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8日,在山东省济南市的一处民宅当中发生了一起诡异的火灾,之所以诡异是因为消防员在现场发现一具尸体。当刑警队长朱玉杰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完全破坏了,留给警方的线索仅仅是一具尸体。法医尸检发现死者体内的一氧化碳血红蛋白含量达到了10%,属于轻度中毒的标准,说明死者在现场起火的时候并没有死亡。
虽然死者生前曾吸入一氧化碳,但法医认为这并不是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因为一氧化碳要达到致死的程度要达到50%甚至更高,所以死亡原因肯定不是一氧化碳中毒。朱立杰注意到的则是尸体的状态,他觉得死者死得有些古怪。死者全身蜷缩,身上有多处严重灼伤的痕迹,甚至有的地方表皮已经被烧得剥脱了,就连法医也感到奇怪的是,死者的左手已经不翼而飞,左手腕断口处不是很整齐,有连着的皮肤和肌腱。
虽然死者失去左手,在许多刑警看来这并不罕见,因为通过高温焚烧会使人体的骨骼发生巨大的形变甚至消失,但是大队长朱玉杰却隐隐感到死者的死或许另有隐情。因为死者左手缺失的一部分,烧伤并不严重,死者的左手应该是在着火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朱玉杰有着如此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就在远处一个脸盆的外侧,朱玉杰他们发现了一些疑似烧焦的人体组织。这些组织应该是喷溅上去的,经过DNA鉴定,这些人体组织属于死者。
种种迹象表明,死者在死亡之前曾经遭受过一次剧烈的爆炸。而脸盆上那几块死者的人体组织,应该就是爆炸时溅上去的。发生爆炸的情况让在场的警员都感到非常蹊跷,根据消防队员的反映,在抢救的过程中,现场并没有发现有天然气泄漏以及爆炸的情况。这是一起由爆炸引起的火灾,这种情况在济南市历下区很少发生。
在连接卧室门口和卫生间过道的墙壁和地上,朱玉杰他们又发现了许多擦蹭的血迹,据此判断死者是从北侧卧室受伤以后,自己又爬到旁边的卫生间里。而此时,北卧室的门已经不存在了,民警们只是在门框上发现了一个残留的合页,警方判断原来卧室应该是有房门的。通过反复勘查,民警们最终在南卧室地面的积水下面打捞出许多断裂的木板,经过比对,警员确认这些断裂的木板应该就是北侧卧室房门的门板。
现场
北侧的门能够跑到对面房间里去,这说明应该有非常大的力量把它从北侧的卧室的门框上推到对面房间去的。而北卧室里的双人床已经被大火燃烧得只剩下一个支架,床架的一角严重凹陷,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外力而导致的变形,这说明爆炸物引爆的点位,是在床这个位置。
法医进一步的尸检结果显示,死者的撕裂伤主要分布在死者两条大腿内侧,而腹部也有大量的表皮脱落。警方认为,在爆炸之时,死者应该就坐在北卧室的床上,爆炸点似乎就在她的两腿之间,好像是她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爆炸了,然后引发了火灾。
经了解,死者名叫范霞,是失火房主的母亲。朱玉杰根据现场和法医的初步尸检结果得出了火灾的原因。让所有人都感到疑惑,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因为早在勘查之初,刑警们就留意到了现场有一个并不合理的细节。
现场很多抽屉都是打开的,抽屉为什么会打开呢?谁会在大火燃烧之前翻动这些抽屉呢?可以确定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火灾,但是现场出现的种种现象当中又有太多奇怪的细节。
考虑到现场的情况非常的杂乱,有人提出了一个假设,那就是会不会犯罪嫌疑人进来之后先控制住了死者,然后翻箱倒柜的开始寻找财物,等他得手之后把炸弹扔到了死者身上,然后逃离现场呢?但是别忘了死者左手不见了,而且考虑到死者身上的伤,朱玉杰判断死者当时应该是和炸弹在一块,甚至死者当时是把炸弹抱在了怀里。
那就奇怪了,从一般的情况来讲,如果犯罪嫌疑人进入现场要控制住被害人的话,他应该会把被害人的双手绑起来,而且一般可能会是绑在后边。但如果按照上面的假设,难道说犯罪嫌疑人根本就没有控制死者,死者自己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甚至直到最后她还老老实实的抱住炸弹吗?这种假设显然缺少道理。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朱玉杰他们判断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案件,而且似乎更像是自*案件。
火灾现场位于山东省济南市历下区的一处高档小区,这是死者的女儿杜英的单身公寓,就在灾难发生的前一个月,作为母亲范霞刚刚从老家搬到这里和女儿一起居住。既然现场有那么多的抽屉都被翻得很是凌乱,那朱玉杰又是依据什么判断出事前并没有发生抢劫,而是死者自行引发了爆炸呢?这让许多刑警感到难以理解。
房主杜英当初将母亲接来是因为不想让母亲感到孤单,死者生前如果不喜欢和女儿同住大可走人回老家,怎么都不会情绪失控到这种程度,自己制造了爆炸吧,所以仍有部分刑警对朱玉杰的判断抱有怀疑。对于同事们的疑虑,朱玉杰的心中早有预料,因为就在检查死者尸体的时候,朱玉杰曾留意过一个细节,那就是死者的尸体并没有被绳索之类的物件捆绑,这跟遭受了抢劫的情形不符。
而随后从外地赶回来的死者的女儿杜英也向警方证实了朱玉杰的推测,杜英的母亲在生前并没有遭到过抢劫。原来杜英的生活习惯就是这样,东西乱放乱堆,抽屉一直都是打开的状态。
火灾发生的2010年,朱玉杰他们办案条件还不是太好,办案人员还在依靠原始的方式一点一点地筛查着火灾遗留下来的痕迹。如果死者不是被抢劫*害,那她为什么要制造这起爆炸呢?老年人想自*的话,通常不可能采取这种剧烈的爆炸的方式来进行,这让警方感觉不可思议。
经过漫长的筛查,一天之后,刑警们最终在成吨的残渣中筛出了几块铁皮碎片,经过技术人员的复原,这应该是一个装*虫剂的铁罐子。在铁皮碎片上技术人员提取到了黑火药的残留成分,把黑火药放在密闭的*虫剂罐体内,只要点燃就会发生爆炸。爆炸装置的复原情况,让朱玉杰心中泛起了一阵悸动,显然,这是一枚被蓄意制造并精心伪装过的炸弹。而以死者69岁的年纪和她的知识与能力是不可能制造出这种炸弹的,而且这种爆炸装置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到老人手里,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或者是阴差阳错到老人手里才出现这样的后果。
然而无论是现场周边的走访,还是对监控的调取,都没有发现有快递进入死者家的单元,而对于死者的摸排工作也很快陷入了僵局。死者来济南不过短短一个月,对周围环境并不熟悉,人物关系过于简单,反复梳理之下,民警们始终找不到任何可疑的人。
死者为人比较和善,生前深居简出,竟然被人用炸弹定点爆破设计*害,这让朱玉杰等人十分震惊,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氛围,警方暂时没有透露火灾原因。
死者刚刚从青岛来到济南还不满一个月的时间,在济南也没有人和她产生过激烈的矛盾,所以警方感觉炸弹不像是针对死者的,而女儿在济南做的生意比较大,警方怀疑凶手很可能是冲着死者的女儿杜英来的。
警方在反复询问杜英有没有人给她送过东西这件事儿的时候,杜英的表现有些犹犹豫豫,似乎在掩饰什么。在简单回答了朱玉杰的几次提问之后,杜英突然支支吾吾地说要上厕所,但朱玉杰发现杜英并没有走向厕所,而是走出了大楼打起了电话。杜英在电话里反复地问对方,你当时到底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杜英的这个电话引起了朱玉杰的怀疑,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杜英终于向警方说出了实情。
杜英说她给梁东打电话了,这个梁东正是杜英影楼的合伙人,据杜英反映,梁东曾在半年之前给过她一个用透明胶带捆绑的桶状的东西,并告诉她里面装的是钻石。而杜英给梁东打电话就是想确认一下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杜英并不认为梁东会对她心存*机,因为梁东还曾经帮杜英挡过刀,所以杜英不想怀疑梁东对她下手。
然而,杜英的说法并没有打消朱玉杰的疑虑,因为火灾之后的现场中,无论是办案人员还是房主杜英本人都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装有钻石的纸筒。警方猜测会不会是杜英在撒谎,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而就在杜英刚刚打完电话没多久,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来电的正是刚刚和她通话的合伙人梁东。
在杜英和梁东的通话中,朱玉杰依稀听到,梁东对钻石不见了似乎并不太着急。于是一旁监听的朱玉杰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直接把电话接了过来,和梁东直接对话,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电话中,梁东告诉朱玉杰钻石是自己一个名叫周健的朋友给的,拿到钻石之后,他就交给杜英保管。然而在与梁东不间断的对话中,朱玉杰发现,梁东对给他钻石的周健的情况一直说不太清楚。梁东无法将钻石的来历说清楚,这让朱玉杰进一步加深了对他的怀疑。
警方立即将梁东传唤到警局。面对梁东,朱玉杰再次对钻石的来历进行了发问,梁东说钻石是南非朋友给他带回来的,价值几百万。梁东在钻石来历上闪烁其词,这样的表现令朱玉杰加深了对他的怀疑,然而,他的手中并没有证据证明梁东就是爆炸案的凶手。
朱玉杰感到梁东心里压力非常大,很快就要交代了,但是他又心存侥幸,看来只有找到证据才能突破梁东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在反复思考过程中,朱玉杰想起了那个爆炸装置。按照朱玉杰的分析,制造爆炸装置的过程应该是在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完成,这让他想到了梁东位于山东东营的老家,于是决定对梁东的老家进行搜查。
为了赶在传讯结束之前拿到证据,朱玉杰亲自带领一组侦查员前往梁东老家进行搜查,经过近四个小时的搜查,警方使用的探测仪器的指针指向了阁楼的楼梯上,这说明这里存在过或者沾染过火药的微量元素。在得知警方在自己的家中发现了火药微量元素的消息之后,感到无处遁形的梁东终于供认了犯罪事实。
据梁东交代,当年为了杜英他抛妻弃子,甚至还替杜英挡过刀,直到有一天杜英告诉梁东她不打算和他结婚,感到受到欺骗的梁东此时已经一无所有。梁东说,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杜英不但不帮忙还挖苦他,所以他产生了报复杜英的想法。
由爱生恨的梁东开始策划对杜英的报复,于是他找机会把一个伪装好的铁桶交给了杜英,声称里面装有价值几百万的钻石,其实那是他自己精心制造的一个土炸弹,可怜不明就里的老太太无意触碰到了那个土炸弹引发了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