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起红瞎子,钟子健仍是感慨万分,头脖身架大腿无不霸气外泄,偏偏长着饲料肉鸡的胫,那肉肉的胫粗大笨拙。打法也不是很理想,近身平转,特抗打,历经数次大战,钟子健从未看到红瞎子那成年人手臂粗的脖子被对手打动过。让人过目不忘的是红瞎子那重腿,每腿打在对手身上对手都要有反应,或矮下来,或脚步趔趄,甚至倒地不起,那种*伤,除了红瞎子,钟子健未看到任何斗鸡具备。北海二十万花鸡也没有吗?苏明达问。
我觉得差远了,虽然北海花鸡的腿也很重,几腿就能叫对手垮下来。可和红瞎子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红瞎子那腿对手挨都挨不得,对手挨一腿就变下形。听钟子健这样说,苏明达如云里雾坠的。钟子健叹道,你也甭想了,你没见过怎么也想不出那腿有多恐怖,红瞎子之后,我也没再见过那么重的腿,那力度就不象鸡这种小动物发出的。
如果现在给它估个价,你觉得它价值几多?苏明达问。上百万,而且鸡圈至少不少于十个人抢着要。钟子健说道。红瞎子除了自身打斗价值,更难估量的是其种用价值。莫问根作出的鸡厉害吧,我们许多从越南过来的万元鸡,被莫问根的鸡打得挨不到洗水,莫问根那些鸡的始祖就是红瞎子。红瞎子只配过两条母鸡,一条麻母鸡一条灰母鸡,很普通的母鸡,还是串子母鸡,那时广西仍很少纯种的越南母鸡,可就是红瞎子和那两条母鸡的后代,到现在都不知经历了多少代,这些后代仍能与我们从越南引进的高档鬼子抗衡,甚至略胜一筹,你想想红瞎子当年究竟有多恐怖。
为了得到红瞎子这样的战鸟,这些年钟子健动用了一切人力物力到越南找寻,曾经的红瞎子在钟子健四五十年的斗鸡生涯犹若县花一现,再也无处觅寻,生命中有些珍贵的东西,缘来即聚,缘尽则散,万金也无处可购,那渴望重新拥有的心只会越来越炽,那份情感只会弥足珍贵,再也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现在莫问根那些鸡,随随便便一只就上万元,还是红瞎子三四十年之后的后代,还是红瞎子和两条极普通母鸡的后代,红瞎子究竟价值多少才能与其稀世程度相匹配,谁人能说的清呢,在钟子健的心中,红瞎子是无价的。
和许多珍贵的东西一样,拥有时也是喜爱至极,也是因为拥有它而骄傲。但一旦不经意间失去了,才知道对它的那份情感是任何东西无法代替的,思念只会越来越重,也会让人越来越痛苦,越来越自责,拥有时为何不知道好好呵护呢。
红瞎子在自己手上横死时是二年有余三年不足的鸡,正是斗鸡风华正茂之时,因为一时疏忽,年关忙让红瞎子吞食饱肚的猪板油又处置不当,只喂了些健胃助消化的药,结果红瞎子滑肠拉稀三四天一命归西,哪怕助消化的药无效开膛取出那些难消化的猪板油再缝合,红瞎子也不至于枉死,可世间没有后悔药,也许那时压根没意识到红瞎子是稀世之鸡,只是后来漫长的斗鸡生涯再没出现过能与红瞎子匹比之鸡,那怨恨才在心底慢慢滋长,咬噬着心,一阵一阵更疼。
失去红瞎子,钟子健该悔恨的太多太多了。最悔恨的是明知红瞎子是世间少见的好鸡,竟没想到重金求好母延续那黄金血统,那时红瞎子所向披靡,斗场扬名立万,每场入帐均过万,那可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万元户还相当罕见,掠金要紧,哪想到做种。那些后代是红瞎子在广西换羽无意间作出的,就是这无意之举,竟让莫问根得到了红瞎子这脉黄金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