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渭北塬上,自小就听着“黄土高坡”的歌儿长大,算是一个地道的北方人,对鱼只知道字典上有这个字,现实中却很是陌生,钓鱼呀吃鱼呀简直是一窍不通。然而,自从我来到宝鸡峡魏家堡渠首管理站,却改变了这一切。
那是1991年春天,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我因为工作调动来到了魏家堡渠首站,这是一个古老而充满现代气息的基层管理站。说它古老,是因为它有着悠久的历史:始建于1936年,伟大的水利专家李仪祉先生所建,惠泽三秦。站下游还有渡口,船工喊着号子撑着大木船来往于两岸,摆渡南来北往村民和过客。说它现代,是因为它作为最先出现在当地农村的官方单位,一直引领着时代的潮流。村子里的人都管渠首站叫“公司”,意思是国家的、上面管的、好的地方,事实也的确如此,这里最先有的电灯、电话,最先出现的电视,最先有了高耸如云的无线电通讯塔…..村民都以能来站上干活为荣,因为站上生活好,有肉吃。
扯得远啦,还是说与鱼有关的事吧。那时的渭河污染很少,河滩到处是柔软的沙子,有时候停水,大人小孩就赶来在河滩上拾搁滩的鱼儿,这还不算什么。每年的4月底5月初的第一次汛情,往往高含沙泥沙卷着呛得半死不活的鱼儿,这时候渭河边上就像赶集一样热闹,大人们手里举个舀子,小孩子手提担娄,站在河边看着冒头喘气的鱼儿,只管舀取,如囊中取物,毫不费力。而他们个个光着脚丫,腿上身上沾满泥水却全然不顾。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耳熏目染,渐渐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从抓鱼到吃鱼再到钓鱼,充分享受着其中的乐趣,感受到大自然给予人类的恩惠。
说起我这渭河钓鱼,恐怕是最原始、最简单、最提不上弦的方法了(扯了大半天,才扯到钓鱼上,这也太磨叽了吧),7~8米的鱼线一边是鱼钩窜上蚯蚓,另一边在河边插个竹棍绑上去拴住,就算ok了。每当夏季的晚饭后,自己就和站上几个这方面爱好者,在后院地里挖来蚯蚓,窜上5、6个勾,拿上一把竹棍,晃晃悠悠来到河边。先是假装散步观风景,等河边的人都走光了,才不慌不忙的下勾。他们叫这样的方法为“下地钩”。每距离7-8米下一个,插棍、绑线、投勾、一气呵成。5、6个勾也就10多分钟的样子,他们还有一种串钩,就是10~3米的主线上,每间隔1.5米的样子一个支线,也就20-30公分吧,拴一个勾,这样把整个主线拉直了布置到水里,这两种都是靠近水边的地方下,因为鱼儿在夜晚会游到河边来觅食,这也是我在他们教我的实践过程中知道的。
下好钩后,检查一遍,就可以回家了(运气好的时候,下完勾检查的时候,就已经有上钩的鱼了)。等看完电视,准备睡觉之前,拿上手电筒,来到河边,挨个检查。先找到竹棍,棍前有水的沙子里用手一搂,就抓到了鱼线,慢慢地往上拽,如果有鱼上钩,你会第一时间立马感觉到,就像稳坐中军的“诸葛亮”感知到“飞来将”一样,你往上拉,它就试图逃脱,越到水边越厉害,鱼儿越大越是明显。这时候,你兴奋心情那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卸下鱼儿再串上蚯蚓,重新放下去。有时候运气再好一点,还会钓上一只鳖来,这时候就不再下这钩了。(鳖会全部吃了鱼钩,无法取出鱼钩,能钓上鳖,已经是这钩的超常发挥了)回到家里,已经准备睡觉的家人睁着惺忪的双眼问收获怎样。等看到倒在大塑料袋盒里翻腾的鱼儿时,兴奋地立刻没了睡意,趴在床边一边看一边指手画脚:“这个大的是鲶鱼,这个小的是鲫鱼,怎么还有个鳖,今晚运气怎么这么好!”
第二天,爱人早早起来,开火烧水,磨刀*鱼;不一会一顿美味的鲜鱼大餐就摆上了我们的饭桌,儿子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鱼肉,一边夸奖着父母:“爸爸钓鱼,妈妈做鱼,我吃鱼,咱们家是一条龙服务。”再后来,有吃不完的,就开膛破肚,*好了放在灶房的冰柜里冻起来。再后来,爱人又跟同事学了更多的烹饪技法,从开始的清炖到后来的煎、炸、铁板烤鱼。孜然烤鱼那是儿子的最爱,他为此还专门编了一段广告语:“什么纯自然生长的渭河鲜鱼,配以纯正的孜然佐料,再经过高超的精工细作,成为美味飘香的屈家香辣烤鱼。”
到了冬天,渭河没鱼了,就和儿子扛个鱼竿去到河边对岸的鱼塘里钓鱼。那虽然钓上的都是一斤以上的鲤鱼,个大肥美,却没有了渭河钓鱼的自然乐趣:一是用的喂养饲料钓的容易,二是鱼塘主人按斤收费,往往我们是生怕多钓。
这样的神仙般钓鱼生活一直持续到1997年,我去了工程工地,虽然休假时间还回到魏家堡渠首,却没有了这闲暇雅致去享受钓鱼的乐趣,加上渭河污染、衰竭,沙子没了,河水少了,鱼儿也渐渐地绝迹了。
再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我们全家人离开了魏家堡站,而那段自然而美好的生活,却一直影响着我们。爱人隔三差五还要去集市买回鲤鱼为我们做一顿铁板烤鱼,以熟练自己久已搁置的厨艺,犒赏儿子和我封存已久的胃口。而我们这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重新谈起那段仿佛还是在昨天的,那段美好的时光。
以下是我渭河钓鱼的个人记录:
上钩最快的:一次下钩,这边还没绑线,那边已经在拉动了,鱼已经急不可待地上钩啦!
运气最好的:一个晚上钓了四只鳖,一周里钓了六只鳖,
收获最多的:钓的鱼吃不了放在冰柜子里,最多时达到7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