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州城的城墙上潜伏着许多蛇和蛤蟆,这说的是很多年以前的事,许多人正处在童年。
他们经常看到这样的情景:采中药的人到城墙垛下的草丛里可以随便捡到一些花蛇皮,他们手里拿着夹子和棍子,夹子用来取蛤蟆腮上的毒汁,棍子用来打蛇。小孩子们要想证明自己是勇敢的话,不仅要敢爬城墙——许多年以前城墙壁上弹坑累累,没有现在这么整齐,利于攀爬,而且也要敢去抓蛇,或者抓一只蛤蟆的脚在手里悠。这三件事都敢做的人并不多,因为金圈都行,所以在小孩子中间当了头。在城墙齐腰深的草丛中行走,走在最前的是金圈,他的身后跟着一些随时准备逃跑的小伙伴,他们竖着耳朵,只等待有人喊一声:蛇,就会转身逃走直到累死,虽然他们手里都握着一种叫着弹弓的兵器。
金圈的弹弓打的好有很多的原因,首先,他的父亲是来自河南省的武林高手,飞刀丢的准,气功更是好,喝了酒后,常抱着一盘石磨在院子里转圈,石磨在他的肚皮上转圈,金圈得了父亲的不少真传。其次,金圈的弹弓做的好,用的是钢筋丝,硬得别想手撇弯,那些用树杈和铁丝做的要差劲的多;皮条是用猴皮筋扎成,弹性好发力匀,比那些用自行车内胎做的要好,但要花不少钱。还有一点是,金圈能搞到钢渣,那些圆圆的钢渣不大不小,用作子弹极富*伤力,麻雀很难躲过钢渣的打击。有必要说明的是,打麻雀在若干年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因为他被当局定为了害虫。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情景,秋天的某一个午后,阳光明媚,十几个小孩子在城墙头上,手握弹弓,一齐向天空发射子弹,很有军队冲锋的气势,麻雀难逃厄运,有时候一个齐射就能打下两三只。从前大家视力都非常好,是谁打下来的都认得清清的,金圈的成绩最突出,他打那些运动的目标最有心得。
翻过城墙,是一片麦地,秋天到地里打田老鼠是一件有趣的事。大家分散到麦地里埋伏起来,等田鼠出来觅食,用弹弓击之,但这样容易伤到自己人,这时候会出现报复的行为。于是大家就在弹弓里装上土块互相攻击,人分两派,打得不可开交,与当时的惊险彩色宽银幕战斗故事片上的某些情节十分相象。
等上了学以后,发现学校里的小孩子玩的是纸弹弓。在两个小环上拴一根皮筋,套在姆指和食指上,用纸拧成带尖的子弹,攻击同学。课间十分钟,纸子弹在教室里前后乱飞,一些无辜的同学常被误伤。调皮学生常能遇到严厉的教师。教数学的闫教师管教学生出手很重,那时候他二十出头,年轻力壮,小学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用耳光去打学生的脸,能把小学生的鼻口打出血,如果他用脚踢,小学生就会捂着肚子站不起来。没有人知道他仇恨什么,但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欢小孩子。一天上课的时候,闫教师在黑板上看到有人用粗体字写着一句很时尚的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简直快要气死了,他一边用力地去擦那巨大的粉笔字,一边 喊着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写的。这时候,坐在最后一排金圈站了起来举起弹弓无可挽回地打中了老师的后脑勺。金圈被老师拧着两只耳朵,双脚离开地面,到了教室门口被扔了出去。
后来,金圈跟他老子一道离开寿县回了河南老家继续他的学业。他父亲在寿州教授了不少弟子,他们武功高强,至今仍活跃在寿州的武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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