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腊神话中,世界的诞生是一场大乱伦。
大地女神盖亚自混沌状态中诞生,她无性繁殖,独自生下了天空之神乌拉诺斯。而后,她与自己的儿子乌拉诺斯成婚、结合,生下了12泰坦神、3个独眼巨人和3个百臂巨人。
这12泰坦神,便是后来希腊神话的缘起。
乱伦,在创世神话中并不鲜见。因为在人类朴素的认知里,生命是通过性产生,而创世的神“社交圈”很窄,要想繁衍,可选择的只有家庭内部。
和古希腊神话相似的,比如古代埃及太阳城赫利奥波利斯的“九神会”派对,就包括四对兄妹姐弟配偶;再比如在希伯来人的传说中,亚伯拉罕娶同父异母的妹妹为妻,以撒娶堂侄女为妻,犹大娶儿媳为妻,罗得的两个女儿将父亲灌醉取其人种。
日本的神话就更奇葩了——日本的创世之神伊邪那歧和伊邪那美兄妹,不仅乱伦,连生出的东西还串了种。他们生育了日本“大八洲”,即日本主体的八个岛屿。
甚至,在我们中国神话中,创世的伏羲、女娲,关系也是兄妹。
说起来,创世神话有乱伦,带有原始社会人口稀缺下的无奈,和原始人的生殖崇拜色彩。
一句话,那个时候,伦理没有繁衍重要。
但在民族的神话故事里,从始至终都有乱伦,且乱伦成为常态,则折射出怎样的社会形态呢?
在著名的希腊神话里,不完全统计,有50多处乱伦故事,几乎覆盖了希腊诸神的大半。
姑且列举几例:
塞浦路斯国王喀尼拉斯的女儿密耳拉,因得罪了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这位掌管爱情的女神,滥用职权,给密耳拉施下诅咒,让她爱上自己的父亲。其后,在密耳拉乳母的帮助下,密耳拉真得同父亲喀尼拉斯处了对象。
西方女神乱点鸳鸯谱,也酿成了家庭悲剧。父女恋被发现后,耳拉羞愧交加,变成一棵没药树,而且,她还从裂开的树干中,生下和父亲的儿子。
再比如:阿尔戈斯国王克吕墨诺斯,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这位人面兽心的父亲,将女儿强暴后,和女儿生下一个儿子。然而,这个女儿心狠也不逊于其父。女儿将这个孩子,*死之后,烹饪成菜肴,献给了克吕墨诺斯吃,以不伦报复父亲的乱伦。
再比如,之前所说的,希腊12位泰坦神,兄妹生活也极其混乱。俄刻阿诺斯与妹妹忒提斯匹配成婚,生下了海洋女神以及一切水源和河流;科俄斯和福柏结合生下了勒托女神;许珀里翁和忒伊亚婚配,生下早期的太阳神赫利俄斯、月亮女神塞勒涅和曙光女神厄俄斯……
不过,在希腊神话乱伦之路上,走得最远的,还是日后成为希腊主神的宙斯。
按照现代人的标准来说,宙斯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界渣男。宙斯谈对象的态度,与隋炀帝杨广几乎一致:“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无不可。”
宙斯在希腊神话里,是出了名的风流种,和韦小宝一样,他娶了7个老婆,而且几乎都是近亲结婚。当然,宙斯出轨外遇的可谓不计其数,整个神界,到处是他的私生子。
第一位妻子是他的堂姐妹墨提斯,两人生下了日后鼎鼎大名的智慧女神雅典娜。第三位和第六位妻子,也是自己的堂姐妹。第四位妻子,则是他的亲姐姐谷物女神德墨特尔。而宙斯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最后一任妻子———天后赫拉,也是宙斯的亲姐姐。
宙斯算是把“肥水不流外人田”发挥到极致了,而宙斯的一众儿女,也继承、发扬了乃父的优良传统,希腊神话的乱伦故事贯穿始终,甚至成了神仙圈的“传统艺能”。
神话明写的是天上的事儿,但实际上,写的都是地上的事儿。神话是对现实的反映,乱伦神话同样如此。
换句话说,只有在现实社会中存在乱伦现象,神话创作者才会在作品中进行想象和表达。
古希腊的男女关系究竟有多乱?
希腊神话主要保存在荷马的两部史诗《伊利亚特》《奥德赛》以及同样相传为荷马所作的《荷马颂歌》中。
荷马生活在古希腊黑暗的“荷马时代”。这一时期处于人类文明发源之初,古希腊人就像一个有着正常需求、不具备太多理性精神的孩童。那时的希腊人还没有轴心时代的思想璀璨,甚至没有明确的伦理观念,凡事任性而为、随欲而动。
在斯巴达,富人和富人结婚以及近亲结婚是普遍现象。比如,斯巴达国王阿那克桑德里戴斯娶了自己的亲姊妹的女儿,另一位斯巴达国王列乌杜奇戴斯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自己的孙子。
雅典人也不遑多让。在雅典,如果一个年轻女儿嫁给家族以外的男人,就有可能被人谈论她母亲的道德问题,她出生的纯洁性也会受到怀疑。换句话说,那个时候,近亲结婚是种美德。甚至,雅典法律还规定“女继承人不能和任何人结婚,只能和丈夫的亲属结婚。”
在现代人看来,这是种扭曲的婚恋观念,可为何在当时大行其道?
其实,以发展的眼光看,人类的婚姻形态大致经历了从前文明时代杂乱群婚、班辈婚、对偶婚,到文明时代的一夫一妻制的演变。
希腊创世神话中的乱伦故事,其实反映的是前文明时代人类的婚姻状况。文明还未到来,人类也只是跟着原始*走。
加上,剩余财富的出现,使得家族为了维护本家族利益,防止其他家族夺去钱财,也倍加推崇近亲结婚。古埃及及古波斯,也是近亲结婚当道。
中国古人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不得不说,孔子建构了伦理体系,也把中国从前文明时代无序的关系中拉了出来——
这可比西方,早了两千年。要知道,100年前的欧洲,还在保持近亲结婚的传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