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取材生活中最熟悉的部分。
这本书以知识分子为主要人群,作者不动声色地讽刺他们的虚伪和堕落。
所以,这本书在普通百姓里引起得反响不大。
但是,对士林阶层是能起到进步作用的。
吴敬梓能跳脱出那个时代,看到八股文、四书五经的道理已经不能满足现代的需求。
这是他精神的伟大。
读书人的道德,对整个时代的影响是巨大的。
所以,提升读书人的道德修养,是迫不及待要做的改变。
当然,作者并没有将眼光局限于士林。
他将笔触及到了社会的各个阶层。
尤其是平民阶层。
在腐朽的士林阶层的影响下,平民阶层的精神面貌又当如何呢?
鲍文卿的出场是由一场官司引出
——牛浦冒充牛布衣,被牛布衣的妻子告发。知县向鼎在处理这桩官司时,有失公允。
所以向鼎就被人参了一本。
按察司在审理时犹豫不决,这时,戏子鲍文卿出场。
他跪在地上为向鼎求情。
其实他跟向鼎素昧蒙面。为什么要如此急切得帮他呢?
原来,鲍文卿从小学戏的时候,就是跟着师父念向鼎写的戏文。
他尊重这个大才子,也深切地同情向鼎的遭遇
——如果他被参坐实,丢了乌纱帽,那对读书人来说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说:
“如今二十多年,才做得一个知县,毫不可怜。如今又要因这事参处了。”
鲍文卿从事的戏子贱业,向鼎是一县之主。
他却能一种朴素的感情去关怀和体谅。
鲍文卿救了向鼎,并不要求回报。
按察司嘲笑他是个呆子,放着五百两银子不要。
作者安排了这段,从侧面写出了鲍文卿的“君子之行”——不贪图金钱,安守本分。
向鼎虽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官,但至少也是一个有良心和操守的人。
他对鲍文卿不肯接受馈赠,感受深深的不安。
向鼎想以兄弟之礼来对待鲍文卿。
他拉着鲍文卿坐,鲍文卿坚决不答应。
“虽是老爷要格外抬举小的,但是这个关系朝廷体统,小的断然不敢。”
“体统”是鲍文卿在上等人面前诚惶诚恐的心理根源。
作者赞赏了他不慕金钱,仗义良善的优良品格,同时也写出了他,作为底层百姓的自轻自贱。
这一点在他回南京,遇到钱麻子,表现得更明显。
钱麻子和鲍文卿一样,也是戏子。
可是,他不守本分,穿了读书人才配穿的衣服。
鲍文卿直接叫他“老屁精”,更是痛斥他的行为:
“像这衣服,靴子,不是我们行事的人可以穿得的。”
钱麻子向他解释说,南京现在就流行这样装扮。
鲍文卿却坚持:
“你说这样不安本分的话,岂但来生还做戏子,连变马变驴都是该的!”
鲍文卿的言行带有那个时代的鲜明特点。
他的奴性带有时代局限性,这点于现代而言是不可取的。
可是,他安守本分,不逾矩这一点,倒是作者极为欣赏的。
鲍文卿这个人物身上,最优秀的品质在于他能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
这一点从两件事可以看出。
第一件是收养同乡穷秀才倪霜峰的第六个儿子——倪廷玺。
倪霜峰育有六个儿子,死了一个,四个都送人了。
剩下最后一个也养不活了。