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东南有个清水县。春末夏初，我来到这个地方。
清水，我喃喃念着这两个字，耳畔立时响起一句歌词：“清粼粼的水来蓝个莹莹的天……”这是新中国成立初期现代歌剧《小二黑结婚》中，郭兰英老师的经典唱段。优美的意境，婉转的曲调，活生生画出了一幅小河奔流、晴空万里的自然风光图，令人心旷神怡。
正午的阳光洒满沿山谷修建的公路，两边山峰上一片碧绿，宛如走进一条绿色长廊，似诗如画。这里平均海拔千米以上，无污染，没有雾霾，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完全颠覆了我对“西凉”甘肃的印象，俨然一派“杏花春雨江南”风光。
这不是恭维之言，而是从东部海滨第一次来到西部这遥远而亲近的地方，油然而生的一种真实感受。接下来几天，我们分为几组走乡串村，考察历史文化，参观新农村建设，采访扶贫工程，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犹如大海涨潮时不断涌来的浪花，一阵阵，一层层……
清水位于甘肃省东南，天水市东北部，陇山西南麓渭河北岸支流牛头河流域。古*载周边有“清泉四注”，清水县因此而得名。由于受到东南、西南季风交互影响，这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人称“陇上江南”，可谓真实写照。
不用说，其中的奥秘就在于水!
一个地方、一座城镇有了水，会鲜活起来。古时的“清泉四注”随着岁月的流逝，变换了容颜，汇入这条名为“牛头”的河流，仿佛埋头拉着长长的水渠，依然为清水县注入了水灵灵的风采。数千年间，牛头河水系涵盖全县大部分面积，润物无声养育这方土地上的万千百姓。它是地地道道清水人的母亲河。
牛头河干流呈弓形，先北流、再西进，最后在麦积区社棠镇注入渭河。其主要支流大多在右岸汇入牛头河，寻路向西，成为少见的大河“西流”景象。或许正是如此奇异灵动，牛头河成为了一条有故事的河流。
大自然的赐予，祖辈先人的耕耘，使这块土地风调雨顺，水草丰茂，成为荒漠戈壁上的一片绿洲。然而，如果一味躺在开花的原野上睡大觉，那还是会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的。好在清水人心明眼亮，继往开来，如同流经千年的牛头河一样，浪花滔滔，滚滚向前，焕发出蓬勃的新生。
新中国成立七十年来，清水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巨大变迁。我还是对于“清水的水”有着浓厚的兴趣，感觉这里的人们因地制宜，与时俱进，做足了水的文章。那天，县长当了一次导游，引领我们来到了风景秀丽的邽山上，居高临下，整个清水县城尽收眼底。青山环抱，绿水长流，楼房高耸，车水马龙。牛头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宛如一条玉带曲折蜿蜒，穿过城区奔向远方。
“大家看，那里就是新城区。这几年围绕牛头河建设了轩辕广场、轩辕湖景观，整个城市面貌焕然一新。”戴着一顶草帽的县长，站在烈日下指点着，“现在我们还是依托四季长流的牛头河，全力打造独具特色的槐花、桃花、丁香园……”山坡路旁，大幅规划图板立在那里，上面醒目标明：全县将聚力“三个森林”创建，即创建国家级森林城市，红堡省级森林小镇，苏屲、李崖村国家级森林乡村和汤浴、温泉村省级森林乡村，以及建设牛头河谷百里丁香花景观长廊等绿化美化工程。沿河十八村，要做到墙外月季花，墙头蔷薇花，墙里牡丹花，实现“四季常绿，三季有花，城在林中，房在园中，人在景中”……
晚上，我来到轩辕湖公园，只见沿湖岸畔、拱桥上下全是光的世界，水舞广场上灯光喷泉正在喷放，一会儿犹如彩虹飞架，一会儿好似孔雀开屏，水波荡漾。虽说时间已是夜里十点多了，可仍然是游人如织，流连忘返。问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这灯光喷泉平时都开吗？”“当然都开!只要天气好，每天晚上都有。”他自豪地回答。
“清粼粼的水来蓝个莹莹的天，小芹我洗衣裳来到了河边。”不知怎的，此时我的耳畔又响起了这首歌曲，那么欢快，那么悠扬。虽说正值清水之夜，没有蓝天白云，可那满天亮晶晶的星斗，犹如诸多像小芹一样清纯少女的眼睛，欣喜地注视着这里的人们……
《 人民日报 》( 2019年07月22日 20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