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家长，男友给我列的见面礼清单：两瓶海蓝之谜，三条两千左右丝巾，两箱燕窝外加一个金镯。
怎么会这样，家里没镜子也该有尿吧。
八万八彩礼都要我帮衬的家庭，哪来的脸？
不好意思，我不是祖国妈妈。
这贫，我不扶了。
1
我和肖旭长跑八年，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我爸妈提出要八万八的彩礼。
听见彩礼的时候，肖旭的脸皮瞬间垮了下去。
嘴上应承可是私下没给我使过一个好脸色。
「八万的彩礼是不是太贵了一些，虽然为了娶你，我出多少钱都是愿意的，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八年的感情不能用钱来衡量。而且国家最近在强烈抵制天彩彩礼，要是我真的给了，不等于让你爸妈犯法了吗？」
肖旭拉着我的手，面色凝重地说道，我却被他的话逗乐了。
「国家抵制的是天价彩礼，跟八万八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兄弟娶个老婆一分彩礼没花，他老婆还倒贴十万嫁妆，连新房还有办婚礼的钱全是他老婆出的，我都没要求你们家这样，你们家咋能要我八万彩礼呢？」
看着肖旭犯嘀咕的样子，我捏了捏他的脸，下意识认为他在开玩笑。
「你兄弟那是入赘吧，要是你肯入赘，别说八万彩礼，十万彩礼我都给你。」
肖旭不屑地哼了一声，「要我入赘怎么着也得二十万彩礼吧。」
「你都肯下嘴要二十万彩礼，我家就不要八万彩礼了吗？」我笑道。
肖旭却像是较真起来，「你跟我能比吗？我可是男人，一出生就压你们女的一头，别说二十万彩礼，两百万彩礼让我入赘，我都觉得亏！你再看看你自己配得上八万彩礼吗？」
肖旭上下打量着我，我一瞬间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平日里他总是打趣我，说我一米六一百斤，好女不过百什么的，我懒得跟他争，我身高一米六五，他倒是挺会四舍五入。
为了保护他那脆弱的自尊，我还没说他一米七一百六十斤呢，乳房都快比我的大了。
但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你说我身材、样貌哪一点配不上你？二十万让你入赘你嫌少，我嫁你八万彩礼你嫌贵，肖旭你怎么这么双标啊？」
我和他是年少不知事就在一起，他哄得我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
在一起八年我们从来没有过平淡期，他总会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惊喜，处处周到得让我觉得自己再也碰不到比他还好的男友。
我们以前没谈过结婚的问题，我以为会顺理成章进行，却没想到让我看见了肖旭的这样嫌弃的嘴脸。
肖旭一愣，他试探性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真的生气了，这会儿态度又软和了下来。
他起身来拉我的手。
「好啦好啦，我也就是说说开个玩笑，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吗？」
说着，他重重叹气，「我是真的很爱你小倩，我这辈子非你不娶，但是……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不过我这儿倒也有八千的存款，要不然剩下的八万你先替我顶上，等结婚以后我补你十万！」
肖旭神色真诚，他从兜里拿出一枚钻戒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这个钻戒可花了我几大万，你就看在这个钻戒份上，帮帮我嘛。」
我有些犹豫。
「小倩你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像我这种稍微有些条件的男人，求的都是黄花大闺女，你要是真的跟我分了，谁敢要你啊。而且这八万我又不是不还给你。」
肖旭看出我的犹豫，他松开我的手，流露出不耐烦。
肖旭的话一下子戳中了我的痛点。
我家庭很传统，将这种事看得比命都重要。
如果不是他当初给我灌了一些酒，我也不会那么糊涂，以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我长叹了一口气，「可以，但是你爸妈给你买的房子，必须加我的名字。」
「好好好，一定加你的！明天跟我去见咱妈，我会告诉她这彩礼有你的一份，她一定会同意的！」
见我松了口，肖旭乐得抱着我直亲。
随后在肖旭的催促下，我将存折给了他。
「这才听话嘛。」
我看着肖旭脸上的笑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从前的他虽然抠搜但不失为一个好男友。
但是今天他说的这些话，让我重新审视这个人，为什么在婚恋问题上，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重重叹了口气，大概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吧，或许结婚后他还会恢复从前的好，毕竟八年没变过，总不至于结一场婚，就变一个人。
2
我和肖旭父母订好了后天见面，我想着第一次见面不好送贵重的东西，接近中秋正好提一箱月饼。
我正在手机上挑着月饼，肖旭走了进来。
「小倩你看看，这是礼物和红包的清单，你确定好后下午我们就去买。」
我愣了愣，接过肖旭递来的单子。
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我瞪大了双眼。
「这……你认真的？！」
肖旭认真点头，「这也是我和我爸妈商量出来的，我妈和我小姨一人一瓶海蓝之谜，三个姨妈不化妆，就各买一条两千左右的丝巾就成。还有两个姑姑一箱燕窝。对了，我妈那儿你得单独给她买个金镯。
我爸和我两个姑父三个姨父就各两条硬中华，我还有六个表弟两个表妹，小孩子好对付，一人一个六百的红包就成。」
我听得惊呆了下巴，久久没回过神。
我一直以为肖旭家可以算得上贫困家庭，毕竟从前他不管是对别人还是他自己，都是极为抠门。
所以我不想给他造成太大的压力，生活中都是跟他 aa，有时候他跑业务的车，油钱都是让我帮忙付。
我看着手中的清单，心里极度不是滋味，看样子肖旭家的消费水平并不算低，甚至比我家还要好了。
难不成他以前装穷，都是为了占我便宜？
肖旭不明所以看着我，「这么惊讶做什么，我这可是按照最低标准给你算的，我一个远房舅舅带女朋友回来，他女朋友可是直接给他家每人买了辆车！
我想着你才工作不久，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可毕竟是你第一次上我家门，该有的排面还得撑起来才行。」
「你这不是让我去见你父母，你这是让我去你家扶贫去了啊。」我忍不住感叹。
肖旭脸色立马难看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扶贫？你爸妈要八万彩礼，我都还没说你们家卖女儿呢！而且你手上这个钻戒都够买那些东西了，你收下这个钻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给你扶贫？！」
我摸着无名指戴着的大钻戒，心里有了膈应，「那我把钻戒还给你，你拿去退掉好了。如果你家要求女方见男方父母是这个条件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去见你爸妈。」
肖旭叉着腰，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我吞灭。
「你真想让我拿去退掉的话，昨天你怎么收得这么爽快？陈倩你搞清楚行不行，你现在是二手货，你得求着我家把你娶进门，而不是现在推三阻四，连这么点东西都拿不出来！」
我皱起眉头，「我怎么就成二手货了，我第一次可是跟了你！」
肖旭不屑地哼哼两声，「谁知道呢，毕竟那晚上可没流血，是不是第一次还不一定呢。」
我攥紧了拳头，羞耻感交杂着愤怒，一把推向肖旭。
「我跟了你八年，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么恶心的话，肖旭你要点脸好吧！那天你那么熟练，我还怀疑你不是呢！」
肖旭打了个踉跄，一脸无所谓，「男生经历过的女人越多就越吃香好吧，谁像你们女生，成了二手货就只能被别人挑！」
「你少给我灌输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我真的受够你了，一个劲想要贬低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八年青春都在你身上了，想要有始有终，可如果你继续这么过分，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考虑你！」
我气得拔下无名指的钻戒扔在地上。
结果钻戒在砸在地上的一刹那，直接坏了，整个钻石掉了下来。
我看见戒托上面还有胶水的印子。
肖旭脸色难看，他想去捡起地上坏成两份的钻戒。
但我眼疾手快，比他快一步捡起了戒指。
「肖旭，你能不能给我戒指一下，几万块的戒托上为什么会有 502 胶水？」
肖旭的脸涨红，不自然地扫了我一眼，随后竟然拿起一旁的板凳砸了下去。
「陈倩你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打工几年攒下来的钱给你买的钻戒，你竟然就这么摔坏了？！为了给你买这个钻戒，我连烟都戒了，你现在竟然好意思质问我？！」
肖旭冷笑，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戒指，「你现在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肖旭这一手反客为主，打得真是比教科书里还要标准。
我被气笑了，「这个房子是我付的租金交的水电，肖旭你脑子没坏掉吧，该滚的是你吧？」
话说完，肖旭恶狠狠指着我，「陈倩，你现在有本事了，敢喊我滚了是吧，你等着吧，除了我，我看谁敢要你。」
说罢，肖旭转身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将房门砸得响亮。
我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我和肖旭每年的恋爱周年，他送我 pdd 十几块的假大牌口红撑面子，甚至要我以正牌价格给他回礼，我都没去计较。
我早就跟他说过好多次，我想要一个有仪式感的婚礼，他却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骗我。
我心里止不住的寒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3
肖旭那次走后的第二天，又眼巴巴上来哄我。
他说自己没忘记我曾说过要仪式感的婚礼，那个钻戒是个意外，他找的熟人买的，没想到被坑了。
为了弥补我，给我买了金戒指让我暂且戴着，结婚后一定补偿我一个真的大钻戒。
还说去见他父母的东西，他都已经买好了，我只负责去就是了。
见我还是不肯原谅，他直接跪地自扇耳光，嘴里一个劲地道歉。
我被他这副模样吓住，但又看他真心道歉的模样，我内心忍不住松动，想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八年的感情，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我不确定自己离开了他，下一个男友是否还会比他好。
其实我也想去见见他的家人，想知道对待这八万彩礼的问题，他们是怎么想的。
纠结之下，就答应了下来。
出于礼貌，上门的时候我还是买了几百块的礼物。
到他家的时候，他两个姑姑姑父，三个姨妈姨夫，还有表弟表妹全都在场。
好在他家里人并不难相处，一直到吃完午饭之前，聊得都很和谐。
肖旭妈妈还给我塞了一个一千的红包，这让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婚事还能谈。
饭桌上他们一个劲给我夹菜添饭，导致所有人都吃完下桌去客厅看电视后，我才吃完了最后一口肉。
正站起身准备去客厅，就听见客厅传来肖旭妈妈的声音。
「小倩，你洗碗的时候记得带围裙，我们家不用洗洁精，你自己烧热水洗听见没？」
我起身的动作一愣，走到客厅一看，他们一家人都欢欢喜喜坐在客厅看电视。
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在我心里燃烧起来，我拿起包扭头就走了。
出门后我给肖旭打去电话。
「都在一个屋子里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肖旭说道。
「*什么意思啊，我第一次登门就让我洗碗，这样的待客之道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大小姐，让你洗个碗你也能生气，我家本来就是先吃不管后吃洗碗，谁让你自己吃到最后的。」
我有些无语，「我懒得管你，反正我已经出来了，碗你自己留着洗吧。」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走到路边我正在打车，肖旭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这人真有意思，招呼不打声就走了，你这样让我妈怎么喜欢你？」
「我第一次来就让我洗碗，你怎么没想过让我怎么喜欢*。」
「都是得婆婆看媳妇儿顺眼，哪有媳妇相看婆婆的。」肖旭白了一眼，「你把我妈给你的红包拿给我。」
「为什么？」我问道。
「你这个人本来就丢三落四，一千块这么多放你身上我还不放心呢，你把红包给我，等会儿我一块儿存进卡里再给你转过去。」
肖旭一边说着，一边夺过我的包，直接拽出了包里的红包。
我无语地看着他，真觉得他现在行为已经荒唐到脱离正常人范畴了。
大概是看我脸色不好，他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吞你这钱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了？行了，你自己打车走吧，我还得回去招呼亲戚。」
说罢，肖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