡仙姑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跑了进来,镇六心疼地说:“这样的天你还来回跑,淋坏了怎么办?我还有一套干衣服,你换上吧!”
胡仙姑说:“不用,一会就干了。”
镇六哪里肯,硬是让她换了衣服,胡仙姑谢过镇六就要走,镇六看外面下着大雨,就说:“你不要走了,这么大的雨,我不放心,今晚你就在我这儿住,我另找地方去。”
起初胡仙姑不肯,搁不住镇六劝说,就答应了,羞嗒嗒地说:“今晚咱俩谁也别睡了,坐一夜吧。”
第二天一大早胡仙姑就走了,大门也没开,不知是怎么走的。镇六迷了心,也不想这些,从这以后胡仙姑每晚都来这里过夜,镇六渐渐地面黄肌瘦,像害了病一样。
转眼一个月的暑假过完了,老师见镇六面无人色,精神不振,功课也不好,就问他怎么了。开始他什么也不说,老师再三逼问,他才说了实话,老师就让他回家养病去了。
回家两天,胡仙姑又来了。镇六细细一想,不好!胡仙姑来无影去无踪,一定是个妖精。恰巧他的表叔张三来他家串门,他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张三。张三一听,跟包饺子那个晚上的姑娘长得一样,一定是那个狐狸精。他对镇六说:“按你说的样子一定是个妖精,这个妖精我见过,这样吧,她再来时,你让她脱了衣裳,看看她左肩上有疤没有?如果有疤,我就成全你们做对恩爱夫妻;如果没疤,我也自有拿妖的办法。”
晚上,胡仙姑又来了,镇六硬要她脱掉衣服,她起先不肯,见镇六恼了,也只得脱了,镇六一看,左肩果然有一块疤,也没吱声,第二天就对张三说了。
张三说:“今天晚上,你备好酒把她灌醉,她走到哪里也离不了那个小包袱,那个小包袱就是她的皮,她没了皮就再也变不转了。我把她领回家里做女儿,再择个吉日,给你娶过来。”
果然,晚上胡仙姑又来了,镇六就劝她喝酒,胡仙姑推辞不过,就喝起来,不一会就醉了,张三就走进来,夺了她的包袱撕了个碎,对她说:“我认识你,打过你两次了,现在又撕你的皮,你跟我回去做我的女儿,择个日子和镇六成亲,这就罢了,若不我现在就打死你!”
胡仙姑连忙说:“饶命啊大人,我听你的就是了,我跟你回去。”就这样,胡仙姑和镇六结成了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