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铃芽来锁门」「铃芽的门锁」未必是最合适的译名,但至少算是翻译了。
而「铃芽户缔」的「户缔」压根就只是抄汉字。
打个比方,就相当于
- 把『红猪』叫做『红豚』
- 把『起风了』叫做『风立』
- 把『幽灵公主』叫做『物之怪姬』
- 把『哈尔的移动城堡』叫做『哈尔动城』
- 把『猫的报恩』叫做『猫之恩返』
- 把『追逐繁星的孩子』叫做『星追子供』
- 把『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叫做『云之向,约束之场所』
- ……
是的,假如精通古文,各种考据,或许能模糊地猜出「户缔」可能有「门扇连结」的意思。
假如学过日语,更不难想到「户缔」就是「戸締まり」去掉了作为「送り仮名」的「まり」。
然而,汉译标题是面向国内普通受众的。
绝大多数人看到海报上写着「铃芽户缔」四个字,只有两种可能:
- 要么以为是个名字,姓「铃芽」,名「户缔」;
- 要么感到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长久以来,对于主要由汉字构成的日语标题,照搬然后转写为大陆简体字,一直是极常见的译名套路。
早年还有像『魔神英雄伝ワタル』写成『魔神英雄坛』这种直接拿形近字来凑的情况。
这其中又分为不同流派。
影响力最大的当属「塞氏翻译法」,基本原则就是去掉假名,然后脑补。
拿『すずめの戸締まり』来说,纯按塞氏翻译法第一层, 只能译成『XXXX户缔XXX』这样。
沿着塞氏翻译法继续往深里修炼,有些人就逐渐打开了若干机关:
- 认识了「の」「と」「も」等常见假名,转换为「之/的」「与/和」「亦/也」等。
- 碰到一连串片假名,查下读音,倘若猜到外语原词就顺便译出来,猜不出就直接音译。
例如『鍵泥棒のメソッド』->『键泥棒的method』->『键泥棒的方法』,
其实是『盗钥匙的方法』。
- 碰到一连串平假名,查下是否有汉字写法,如果正片内容有提示就最好了,直接照抄。
例如『すずめの戸締まり』的「すずめ」虽然写作假名,但物料和正片里明确显示了女主「いわとすずめ」名字写作「岩戸鈴芽」,推得「すずめ」对应「鈴芽」。
丝毫不去想标题里为什么偏偏要写成假名,是否双关了其它含义。
修炼到这一层时,大概就可以将『すずめの戸締まり』译成『铃芽的户缔』了。
或许不知道「户缔」是什么东西,觉得带上「的」字听起来别扭,干脆就改成不明觉厉的『铃芽户缔』,连同两部有关灾难的前作,硬凑成看似齐整的四字格了。
照搬汉字的日语译名,从适合到生硬,大概分为如下几类:
- 译名和原名含义接近,语感也相似。例如『聲の形』译为『声之形』,日语采用了不常见的繁体「聲」字,汉语用单音节词则有仿古语感(译为『声音的形状』反而没这种感觉了)。
- 译名和原名含义接近,语感明显不同。例如『君の名は。』译为『君之名。』,日语完全是生活口语表述,汉语若照搬就显得矫情(正式译名『你的名字。』更符合原本的语感)。
- 译名和原名含义略有差别,但基本通顺。例如『天気の子』译为『天气之子』,日语「子」包括「女の子」,现代汉语「子」通常让人想到「儿子」,和剧情有点对不上。
- 译名和原名含义有明显差别,容易让人误解。例如『人間失格』译为『人间失格』,日语「人間」通常指「人」,现代汉语「人间」通常指「人世间」。
- 译名让人不知所云。例如『五等分の花嫁』译为『五等分的花嫁』,日语「花嫁」指「新娘」,如果不了解这个词,汉译标题读起来就只能一头雾水。
『すずめの戸締まり』译为『铃芽户缔』,基本相当于最后一类的变种。
「花嫁」有个「嫁」字,或许勉强还能让部分人猜出点意思。
而「户缔」对于普通观众而言,几乎就是无法破解的密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