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给人的印象冬天风大天特别冷,也的确是特别冷。
它地处河北省西北部,属燕山山脉和内蒙古高原的过度带,北高南底,最靠北的康保县平均海拔1450米,东南部山区的怀来盆地海拔792米。海拔高和纬度高造就了这里的寒冷,康保县有零下37度的记录。这几年冬天不觉得太冷了,但仍留着对寒冷的深刻记忆!
记的1984年夏天大学毕业分配到张家口地区教育局工作,即使对寒冷有准备,在这里度过第一个冬天也还是岀乎意料,数九天零下30多度,尤其是雪后,再遇寒风,就更冷了。这时的风似乎有灵性,见缝就钻,无孔不入,真的是针尖大的窟窿能透过斗大的风,零下30多度的冷风瞬间就可以穿透厚重的冬装,先是觉得身上凉了,就如无衣物一般,然后手脚发麻,似无知觉,脑仁也能冻的生疼,似乎都在脑壳里晃荡了!人呼岀的哈气在帽沿上,甚至眼睫毛上挂霜,这时如果闭眼睛,睁开时睫毛已轻轻的冻住,稍用力才能睁开,即使戴口罩,围巾围住口鼻,呼出的哈气也会马上在口罩围巾外面结一层白霜,如果不遮挡,鼻孔外面一点的鼻毛不仅结霜,还会有轻轻的冻感,因为有热气呼岀,只觉得鼻毛发粘,并不会完全冻住。这样的天气人在室外不能时间过长,真的会冻伤!
下雪后,在行人和车的持续踩压下,路面结冰,变得晶莹剔透坚硬光滑,这时车辆和人要格外小心。气候环境也改变了人的性情,人们突然变得宽容,因为这样的路面人走路难免滑倒,行人打滑摔倒时会不由自主抓身旁的人,有时一倒好几个人,大家笑着互相扶起来,拍拍衣服继续前行。自行车、汽车一刹车就打滑,骑自行车的一滑倒常常是人车分离,借着惯性远的自行车能滑出去一二十米,那时车辆少行人稀,也没啥险情,起身推自行车走了。滑倒和打滑难免碰到车和人,彼此笑笑,各奔东西。有一次见一辆自行车和人滑倒在汽车前,汽车刹住车推了人和车有几米远,等汽车停住了,人站起来推上自行车看看汽车司机,司机摆摆手,两人会心的一笑,相安无事。想来是,车慢又刹住了,慢慢推着人和自行车走,冰光地滑无磨擦力,人车不受伤,倒是把当事者和吃瓜群众吓一跳,有惊无险。
记得一位老领导说在结冰路上连续摔倒三次的事。他有点胖,当时体重二百多斤,摔倒时的失重离心力应该比别人大。第一次摔倒因为穿的多只是有点疼,看看路边很多人看自己,马上站起来,谁知刚爬起来又摔倒了,第二次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接着一迈步,又摔一跤,真摔疼了,也害怕了,于是顾不上人们的注视,坚持着爬到了路边扶着电线杆才重新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去参加了会议。
另一个老领导讲的事更是让我记忆深刻,他说,上世纪五十年代为了尽快提高张家口的教育水平,从京津分配来了很多大学生,有几个大学生被分配到了坝上的张北县,他们坐公交车走到离县城不远的地方,汽车坏了,司机师傅开始修车,有一个北京体育学院大学生问离县城多远,车上的人告他还有不到十里地,仗着身体好,他告诉人们他跑步进县城,拿着简单的行李就出发了。他刚走不久,突然降雪,尔后起了白毛风,白毛风就是天上地下的雪随风而行,小点的白毛风,一溜白雾吹向远方,大的白毛风,雪打的人脸疼,让人睁不开眼,更认不清路,暴风雪过后有的地方无雪,背风的地方积雪却很厚,形成雪窝。汽车后来修好了,白毛风仍在刮,透过车窗也看不清路面,老司机老马识途摸索着把车开回县城,一问才知北京体育学院大学生没有到。第二天县里发动众人寻找,在一个雪窝里发现了己冻亡的大学生,他面露微笑,年仅弱冠的他应该是梦回温暖的父母身边了。
坝上地区的寒冷催生了一个名词“坝上红”,就是寒冷把很多人的脸蛋冻红了,夏天也不消除,尤其是女人皮肤娇嫩,红脸蛋的更多一些。应该是脸蛋为了防冻,粗大了供热的毛细血管,也是一种适应性吧。也有人说海拔高,紫外线强照的。
这几年随地球升温,加之服装,取暖,交通等生活条件和除雪设施设备的改善,张家口的冬天已感觉不到那么冷了,一下雪各单位就扫雪,很多大型除雪设备也立马上路,也会撒一些溶雪剂等,路面很快没雪了,自然也不结冰了。下雪的日子里,很多人拿着手机、相机到新建的一些公园,还有河边、林地拍雪景,打雪仗,人们穿着红的绿的黑的各色服装在雪里漫步奔跑,欢声笑语,震的树上的雪都纷纷落下,让这里的冬天变得五颜六色,热闹非凡!尤其是2022年北京冬奥会,张家口也是一个主要赛场,冰雪运动,冰雪经济让张家口的冬天彻底火了!!!
二O二二年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