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打招呼
天气很好，天上的云层层叠叠，像倒过来的海浪，学校里的晚霞总是最好看的。本该是打球的时间，林一却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听着窗外嘻笑打闹的声音，他没忍住，皱起眉头。犹豫再三，林一还是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两下。点开备注卷毛小坏狗的对话框，对话框里里还停留在前天的消息。
6.15
凌晨1：04
卷毛小坏狗：睡觉啦
卷毛小坏狗：晚安
卷毛小坏狗：贴贴老婆
凌晨1：08
草莓：谁是你老婆
卷毛小坏狗：你啊乖乖
凌晨1：15
卷毛小坏狗：生气啦？
凌晨1：30
草莓：嘶
草莓：没
草莓：羞呗
指尖划过和卷毛小坏狗的聊天记录，林一抿了抿嘴唇，耳朵尖染上些粉红色。天知道他看到卷毛小坏狗打出“老婆”的时候心跳为什么快了起来。明明只是网恋对象而已，他却不知不觉陷入其中。叹口气，林一已经因为没和卷毛小坏狗聊天郁郁寡欢一天了。虽然也一口一个宝贝宝宝叫得很欢，但没正儿八经耍过朋友的林一显然还是玩不过这个小坏狗。
正巧高二19班的宋峸抱着篮球，一手提溜着雪碧从窗边路过，瞥见林一趴在桌上，尖声尖调地说他两句：“哟，这不好学生林一吗，趴桌上干嘛呢？为情所困啊？”
林一从臂弯里抬起头，冷着一张脸。窗外卷头发的少年穿着篮网三号球衣，被夕阳照出金边，脸上的汗顺着下巴滑落。林一的同桌卓粒粒看着窗外狂放的少年，正泛起花痴，又察觉到微妙的气氛，猛然想起身旁这位清冷学霸和宋峸不对付，刚开口想夸大帅哥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被咽下。
“哎，你俩。”卓粒粒忙起身，“怎么了呀这是，别打架啊。”
林一撇撇嘴，啧一声掀起眼帘回宋峸一句：“关你屁事。”
“林一，你别...”卓粒粒拉架的话才说一半，宋峸倒是无所谓地笑笑，听见前边招呼他：“哎，峸哥快点儿，要上晚修了！”他朝前走去，挥挥手：“拜拜，学——霸——”
晚自习结束，林一逮着空敲了两句话给卷毛小坏狗。
6.15
晚上10：02
草莓：干嘛呢
草莓：你不理我
2.不对付
林一和宋峸是在一学期前结下的梁子，或许，可以说是林一单方面和宋峸不对付。好巧不巧，林一在这个时候从年级学习群里认识了卷毛小坏狗。小坏狗顶着一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萨摩耶的头像，问林一“小哥哥，网恋嘛？”鬼事神差地，林一答应了，即便他只知道这个小坏狗和他同一个年级。
一个周四下午的自习课，林一才帮着两手一揣，啥事不管的老班处理完班里的一堆破事，借口出来上厕所，躲在实验楼的厕所抽烟。林一抽烟还是和他爸学的，林一陪他爸在外头喝酒，酒喝到尽兴处，林一他爸叼着烟，红着个脖子，粗着嗓子吆喝着林一也来一根。“男人不会抽烟可不行。”林一便有了偶尔抽一根烟的习惯。
昏暗的洗手间里，少年脱了校服短袖挂在门板上，光着个膀子半倚在隔间们上，眉眼低垂，手间的火星明明灭灭，他呼出一口气，烟雾模糊了清冷的面容。
宋峸就是这个时候闯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塑料袋，没看清楚抽烟的是谁，挑挑眉，吹了声口哨。“哟，哥们儿，抽烟呢，分我一根呗。”林一手一抖，烟头掉在地上的水洼里，闪两下，灭了。
宋峸已经把塑料袋解开，拿着两串烤鱿鱼，嘴里嘟嘟囔囔着：“太憋屈了，吃个烧烤还得跑这来。哥们来两串？”
没听见应声，他才抬起头又看了林一一眼：“我靠，林一。好学生，怎么在这抽烟啊，你不怕我告*？”林一的妈妈是男寝一楼的宿管阿姨，对这帮小男生都挺好，就对林一管的严。林一五月份穿短裤出门他妈还要对他吹胡子瞪眼，更别提宋峸把他抽烟这事告诉他妈。
林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被一双桃花眼把气势削弱了几分：“你敢！”随即起身绕过宋峸，把校服套在身上，出去了。
宋峸撇撇嘴，心想，这学霸脾气挺大啊，又低头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又心想林一的腰真细。好像网上自己新交的老婆，是人前很乖，人后很凶的类型。
或许是宋峸看见了好学生不为人知的一面，又或许是他威胁林一要告诉他妈惹恼了林一，自那以后，林一碰见宋峸，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3.小坏狗乖乖挨打
轮到高二19班值周，刚好把宋峸分到值林一班门口。
6.16
早上6：50
卷毛小坏狗：早安乖乖
卷毛小坏狗：这周我们班值周
卷毛小坏狗：不知道我能不能值到你呢
卷毛小坏狗：但是我值的那个班有个人特别讨厌我，有点怕怕
林一撇了一眼，没回他。谁让卷毛小坏狗两天不理他。
晨检的时候，宋峸拖拉着脚步从林一身边走过，他顿住脚，拖长了声音：“这位同学——你的头发太长了，虽然狼尾很帅，但我不介意帮你剪掉哦。”欠揍的语气让林一捏紧拳头。没等林一平复好情绪，宋峸已经跑掉了。
晚上宋峸在教室里晃了一圈，检查完卫生，找班长签字。“找一下你们班班长。”他弯下身，一笑，给门边座位上的女生说。女生瞬间被迷的红了脸，匆匆指了下林一，就埋下头去。
林一跟着宋峸来到走廊上，宋峸看着面前白白净净的好学生，又想起赤裸着上半身在厕所里抽烟的身影，不由起了作弄之心。“没想到你是班长啊。班长，你们班三个没穿校服的，地上两个纸团，垃圾桶的垃圾没倒干净，讲台...”话还没说完，被林一打断了。林一眼中满是不耐“啧，真麻烦，能打一架么？”
宋峸愣愣地跟在林一身后，又到了实验楼这个厕所，似曾相识的气氛让他觉得有些想笑。好像林一自从被他发现抽烟以后，就在他面前露出了真实的自己，一个人前好学生，人后张扬不羁的林一。
正想着，林一的拳头就落了下来，一点也不留情面。林一抿着唇，既因为被宋峸堆积起来的怒气，又为自己被小坏狗牵动情绪的无力感而发泄。打了宋峸几拳，发现这人乖乖站着没有还手的意思，拳头挥到一半硬生生停下来。
“算了。”他说，顿了顿，又抬起头，桃花眼里带着些许歉意：“对不起。我情绪的问题。”没等到宋峸的回答，林一转身往门外走去。
厕所里宋峸摸出手机。
6.16
晚上7：34
小坏狗：老婆
小坏狗：我被人打了呜呜呜
门口林一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提示音。宋峸没有多想，继续发消息
卷毛小坏狗：老婆
卷毛小坏狗：要吹吹就不痛了
卷毛小坏狗：【在厕所背景里手上的红肿.jpg】
门口又传来QQ消息的声音，林一转过身，手机屏幕还亮着，刚好显示着宋峸发出去的那张照片。宋峸也意识到不对了，忙往后退两步。两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还是宋峸眨眨眼，先开了口，“哎，草莓？我是卷毛小坏狗。”
说完忍不住乐了，“搞得跟对暗号一样。”林一摸了摸鼻子，显然也被现在的状况搞得哭笑不得，却表面上又摆出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先回去上晚自习。”
林一：嘶，想抽烟...
4.亲亲
两个半小时的晚自习对林一来说第一次这么难熬。草稿本上，重重叠叠写满卷毛小坏狗和宋峸的名字。林一左手撑着脸，恍惚间听见卷毛小坏狗用宋峸的声音喊自己乖乖。
挨过晚自习，林一打开手机，卷毛小坏狗的消息便一条条蹦出来。
6.16
晚上10：01
卷毛小坏狗：小草莓
卷毛小坏狗：乖乖
卷毛小坏狗：网恋奔现吗
草莓：？
林一刚打完问号，宋峸已经站在他们班后门口。“林一——”宋峸胸口上下起伏着，一下课就跑过来了。
看到林一抬起头，宋峸弯起眼睛，对他笑了一下。林一突然觉得，宋峸这只小坏狗笑起来有点好看，和他头像那只白色的萨摩耶很像。小坏狗在林一耳朵边上小声说：“网恋奔现吗？好学生。”呵出来的气抚在林一的耳朵上。
宋峸看到林一从耳朵一下子红到脖子跟，像一颗鲜红欲滴的草莓。没忍住，宋峸伸手在林一后脑勺上摸了一把。末了，宋峸又补充了一句：“小草莓。”
林一感受到身旁少年的毛绒绒的卷发扫过自己的脸颊，身子就软了。“换个地方。”他说。
林一和宋峸一前一后来到操场。本是小情侣约会的地方，两个大老爷们却并排坐在操场边最高的看台上。远处昏黄的光线隐约勾出林一的剪影。宋峸见林一坐的笔直，手还攥着衣角，有些好笑，一时怀疑自己是把人叫过来挨揍的。
缓过开头那股尴尬劲，卷毛小坏狗开口了：“哎我说啊，好学生。”他顿了两秒钟，嘴角微扬，“要不，乖乖？”林一终于忍不住，伸手给了宋峸一下。
“嘶...怎么还打人...”宋峸正装模作样发着牢*，就听林一开口说：“好啊。”少年眼眸清亮亮的，一弯桃花眼里好像装了星星。宋峸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林一的意思。
宋峸把人拉到自己怀里，顺势搂着林一的腰，不禁感叹林一的腰真软。林一乖乖的，也不反抗。他觉得有些奇妙，害得自己两天都不高兴的网恋对象，居然是学校里见面就吹胡子瞪眼、要擦出火星的死对头。宋峸猛吸一口怀里的人，“你好香哦。”
林一被按在怀里，闷闷地说：“那你前天不理我。”宋峸反应了一下，想起自己晚上在QQ上撩完人就跑的破事儿，挠挠后脑勺，“也不是不回你，”他说，“就...羞呗，不好意思找你嘛。”宋峸模仿着林一在QQ上的口吻。林一恼了似的仰起脸，少年微微嘟起的嘴在黑暗里格外诱人。
宋峸喉头哽了一下，动作远比脑子快得多。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林一的嘴唇上咬了一下。看到林一眨眨眼，宋峸忍不住在好学生的唇边落下细碎的吻。
阴影中两个少年的身影纠缠，林一的牙齿被舌头撬开，两条湿滑的舌头相触碰，纠缠着发出水声。少年的吻里带着青涩，却炙热又霸道。林一被吸得舌尖发麻，吻得身体发软，眼角染上烟粉色。
宋峸把人从自己身上拉开，林一不解地抬眼，迷迷蒙蒙中撅着嘴还要亲亲。“缓缓，”宋峸嗓音沙哑，带着少年人的*。林一听出不对劲，看向宋峸腿间，悟出宋峸的意思，脸瞬间爆红。
宋峸站起来，向林一伸出手。卷毛小狗脸上带着笑，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那，男朋友？一起回家吗？”林一勾住宋峸伸出来的手，声音里带着雀跃，应道:“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