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 赵旺才,一个3次高考落榜的人)
第3次高考分数出来了,我又落榜了。
父母亲什么话也没说,我知道他们内心很矛盾,他们要我自己做选择。
我咬着牙含着泪,烧掉了那些复习书,下定决心:不再参加高考,我要去学木工。
这一天离我想上大学的梦想,过去了4年。
1977年恢复高考,给多少学子带来了希望,像我一样的农村孩子,心头是热乎乎的。
时间上太巧合了,我是1978年上高中的,当时的高中是两年制的,初中也是两年制的,小学是5年制的,中小学一共是9年。
我是在大队里上的小学 ,当时我们两个大队在一起办了一所小学,我们大队人口多,另一个大队人口少。
两个大队联办小学,他们大队的孩子要到我们这儿来读小学。
初中是公社里办的,我们是8个大队的孩子在一起读初中,最远的孩子从家里到学校有11里路,我的家里到学校只有3里路。
当时的孩子读书,来回都是自己走的,没有人是父母亲接送的,也没有人是住校读书的。
每天都起早贪黑来读书,来回都自己走,哪怕是遇到下雨天,下雪天,都要读书的。
每天都如此,没有孩子觉得是辛苦的。
恢复高考的消息出来后,虽然我们还不是很懂怎么回事?
可老师给我们讲的上大学,对我们是很有吸引力的。
同学们在一起议论:我们要到北京去,我们要到上海去,我们要到杭州去上大学。
小小年纪内心里有这样的期望,学习的动力就很足了。
初中毕业后,要全县统一考试,才能升入高中。
我以优异成绩考入了县重点中学,当时一起升入高一年级的有5个班,每个班有45名学生。我在高一(1)班。
高中读了半年后,学校里重新分班,有了快慢班。
为了高考,学生分为文科班和理科班,语文,数学,政治,学的课程都是一样的。
文科班还要学历史,地理。
理科班还要学物理,化学。
我分在文科班快班中,一共是40个同学。
分班以后,学校对快班是特别关照的:
所有上课的老师都是学校里最好的,这些老师的寒暑假比别人要短,为的是有更多时间与学生共处。
礼拜天肯定有主课老师在学校里,因为有的学生不是每个礼拜天都回家的,会留在学校里读书。有主课老师在,在校的同学,任何时候可以去问老师。
快班的同学基本上不用参加劳动课,体育课的时间也相对自由一些。
快班的同学要什么学习资料,要借什么书,要有模拟试卷,老师都会及时提供。
分在快班里读书,相当于是学生中的宠儿。
我也是宠儿中的一个。
自从升入高中那一天开始,我的内心就是要上大学,我还梦想着去上北京大学。
去上大学,既是我自己的梦想,也是我全家人的梦想。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父母亲都是农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我家土改时的成分是贫农。
祖上到父母那一代,没有人做过官,都没有什么文化,更谈不上大学什么的。
我的父母就是两个干农活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生产队里挣工分,自己有点自留地种庄稼,一年养2头猪,养10多只兔,养了10多只鸡,10多只鸭,家里还养了1条狗。
这就是他们生存生活的全部。
他们靠这样的生活,生了4个孩子,我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1个弟弟,2个妹妹。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4兄妹没有明显的饿过肚子,我们过冬时还是有棉袄的。
等长大一些了我才知道,大队里有的人家日子是很难熬的,同龄的孩子中饿肚子也有了,冬天没有棉袄挨冻的也有的。
这就应念了当地的一句话:吃不穷,穿不穷,不会打算一世穷。
有的人家,家里没有很好打算,没有安排,有好吃的了,马上吃,稻米下来了就三餐吃饭,吃不了多少天就吃完了。
我的父亲很勤劳,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是最多的几个之一,我的母亲很勤劳很贤惠,家里安排的特别好,每天晚上忙着做家务,给孩子做衣服做鞋子。
我们家里正常的生活的维持,完全是靠母亲的周到安排。
我的父母非常支持我去读书考大学,我的弟弟妹妹们常会在小伙伴面前说:我哥哥马上要去上大学了。
我的高中是住校读书的,每个星期天下午去学校,星期六下午回到家里,不管家里的农活有多少忙,父母亲从来没要求我去干农活,而是要求我好好读书。
每个里期带到学校里去的米,母亲都是给我保证的,有时也会给我带一点番薯,要我蒸着当饭吃。
每个星期都带去一大杯梅干菜,为了我读书,父母亲在自留地里种了好多雪里蕻,晒干了做梅干菜。
想比有的同学带去的梅干菜是用萝卜菜做的,质量比不上雪里蕻做的。
我的梅干菜中,母亲肯定会放点猪油,好几次梅干菜中,还放了几块猪肉。
一大杯梅干菜吃一个星期,到食堂里蒸了吃,吃了又去蒸,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父母亲把他们能够给的都给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学报答他们。
2年的高中很快结束了,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离最低录取线少了5分,落榜了。
这一年我们班上只有6个人考上,当年的高考录取率是8.6%,他们是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